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小巷裡的哀歌 第四章 暗殺者與騎士(1 / 1)

廢棄公主 榊一郎 5111 字 1個月前

大大小小的刀子共計十把。其他還有五條鋼線,以及保護重要部位的簡易護具。弗雷將這些物品擺放在餐桌上,邊看邊輕輕歎了一口氣。我到底在乾什麼?真是可笑至極。他要做的並非真正的戰鬥,說得白一點,隻是打架。而且儘管不是爭風吃醋,但難以啟齒的是,終究與女人有關這些裝備就算稱不上完全,不過他仍舊以軍人時代的標準武裝應戰。冷靜下來一想,自己要做的都是非常難為情的事。然而嗚哇,你要去叫賣嗎?賣刀子。誰會做那種事?帕美拉不,帕希菲卡在旁邊盯著弗雷的裝備說:啊,這個挺適合削蘋果皮。不行!會生鏽。弗雷說完,一把搶過帕希菲卡手裡的刀子。她靜靜看著弗雷的武裝好一陣子最後罕見地歎息道:嗯算了吧?那個叫雷歐波爾特的也不像是壞人,根本不必跟他打架。也許不是壞人,可是不可靠。弗雷直截了當地說:若是規規矩矩較量,或許還可以,但他非常不善於應付旁門左道的招術.要跟職業刺客一決雌雄還缺乏經驗。弗雷應該跟他差不多大吧?年紀上是這樣。弗雷說完,將刀子收入鞘內,用金屬零件和繩子固定在手臂和腰際。一如前述,就年紀、體力,以及單純的武術熟練度而言,弗雷和雷歐波爾特相去不遠。雖然不確定本人對此有多少自覺,不過雷歐波爾特在劍術方麵的才能相當卓越,而且亦十分勤於修練。如果在競技比賽這類單純的條件下比劃,弗雷敗陣的可能性也頗高。但他與雷歐波爾特之間有一項決定性的不同。儘管沒確認過,不過肯定沒錯。雷歐波爾特大概沒有殺過入。從他使劍的速度與角度便能察覺到些微的遲疑。以最後一刻罷手為前提的揮劍者,以及一開始就打算捧到底的攻擊者兩者在速度與決斷上出現差距是必然之事。並非有無殺意的問題,假使沒有殺死對方亦無妨的覺悟.就無法徹底發揮原本的實力。弗雷親身體會了這個道理。然而他不知為何說不出口,尤其是在帕希菲卡麵前。職業刺客殺手。帕希菲卡冷不防嘀咕。對她來說,這隻是突然想起的詞彙,弗雷卻猛然感到一陣心跳加速。殺手,殺人者,殺人凶手。這名少女是如何看待這種人?恐懼?忌諱?還是可是我為什麼被追殺呢?我怎麼知道?弗雷固定好刀子,開始穿戴護具。保護的部位不多,強度也不太夠但另一方麵,這樣也比較不會阻礙行動。莫非帕希菲卡若有所恩地捂住嘴巴。莫非?因為太美麗之類的?這種自我意識過剩的個性,有時連我都忍不住對你產生殺意。什麼嘛!帕希菲卡嘟起小嘴說。不過仔細一想,雷歐完全沒有提及這方麵的事,跟他一起來的叫薇妮雅嗎好像也曉得某些內情的樣子。話說回來,自己還真是二百五,隻顧著對雷歐波爾特的言論大發雷霆,卻忘了問這件事。這麼一想,弗雷從以前就有這個缺點。在關健時刻例如決一死戰的時侯,前一秒還非常冷靜,突然間又為了無聊透頂的小事生氣,忘了周圍情勢。這種時候,弗雷就會意識到自己其實還是小鬼頭,以前這是令他非常難為情的事弗雷有時候真的很像小孩子耶。你還好意思說我?如今被彆人這麼一說,還是令他很難為情。弗雷一回頭,伸手揪住帕希菲卡的臉頰拉扯。胡耶!彆拉倫家啦!你這個害羞的丫頭!是你才對吧?帕希菲卡揮開弗雷的手嬌叱。無聊的嬉鬨。符合兩人實際年紀的景象。他也曾一時因怨恨而拋棄這些行為,完全不曉得這有多麼難能可貴,不知道這是多麼脆弱、多麼容易失去。那隻貓不在了。跟他一起撿到那隻貓的青梅竹馬也不在了。就在他從軍的短暫期間,貓與朋友共赴人類無法觸及的世界。所以.這次絕對不能重蹈覆轍。弗雷如此決定。就在此時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弗雷說完,留下帕希菲卡,獨自走到屋外。氣息大約十個。弗雷一邊計算,一邊開門,果然看見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站在屋外。從縫在肩上的徽章判斷,大概是東方第四師團的部隊,照理說不該在王都內閒逛。你們要乾什麼?弗雷對站在最前麵的士兵問。這名男子應該是分隊長,因為領子的階級章不同,裝備亦有若乾差異。最重要的是,他的態度最為盛氣淩人。我們要臨檢這間房屋。分隊長一開口便如此表示。臨檢?你們憑什麼弗雷前一陣子就發現王都裡充滿了火藥味,同時亦看見許多全副武裝的士兵們來來去去。但這裡是萊邦王國的首都劄威爾,就算真的爆發戰爭,也是最後一個被戰火包圍的地區,況且原本應該在王都外麵鎮守的東方第四師團,為何會全副武裝地在王都內昂首闊步?換句話說(叛變嗎?)恐怕是打算捉拿王族成員和擔任要職的貴族,才挨家挨戶地搜索民宅,尋找藏匿其中的重要人物。(這的確很像貝達修達爾將軍的風格,利用精銳戰力解決首腦)對於其他隻曉得以軍團硬碰硬的將軍們而言,恐怕是想都想不到的事)不知對方如何看待默默思考的弗雷分隊長似的男子向前走了一步,更加趾高氣揚地說:抵抗也無濟於事,快讓開。弗雷立刻分析情況。家裡就隻有帕希菲卡,他完全沒有藏匿王族或貴族的理由,讓對方搜查其實也無關痛癢。然而弗雷也還不曉得帕希菲卡的來曆,就連她自己都不曉得。.要是讓士兵們看見具有金發碧眼這些貴族特征的她不知會作何感想?假如弗雷是指揮官,就會先拘提監禁,再慢慢調查她的身份,失憶這種藉口絕對行不通。必要的話。也很可能進行拷問軍隊就是這種地方。而且聽說帕希菲卡曾經一度被絕音殺手追殺。超一流的職業刺客基本上不可能追殺庶民,因此她也極有可能是貴族,或者具備類似身份。所以不肯乖乖聽話嗎?你這個小鬼!一名士兵大概是等得不耐煩了,上前攫住弗雷的肩膀,猛力將他推開。弗雷立刻反手一抓,大拇指扣住士兵的手背邊緣,小拇指根稍微下方處其他四根手指抓住另一側邊緣。接著手腕一翻,向前踏出一步。!!士兵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手臂筆直朝上伸出,一屁股跌坐在地。雖然拚命想舒緩關節扭曲所引起的疼痛,但就是無法掙脫。若要化解這股疼痛,勢必得將整個身體扔出,再回轉一圈可是一般人不可能想到這些。攻擊關節的招式非常單純、平凡,不過在製壓力方麵比毆打更有效,而且比較容易控製輕重必要時甚至能折斷對手的骨頭。疼痛固然可以靠毅力忍耐,但關節一旦損壞,就再也無法好好應戰。你這小鬼是想抵抗嗎?士兵們一陣緊張。突然冒出來要彆人把屋子給你們搜查,乖乖就範才叫白癡。弗雷鬆開士兵的手,說完擺好架式。這個小鬼可不是外行人喔!分隊長似的男子大叫,士兵們應聲拔劍。屋子裡肯定有鬼!(我太急燥了嗎?)弗雷咬唇。士兵們的殺氣超乎他的想像。而且剛才主動反擊是一大敗筆,對方恐怕已經認定他是潛逃中的貴族私下雇用的保鏢,畢竟外行人不可能突然使出這種扭關節的技巧。殺了他也無所謂!給我搜屋!(糟了)弗雷內心一慌。士兵們分開來看都不足為慮,但是在沒有遮蔽物的場所,而且是觸手可及的距離,若要對付十名武裝士兵就連弗雷亦難以取勝。應付其中一半時,要是另一半從後方砍他,根本就避無可避。利用狹窄的地點例如在門口擊破當然也是一種方法,然而萬一對方放火,他和帕希菲卡終究會命喪火窟。假如隻有弗雷一人,至少還有辦法逃命,可是現在加上帕希菲卡(至少人數減少一半或者)多一個替他注意後方的夥伴。就在弗雷胡思亂想時※※※※※決鬥這種事還是不行的。前往弗雷家途中,薇妮雅跟在興致勃勃的雷歐波爾特後麵說。請不要阻止我,薇妮雅。雷歐波爾特說著重新綁緊額頭的白色頭帶。他這一次懷著可能遭受盤問的覺悟,隨身攜帶長騎劍。如此巨大的武器當然沒辦法懸在腰際,因此就用劍鞘附的帶子垂在肩上。兩人不時與武裝部隊擦身而過,但對方不知為何均未進行盤查。這樣堂而皇之地帶著劍走,或許反而比較不可疑。男人有時就會遇上這種非戰不可的情況。這我也明白。夏儂姐夫身亡的現在,保護帕希菲卡的騎士非本公子不可!那個呃夏依也未必已經遇害請看吧,天國的姐夫!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帕希菲卡!絕對不能把她交給那種裝模作樣、愛擺架子、個性扭曲、心地險惡、低級沒品的家夥!薇妮雅望著雷歐波爾特熱血澎湃的背影,歎了一口氣。原本就曉得他這個人非常容易陷入幻想,但沒想到竟然如此頑固。他大概就是這麼迷戀帕希菲卡不過再怎麼說,現在不是為這種事爭執的時刻。薇妮雅打算再次勸阻,剛要開口時哎呀?雷歐波爾特驀地驚叫停步。薇妮雅沒記錯的話,弗雷家應該就在眼前那是越過雷歐波爾特的肩膀,薇妮雅也看見了那幅景象。弗雷家前麵站著十幾名士兵,而且所有人都已亮出武器。凝神一看弗雷亦持刀擋在他們前方,至少看上去不像是在閒話家常。士兵們和弗雷之間顯然發生了爭執。莫非薇妮雅麵色蒼白,帕希菲卡的事曝光了就在她講完這句話的瞬間。砰咚!地麵一聲暴響。雷歐波爾特用足以踏裂石板的勁道瞪地撲向士兵們,那股猛烈之勢連野豬見了都要麵色發白。※※※※※響徹雲霄的嘶吼聲。察覺某種東西伴隨刺耳的腳步聲猛然接近,士兵們同時回頭。但一切為時已晚。那一瞬間,發出吼叫的當事人業已踏入武器的攻擊範圍。?!朝著一臉愕然的士兵們一把長度與長槍不相上下的巨劍劈落。劍身尚未出鞘,劍刃亦未瞄準,隻是直接朝敵人叩擊但事出突然,來不及閃避的士兵們宛如人偶般被巨劍擊飛。雷歐波爾特?!弗雷還來不及驚訝,就不由自主地愕然出聲。雷歐波爾特似乎非常準時地前來決鬥。弗雷悄悄移動目光,隻見薇妮雅正呆愣地站在他奔來的方向。什麼?幫手嗎?!士兵們一陣慌亂。弗雷當然沒有錯過這個大好機會。他又朝士兵們的方向前進,右手一揮,刀子自袖裡滑出,直接砍中距離最近的士兵右肩。嗚哇?!士兵手裡的長劍一鬆,整個人撲倒,弗雷繼續衝向其他士兵。嗚喔?!弗雷輕鬆躍人被雷歐波爾特打亂陣腳的士兵之間,在他們的正中央揮刀。士兵們立即準備反擊然而過度擁擠反倒壞事,身體難以順暢移動,隨便揮劍都很可能誤傷夥伴。眨眼間兩名士兵被刺中肩膀,三名士兵被狂風暴雨般揮舞的長騎劍擊中。不過奇襲終究是奇襲,對方畢竟是受過訓練的軍人。士兵們立刻重新站起,拉開彼此的間距,團團圍住弗雷和雷歐波爾特。雷歐波爾特和弗雷無意識地背對背站立,一邊掩護彼此的背部,同時與士兵們對峙。你一個人好像應付不來嘛。雷歐波爾特得意洋洋地說。少臭美了,小少爺。弗雷嘴裡咒罵但不可思議地竟未感到憤怒,大概是因為雷歐波爾特的口吻裡既無揶瑜、亦無惡意。弗雷?!屋內的帕希菲卡可能聽見了眾人的打鬥聲,慌慌張張地奔出。沒事,回屋裡去!弗雷大叫。士兵們也注意到了帕希菲卡。不妙弗雷看見一名士兵往她的方向移動,他大為緊張。要是帕希菲卡被對方扣住,情勢將立刻扭轉,但弗雷和雷歐波爾特也不可能瞬間擊敗眼前對手,跑去保護她。就在此時你們在乾什麼?一聽見這聲尖銳叱喝,眾人同時停止動作。跟打鬥現場隔了一段距離的地方薇妮雅身旁站著一名青年。乍看之下是帶著一股純樸感的矮小青年,打扮亦與一般庶民無異,但剛才發出那聲尖銳叱喝的確實是他。那裡的分隊!你們的分隊長是誰?青年大步走向弗雷他們問道。你又是誰?分隊長似的士兵瞪著那名青年反問:這裡沒有庶民可以插嘴的餘地我是王國軍諜報部特務處理班漆黑之鷹,史雷海萊姆上士。青年打斷不可一世的分隊長說道,接著從懷中取出一枚金屬板給士兵們看。上麵刻著老鷹形狀的徽章、代表上士的階級章,以及持有者的名字。!士兵們臉色大變。王國軍諜報部特務處理班漆黑之鷹。凡投身軍旅者,無人不知其名。人員及裝備方麵是官方機密,因此外人多半都不曉得該組織的詳細資訊可是在功績方麵,它在王國內部是與執拗之矢分庭抗禮的恐怖部隊。深得貝達修達爾將軍的信賴,作戰時若與一般部隊發生利害衝突或指揮權爭執,基本上都是以漆黑之鷹為優先。搜索民宅應該是專門部隊的工作,你們憑什麼在這裡鬨事?這、這隊長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看來這支部隊並非基於正式命令對民家進行臨檢。是想借調查之名侵吞人民財物嗎或是急於爭功?我想差不多就是這些理由不過這真的值得你們背負違命之罪嗎?青年史雷用尖銳的目光瞪視士兵們說。可是這些家夥的確這位男子是漆黑之鷹的人。咦?包括分隊長在內,士兵們頓時麵如死灰。這等於是攻擊正在執行超級機密任務的友軍,你們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獨斷專行的妨礙作戰。這種行為在某些情況,即使遭到處決都怨不得他人。士兵們惶惶不安地相互對視,最後轉向分隊長。嗚呃分隊長表情僵硬地看著部下接著浮起詭異的笑容交互望著史雷與弗雷。他或許是想擠出獻媚的笑容,但由於恐懼和自尊心阻撓,無法順利表現。這、這件事我、這個是出於對將軍的忠誠心立刻回去執行任務!你們這群蠢材!史雷對拚命尋找藉口的分隊長怒喝。分隊長內心一番天人交戰最後浮現摻雜不滿與迷惑的神情,命令部下撤退,或許是判斷在此與漆黑之鷹爭執也毫無利益可言。士兵們分頭扶起受傷或昏厥的夥伴,垂頭喪氣地離開現場。直到完全看不見他們的背影,弗雷終於雙肩一鬆,籲了一口氣。弗雷,你正在執行超級機密任務嗎?雷歐波爾特滿臉疑竇地問。隻是哄騙他們,不過唉,總算是得救了。弗雷說完,雙肩一鬆,走近自稱史雷的青年。史雷,你來乾什麼?我是來接你的。史雷從懷裡取出跟剛才自己那個一模一樣的名牌,扔向弗雷。可是弗雷沒有伸手名牌當唧一聲直接落在他的腳畔。我應該眼羅西說過,我已經退役了。羅西應該說過會下次再來吧?史雷說完,笑了。※※※※※史雷向一頭霧水的雷歐波爾特他們解釋自己是弗雷的舊同事,他們剛才也聽到漆黑之鷹這個名字,如今亦無隱瞞的必要。就在此時因為現在情況特殊我才告訴你們史雷歎道。餐桌周圍除了弗雷和史雷之外,還有帕希菲卡、雷歐波爾特和薇妮雅。站在屋外也不方便說話弗雷便請眾人進屋。我們目前正在王都進行叛變。叛變大概是對這個字眼太陌生,雷歐波爾特瞪大雙眼低語。不過表麵上的規模並不大,說是叛變,其實隻是強迫目前主掌政權的王族退隱,拘禁各公家機關的首長,要求他們交出職權。因為事前經過綿密的計劃,隻要拘禁、暗殺數十名重要人物即可。殺了人還說隻要嗎?一旦爆發戰爭,死亡人數可是數萬倍。史雷泰然自若地反駁薇妮雅的譴責。我反倒希望你能讚揚我們這種人道行為。這未免抱歉,關於倫理道德,你們這些普通人不可能跟我們達成共識。史雷直接打斷她。看似無情,可這並非史雷個人的想法,他也絕非冷酷之人。漆黑之鷹這種部隊,在工作上必須擁有異於常人的價值基準與道德觀,不,正確來說,是必須同時兼具並分彆使用不同的價值基準與道德觀。為了保護兩名王國國民,不惜殺死一名王國國民這的確是普通人難以接受的觀念,若是拘泥於這類問題,便無法完成諜報部特務班的任務。這些先不管總之因為剛才所說的狀況,我們很缺人手,不能放任優秀的人才閒著沒事做。優秀的人才帕希菲卡反複那句話。在她理解那句話的意思之前,史雷又補充似的說:死靈不,這位弗雷在我們之中尤其擅長破壞工作、暗殺戰,僅僅受過兩年訓練就發揮他的天才史雷!弗雷厲聲叱道。原來如此,史雷醒悟似的點頭,抱歉,他們沒聽過你以前的工作嗎?別再說了。弗雷哼道。薇妮雅、雷歐波爾特,尤其是帕希菲卡的詫異目光,令他非常心痛。我也跟羅西說過我不打算回漆黑之鷹,我跟軍隊已毫無瓜葛,彆再來煩我了。我倒是覺得很可惜。我不覺得,回去吧。聽見他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口吻史雷隻是聳聳肩。我知道了,我們也很忙。不會再來強迫你的,不過史雷瞟了一眼弗雷以及坐在他身邊的少年和少女,站了起來.不過什麼?不你自己保重。史雷苦笑說完,以平靜的步伐離開弗雷家。屋內充斥著一股奇妙的沉默。唉就是這麼一回事,弗雷聳肩道,不過雷歐大概察覺到了。多多少少。雷歐波爾特說完點點頭。弗雷的動作明顯是受過訓練,卻又顯然異於普通武術雷歐波爾特這種程度的人,輕易能看出此事。嗯,我的事一點都不重要。弗雷轉向帕希菲卡。雖然有些詫異不過目前她的表情裡沒有怯懦或厭惡之色。或許隻是單純壓抑自己的情緒,換句話說,這就是她體恤弗雷的證據。光是這件事,便讓弗雷略感輕鬆。話說回來,雷歐、薇妮雅,之前一直不肯說,不過你們早就知道帕希菲卡被職業刺客追殺的原因了吧?這、這個薇妮雅欲言又止。是不能說的原因嗎?弗雷達克托,我可以先問你一件事嗎?雷歐波爾特介入弗雷和薇呢雅的對話,少年騎士凝視弗雷的表情裡帶著某種鑽牛角尖的陰霾。什麼?如果帕希菲卡其實是殺人狂,你會怎麼辦?弗雷皺眉不語。帕希菲卡是殺人狂?胡說八道,這個笨手笨腳的少女能乾什麼?或許可能一時錯手殺人但既沒有大屠殺的能力,也不是這種性格。等、等一下帕希菲卡臉色一變站起身。請別擔心,這隻是假設,可是雷歐波爾特揚手製止帕希菲卡不過依舊神情嚴峻地續道:如果你是殺人狂,或許還比較輕鬆。弗雷和帕希菲卡雙雙沉默。換句話說,雷歐波爾特的意思是別抱著隨便態聽這件事,隱藏在帕希菲卡背後的秘密就就是如此沉重。然而別小看我。弗雷沒想多久就說:你們明明知道,還有辦法若無其事,我當然也可以若無其事地聆聽。雷歐波爾特一時啞然,可是原來如此,這倒也是。他難得咧嘴露出挑戰的神情但臉上浮現明顯的笑意。那雙眸子像在注視著最佳勁敵。※※※※※王都舊社區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巷子。獨自漫步其間的史雷,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停下腳步。四周沒有其他人影,基本上這裡也不像是通行用的巷道。四處堆放著空木箱或大型垃圾等雜物,至於會動的東西,大概隻有將腦袋伸進垃圾桶找尋剩菜的一隻野狗。可是呈報少校,最優先事項,使用四號路徑。史雷的聲音響起。無人回應。隻有聲音無意義地消散,但他若無其事地續道:意外狀況類彆七,在死靈的巢穴發現帕希菲卡卡蘇魯,請求動員進行確認與逮捕,報告完畢。史雷說完,繼續步出。就在同時,剛才一直百無聊賴搜尋垃圾桶的野狗猛然抬頭。野狗不,儘管偽裝成野狗,其實是腦部烙印某種魔導式的特殊軍犬,專門在緊急情況負責聯絡的諜報部生物兵器精靈(Familiar)四四三號,確認好記錄於腦內的聲音情報後,開始朝鷹巢疾馳。※※※※※廢棄公主?!帕希菲卡愕然低語。雷歐波爾特和薇妮雅疼惜地看著這樣的她。雖然不認為維持現狀是好事但重新讓她背負這個事實還是很痛苦。自己是王國最大禁忌的事實。親生父母未替自己取名就直接舍棄的事實。厭惡自己生存的人多於死亡的人的事實。廢棄公主一語挾帶許多令人避諱的聯想直撲當事人。所以怎麼會我、我是廢棄公主廢棄公主帕希菲卡夢囈般地嘀咕接著轉向雷歐波爾特他們問道:廢棄公主是什麼?啊啊啊啊!雷歐波爾特忍不住趴在桌麵。神諭判定是毀滅世界的劇毒的公主萊邦王室的最大禁忌,她的存在當然從各種紀錄徹底消除。最後變成從未出生的無名公主,被拋棄的公主,這就是廢棄公主。弗雷代他說明。不過一時之間真教人難以置信。他說完,歎了一口氣。帕希菲卡或許是感觸相同,不停、不停地眨眼,想必是無法湧起真實感。廢棄公主嗎?弗雷仿佛重新咀嚼個中含意,在嘴裡重複那個詞彙。廢棄公主。恐怕連弗雷都想像不到。廢棄公主這個字眼,如今已經有人能夠輕鬆說出然而在王室極為神經質的十年前,那是連提起都會被官方逮捕的禁忌。我還以為聽了這個宇,你就會恢複記憶。薇妮雅說:看來是沒辦法啊嗚抱歉。帕希菲卡垂頭喪氣,薇妮雅搖搖頭。不,我不是在責備你。不過雷歐波爾特下結論似的插嘴。追殺帕希菲卡的不是一、兩個人,而是整個國家甚至不止如此。其他還有嗎?這或許比廢棄公主一事更教人難以置信某種自稱秩序守護者、巨大無比的非人類,也想置她於死地。弗雷眉頭緊鎖,看著薇妮雅但她一臉認真地點頭。唉你大概沒辦法相信。雷歐波爾特歎了一口氣道:我也常常懷疑是不是真的發生過那種事.巨人、七彩虹光、逾越人類常識範圍的戰鬥。還有葬送那個巨人的夏儂,以及影子裡的巨大輪廓。講述的雷歐波爾特自己也覺得愚蠢至極,這是完全脫離現實的內容。那個那個東西大概隻有親眼目睹的人才能理解,就這個意義來說,他們或許確實是神明使者秩序守護者。可是原來如此。弗雷既未取笑,亦未否定隻是一臉嚴肅地頷首。呃原來如此的意思是?薇妮雅問道。弗雷的反應太過爽快,她還以為對方沒將這件事當真我在諜報部時也聽過不少次,調閱過去的曆史和記錄,也有一些非常不合邏輯某種非比尋常的力量透過政治或軍事介入重要局麵的痕跡,而且不止一次。諜報部裡也有人抱持懷疑態度,不過已經有一些人隱約察覺到某種東西在不同於我們人類的次元管理這個世界。雷歐波爾特和薇妮雅麵麵相覷。總覺得有些意外。什麼事?軍方尤其是諜報部,我還以為是徹底的現實主義,絕不可能接受這種虛幻的事。正因為是徹底的現實主義啊,弗雷說完苦笑,所以隻要是有可能發生的事,就不會用常識這種共同幻想把它排除。懷疑一切正是我們的工作,那種工作不是死腦筋的人做得來的。啊可是這麼一來就不妙了。弗雷皺眉站起。該動身了,我們必須找一個適合的地點。咦?聽見弗雷突如其來的提議,眾人浮現茫然的神情。史雷有可能已經發現帕希菲卡的身份,既然如此,應該馬上就會帶隊前來。怎麼可能?他不是說目前正在進行叛變,人手不足所以更要來啊,弗雷斬釘截鐵地說:叛變的目的就是打倒現在的政權,不是殺死敵營頭子就好,事成之後,還必須主張自己的正當性,否則國民是不可能歸順的。因此,就可以將廢棄公主當成王室失去威信的材料至少諜報部一定會這樣判斷。帕希菲卡他們忍不住你看我、我看你。※※※※※王都的舊社區而且是接近邊緣的一隅。夏儂一手拿著地圖,走在荒涼的道路上,身旁依舊跟著負責監視他的夕紫。他手裡的地圖上寫滿了無數的文字與記號,那是記錄迄今尋找帕希菲卡的過程。無數的X記號,亦代表了他所經曆過的沮喪次數。要在這座居民超過一百萬的王都裡找出一個人,這是何等魯莽的行為,他已有非常深刻的體會。然而他又取得了一件新情報,目前正前往一間民宅。雖說是情報,但來源也極不可靠,非常有可能跟之前一樣落空。這麼說來,弗雷好像帶了一個那種感覺的女孩。弗雷家?啊啊,我記得是舊社區的外圍不過如此甚至難以稱為情,報的證詞,可是此刻的他也沒有其他線索。不管這是多麼空虛的行為,夏儂也想不到其他可行手段。我問你一件事。夏儂邊走邊說:就算發現帕希菲卡,你們也沒辦法直接動手吧?是這樣沒錯。夕紫老實答道。你們為什麼那麼怕那丫頭?夏儂盯著地圖問。老實說,他一句話都不想跟這個秩序守護者說不過反正既然沒什麼機會跟敵方交談,不如就趁現在套出一些情報。不管是多無聊的事,也可能有助於保護帕希菲卡。帕希菲卡能夠抗拒你們的影響力,但也不過如此。你們擁有那麼驚人的力量,即使有一、兩個人不聽話,根本就無足輕重。就算維護這個世界是你們的使命出現一個例外又有什麼問題?她的特性有傳染力。就算這樣那丫頭一生又能遇見多少人?一百人?一千人?我想不可能到一萬人吧?傳染力也不過如此。不,就算真的傳染給一萬人,憑你們的力量也能夠維持支配體製才對,所以我們並不想支配,我們根本無意成為權力者,我們隻是想維持人類支配下的正常世界狀態。我們的確會介入權力,但這是當世界均衡即將崩塌時,為了矯正失衡的手段,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意義。對猴子籠的權力爭奪沒興趣是嗎?夏儂自嘲地說。夕紫聞言,既沒有奚落,亦無自誇,仍舊淡淡續道:如果有意當權力者,也不必等到今日,我們隻是管理者。既然如此正因如此,對人類而言,我們必須永遠是絕對的存在;若非如此,就無法矯正失衡,所以大前提是你妹妹必須消失。可是就為了這麼曖昧的理由的確是很曖昧的理由,夕紫頷首,可是你不覺得這正是問題的核心嗎?你說什麼?正如你所說律法破壞者那種不接受秩序守護者支配的特性,其實也不過如此,沒有任何實質壓製力,置之不理亦無妨,然而你認為這就是那個糾纏你們的最後魔獸被送進來的原因嗎?我們也不知道律法破壞者計劃的最終目的為何,搞不好連亞菲她們都不知道;不過,現在看得見的部分想必也不是計劃全貌。其他還有什麼嗎?也許律法破壞者計劃是為了讓我們忽略真正計劃的障眼法,或者是為了下一波行動的伏筆,也可能是某個複雜計劃的一小部分,這些都是未知數,但這麼想是很自然的。夏儂緊咬嘴唇。意思是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內情?意思是帕希菲卡還有更多的秘密?意思是那丫頭還必須背負更多的重擔?混帳夏儂低咒,抬起頭。兩人已經抵達目的地,確認地圖後,確實就是這裡。眼前那棟小小的甚至無法稱為房舍的小屋,如果對方提供的資汛正確,這就是那位弗雷少年居住的地方。夏儂默默走近房門,在門前佇立片刻。帕希菲卡或許就在另一側,或許不在。要是她在發現她的瞬間,夏儂和夕紫將立刻展開殊死戰。可能的話,他也想移動到不會傷害旁人的地點戰鬥,但自己身邊這名黑發秩序守護者不可能容許此事。自己拉著的這扇門,無異是通往地獄的蓋子。事實上,隻是開門簡單的動作,就連夏儂亦不禁感到遲疑。夕紫站在他後方數步,麵無表情地望著他。然而猜錯了嗎?下定決心拉開門後,夏儂喃喃自語。沒有人影,甚至沒有氣息。小屋裡空無一人。深不可測的黑暗底部。以厚實的水層、岩盤及某種力場,與天空隔開的世界。在那之中永無止境的對話持續進行。換句話說,就是由這個裝置來進行對這世界的現象定義?沒錯.控製該現象定義引擎的正是瑪烏傑魯係統,而魔法可以想成是一種鑽入係統空隙的密技,正因係統過於龐大,沒辦法掌控細部,才有可能達成。簡單說龍機神和秩序守護者的係統跟我的魔法也算是殊途同歸囉?也可以這麼說。我們是獨立的係統,並不依賴這個世界係統,可是在空間座標上,也被納入這個封棄世界,所以獨立性並不完全。在共通的項目方麵會受到影響,但反過來說,我們也能影響外界,隻是後者很快就會被過濾。所以說隻要有意,你也可以使用魔法?這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作業,不過沒有意義,畢竟我們的能力比魔法更強。這個我懂,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辦法做這種東西?大紙張攤開的聲音響起。原來如此,如果跟製作EDS相比,這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不過細部調整就很麻煩了那個由我來,畢竟魔法是我們的專業,我也會請賽內絲幫忙。閒暇時也無所謂,可以拜托你嗎?好。氣息同意。接著帕希菲卡夏依求求你們,在我前往之前要平安無事。那個慵懶中蘊含著淡淡悲壯的聲音在黑暗中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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