第21章(1 / 1)

肆意寵溺 儘仙 2683 字 1個月前

鹿聽晚覺得這可能是她參加過的最緊張的一場比賽,倒也不是因為比賽,是因為比賽前連續出來的突發狀況,讓人緊張。和等候區不同,站在台上,刺眼的白熾光籠統地罩在身上。觀眾席和台上的距離並不遠,鹿聽晚甚至能看到他們的臉,帶著笑的、審視的、嘲諷的……一連串的聲音麵孔仿佛都在不斷放大。評委老師:“If you are ready,you start your speech at any time.”(準備好了的話,可以開始你的演講。)台上迎來了片刻的寂靜。少女在聚光燈下,舞台中央。站姿優雅,那件小白裙將她身上乾淨靈動的氣質,襯托到極致。可偏偏如此,她卻隻字不言,垂著頭不知是在想些什麼。在優秀的演講比賽裡,入場的那一秒開始就應該熱絡地調動起觀眾的氛圍。不合理的停頓,無異於是在自行認輸。謝書雲緊張得不行,連忙問著徐寧,“小晚她怎麼不說話?她該不會是因為稿子沒有背下來,心態就崩了吧?!”彭雪帆坐在謝書雲的旁邊,也跟著緊張了起來,“不會吧……學神應該是有點緊張。”謝書雲問:“老師,您看這像是緊張還是心態崩了?”徐寧一時間也給不出正確的回複,因為確實,鹿聽晚的勝負欲太強了。讓她拿第二,她更有可能甘願退出比賽。蔣怡文在旁邊仿佛是在看好戲的姿態,冷嘲熱諷道:“背不下來稿子可以臨場發揮,心態崩了算是什麼理由?不會就彆上去丟人現眼。”“蔣怡文,你不好好看比賽就出去。”謝書雲惡狠狠地咬著牙,恨不得現在能跳起來收拾蔣怡文一頓。彭雪帆拉著謝書雲,“彆、彆吵架。”“好了,聽晚可能是在醞釀情緒而已,我們等著看吧。”徐寧道。“誒璟哥,你剛才去哪了?”方陽洲問。“哄貓。”言璟剛從後台回來,跟個大爺似的落座。“你說學神停頓這麼久,該不會是怯場了吧?”楊洛擔心道。台上的形勢不太樂觀,幾位評委老師已經在提筆記錄表現了。言璟語調裡還藏著點笑意,“擔心什麼,她就是還沒適應而已。”剛剛被嚇到了吧,這小奶貓。話音剛落,少女清潤的聲音通過麥克風緩緩傳來,經過電流處理過的聲音變得更加細膩溫柔。“Good afternoon,Ladies alemen. I'm testant No.14,Tingwan Lu. Today my topic is……”(女士們、先生們,下午好,我是第14號選手鹿聽晚,我演講的主題是……)標準的美式口語,在句子的重讀和意群斷句上麵處理得恰到好處。侃侃而談,似是流水般通暢,自信而又張揚。她像是自己的星星,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美到讓人無法轉移視線。觀眾席從最開始的喧鬨歸於平靜,注意力也逐漸被台上的少女吸引。演講的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幾個評委的臉上也擺著滿意的笑容,頻頻點頭互相交流著打分。靜默了幾秒之後,全場掌聲雷動。謝書雲拚命鼓掌,“我的小晚也太酷了吧,這是什麼仙女下凡式演講。”“真的好厲害,發音也很標準。”彭雪帆小聲感慨。謝書雲頓了一下,“不過我怎麼覺得她這個演講的內容,跟我看過的那份演講稿不太一樣呢。”謝書雲看過一次演講稿,上麵的內容和鹿聽晚今天演講的完全是兩個東西。“跟給我看的那份也不太一樣。”徐寧兩份稿子都幫鹿聽晚過了一遍,第一份修改過,第二份沒來得及修改,但稿子的內容跟鹿聽晚演講的不一樣。“她臨場發揮的。”言璟懶散道。“……”“?”這次演講的題目《《Belt and Road: a and the World》(一帶一路:中國和世界)直接定義了內容的深度和難度,詞彙量和相關的領域知識儲備要求極難。哪怕是個英語專業的學生,怕都是做不到上台來個十分鐘的臨場的演講。“臥槽,這麼長一段稿子和這個題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能張口就來的話題,居然全靠臨場發揮,還說的這麼好?!!”方陽洲震撼無比。楊洛連連搖頭,“為什麼大家都是人區彆這麼大呢,學神秀成這樣,也太沒道理了。”評委的提問環節還在繼續,經過了演講之後,鹿聽晚明顯已經進入了狀態。連續經過了幾個問題,鹿聽晚答題的邏輯和詞彙豐富量,是目前場上最表現最好的。其中有個評委提問尖銳,“At the beginning of your speech,you were silent for a few minutes. Is it a ck of preparation?”(你在開始時演講時的沉默,是因為準備不足嗎?)其實短暫的停頓可以有兩種解答,一是準備不足,二是緊張。後者相較於前者溫和,而對方明顯是要戳著她的失誤來。這位應該就是蔣怡文的小叔叔了。鹿聽晚落落大方,甚至沒有猶豫,直接用英文回答。翻譯過來,大概意思是說:“實際上,那能算是個小設計。在聽過前麵優秀選手們的演講之後,我覺得適當的停頓休息,可以讓各位評委和觀眾休息放鬆片刻,更好的集中在我的演講上。”這次參加演講比賽的人比較多 ,編排緊湊,選手連著上,中間機會沒有休息時間。她這個理由能完美地站得住腳。“從觀眾和評委老師的反響來看,停頓是正確的。”鹿聽晚尾音上揚,語氣自信還帶著點囂張,“對嗎。”反響是因為她內容講得好,並不代表開頭的停頓得當。那位評委皺眉,明顯還想說些什麼,剛剛張唇,手上的麥克風就被身邊的人搶走了。麥克風被遮住,聲音有些責怪,“小蔣,沒事刁難人家孩子乾什麼,彆說了。”麥克風被另一位老師接走,繼續下個問題,“Now,let's move on……”台上的問題還在繼續,沒了挑刺的,一切進行如同水到渠成,緊張的氛圍也總算是能過去了。謝書雲長長舒了口氣,“還是我們小晚厲害,假的都能說成真的。”臨時被評委針對提問,還是根據著失誤提問的,能這麼快反應過來的,也就是鹿聽晚了。“不管是臨場反應還是知識儲備,表現得都很好。”徐寧頻頻點頭,眸光裡的賞識怎麼都藏不住。彭雪帆激動地跟著一起誇,“學神真的好厲害。”謝書雲下意識轉頭觀察著蔣怡文的臉色,蔣怡文現在臉上可以說是烏雲密布,眉頭皺得緊緊的,仿佛雖是都要氣暈過去。“那是。”謝書雲心情大好,“我們家小晚怎麼就這麼優秀呢,隨便上個台隨便比個賽,隨便來了個臨場發揮都這麼讓人驚豔。而有的人呢,隻能拿個三等獎,還要在背後裡耍小手段。”“哦對,雪帆你聽見沒有?”“啊?”“就是剛剛有人讓我們小晚上台臨場發揮,不就是臨場發揮嗎。”謝書雲大聲笑,“求錘得錘,這打臉的聲音聽著都疼。”“……”蔣怡文坐在角落裡沒有說話,手上緊緊捏著鹿聽晚沒有帶走的那份演講稿,手上的力度過重,紙張已經凹陷下去,貼著掌心,像是要陷入到骨裡。蔣怡文拿著鹿聽晚演講稿,在待賽區的那份,她能確定。今天的演講比賽,鹿聽晚全部用的都是臨場發揮。而鹿聽晚今天的臨場發揮所演講內容,甚至比這份準備過的稿子,還要更優秀幾分。無論是從回答題目的深度剖析,還是從演講的完整性來看。這個第一名。昭然若揭。蔣怡文臉色鐵青,將腳下的高跟鞋踩得作響,罵了句臟話,帶上她的小姐妹就直接氣衝衝地離開了觀眾席。謝書雲放肆大笑,總算是覺著憋著那口氣通暢了。“爽快!!”/曆時一個禮拜,鹿聽晚總算是把演講比賽這個磨人的小妖精給解決完了。雖然說過程有點艱難,但好在結局差強人意。謝書雲激動地挽著鹿聽晚的手,“小晚小晚,你真的神了!!居然臨場發揮都能拿第一,你是沒有看到當時蔣怡文那個臉色,真的是爽!”鹿聽晚被她晃得厲害,扶著她站穩,“你先冷靜一下,我能想到當時的場景。”“你真的好棒啊!!六中學神鹿聽晚!名不虛傳!”謝書雲瘋狂給鹿聽晚打CALL。鹿聽晚聽笑了,“差不多就可以了,隻是個比賽。”“你不懂,每次你的比賽都讓人激動得上躥下跳的。”謝書雲高興地說,她視線一轉,目光定在不遠處,“……不過,我是不是眼花那邊那個是大佬和言欽嗎?”鹿聽晚順著聲音方向看過去。言璟穿著寬鬆的灰色衛衣,站姿鬆懶,眉眼裡還有顯而易見的不耐煩,張揚肆意的少年。對麵的言欽身著正裝,黑色的襯衫加上薄薄的反光鏡片,神色正經。無論是穿搭還是氣場,都在透露著一個明顯的信息——這兩人八字不合。他們這會不知是在說些什麼,但是能讓人明顯的感覺到怒火一觸即發。“這兩人怎麼又在這裡鬨起來了,我的天啊。不過這個情況,大佬看上去真的太可怕了。”謝書雲看了一眼,就連忙往鹿聽晚身後躲。鹿聽晚皺眉,沒說話。“這麼看上去,他們真的不像是兄弟。”謝書雲小聲說話,“小晚,不覺得他們長得都不像嗎?上次家長會,我見過大佬的媽媽,跟大佬有三分像,但是跟言欽完全不像。”他們兩個的相處模式,確實是不像。“而且每次大佬鬨事,十有八.九都是跟言欽。不過你說也是,明明言欽就不是大佬的對手,還非要過去激怒他幾句,這是個什麼心理?”還不等鹿聽晚回答。“你們在這聊什麼呢?”方陽洲從後麵走過來,還不忘恭喜鹿聽晚,“學神今天的演講大開眼界,是真的牛13。”鹿聽晚禮貌地笑,“謝謝。”謝書雲問:“你怎麼在這兒?”“璟哥不讓過去。”方陽洲說。遇到一個知情人,謝書雲沒放過能八卦的機會,“你說他們倆兄弟是經曆了什麼,變成了現在這個相處模式?”“你這句話跟我說就行,彆讓璟哥聽見。”方陽洲嗤了一聲,“還兄弟?那玩意兒就是個雜種。”謝書雲:“人家一個年級第二,三好學生,怎麼就被你念成這樣?”“人模狗樣的,會讀個書就算是好人嗎?”方陽洲尤為不屑,“就他,按照你們現在女孩子的話來說,就是心機婊。整整一個看上去一正經人,實際上坑蒙拐騙的事兒也沒少做。”“為什麼這麼說?”鹿聽晚問。“我也不能跟你多講,反正就是——冒牌貨永遠也代替不了正版。”方陽洲說。對話終止,那邊所幸到最後也沒有動起手來。鹿聽晚低著頭不知是在想些什麼,眼前突然覆蓋下了一片陰影,她能從一角看見灰色的衛衣痕跡。言璟拉長了尾音,腔調一貫的懶散,“恭喜小阿晚,拿第一名了。”鹿聽晚已經被連著誇了二十分鐘了,花式彩虹屁,她現在心如止水,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言璟站在她身邊,稍稍俯身,和她的高度齊平,抬手獎勵似地揉了一下她的頭發。鹿聽晚抬眸,正好撞進他深沉的眸光裡,桃花眸若有似無地撩著人。少年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哄著小孩子,“我們小阿晚,辛苦了。”他話音像是小石子落在湖麵上,輕輕地蕩開波瀾。鹿聽晚有些晃神。他是第一個跟她說“辛苦了”的人。他們都說,“真厲害”。而他告訴她,“辛苦了”。明明差彆不大,她就是聽得莫名心軟難過。嗓子啞了的時候,沒有難過;演講稿被丟熬夜寫稿的時候,也沒有難過;彭雪帆來找她,讓她忍氣吞聲的時候,也沒有這麼難過。可聽到他說這句,她有那麼點難過了。就像是在傾盆雨夜裡,遇見了那個會偷偷給你撐著傘的人。原來也有人能明白,她不是理所應當的該去付出。他好像——溫柔得過分。鹿聽晚揉了揉眼睛,躲開了他的手,“你……你這哄人的技術也挺差的。”言璟輕笑,“也就哄過你這麼一個,沒有經驗,體諒一下,嗯?”“……”“走吧送你回漢唐庭。”言璟說。“不用,我和小雲回去就可以了。”謝書雲飛快擺手,生怕自己攪了大佬的好事,“小晚你跟大佬走吧,我今天有事兒。”“對對對,她打算跟我去練籃球。”方陽洲補充說。“……”謝書雲沒忍住拍了方陽洲一下,“你下回能不能換個借口,我真不會打籃球。”“多大點事兒,我這不是打算教你呢嗎,走!”就這麼尷尬尷尬的,鹿聽晚和言璟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臨近傍晚,路上的行人三兩成群,火紅色的夕陽暈染了半邊天際,偶爾在天邊低飛過的一排鳥兒低鳴,風聲清晰可聞。鹿聽晚今天一天都穿著那雙磨人的高跟鞋,現在也真是腳疼,時不時就需要活動一下腳。動作蹦蹦跳跳的。她試探著問:“你今天,心情挺好吧?”“嗯?”言璟淡聲答,“挺好的。”“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會因為言欽生氣。”“是挺生氣的。”言璟頓了一下,眼眸裡藏著笑,“看見你,就沒那麼生氣了。”鹿聽晚才不信這人的話,“少來。”鹿聽晚走著走著,腳步就有點不受控製,她習慣性地走到人行道外側。現在這會是下班高峰期,路段還有些擁堵。她尋著話題,“你剛剛和言欽說什麼了?”言璟忽然握住了她的肩。鹿聽晚身上還穿著那件比賽的小禮服,露出了半邊香肩,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掌心的紋路,和落下來的溫度。這麼突然一下,鹿聽晚幾乎是半強迫性質的跌進他的懷裡。隻不過這一次的擁抱時間隻是短短幾秒,他就扶著她重新站好。兩人的位置調換了,鹿聽晚從原本的人行道外側被移到了人行道內側,遠離了時不時會經過的自行車和人群。鹿聽晚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圖是什麼。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言璟低笑著調侃了兩句,“好看嗎?”“……”這人真是。因為怕她會被撞到才換的位置,偏偏還裝著什麼都發生過。他真的是她見過最彆扭的人了。“你一直都是這樣嗎?”鹿聽晚問。“我一直都挺好看的。”言璟散漫道。“?”她是在聊好看這事兒嗎。鹿聽晚氣笑了,“對,六中的高嶺之花,美貌無雙,盛世美顏,非你莫屬。”作為擁有“盛世美顏”等高級稱呼的言璟本人很是淡定。少年眉骨一揚,語氣散漫,“那到也不是,要看跟誰比。”“?”鹿聽晚感覺到了今天這人的舉動十分反常,她還以為言璟會反手來一個“老子就是全天下最好看.jpg”。“那我很想見見,是誰能比我們璟哥還要還看的。”鹿聽晚配合地吹著彩虹屁。言璟的桃花眸微微彎起,他忽然靠近她,將兩人的距離縮短。微風輕輕拂過,陌生的木質調味道入侵,鹿聽晚像是被少年乾淨的氣息所包圍。他的動作沒有要收斂的意思,還在一點點的靠近。“你……你乾嘛呀。”鹿聽晚慌張。“不是想看誰比我好看嗎?”少年聲音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明亮的桃花眸映出她的樣子。清晰的,可愛的,迷糊的——都是她。“看見了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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