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經過一夜的隔天,朱美與鵜飼坐上她的愛車賓士前往大學醫院。朱美是為了探視衝撞她大樓受重傷的那個人,鵜飼的目的應該是收集情報或打發時間。他沒道義專程探望那個神秘的全力狂奔男性。“鵜飼先生,聽好哦?要是貿然插手,可能又會做白工喔。”開車的朱美出言關心,坐在旁邊穿西裝的鵜飼指著自己的脖子說:“會做白工還是會接到大案子,必須等插手才知道吧?”他說得煞有其事,但接下來這番話應該才是他的真心話。“何況‘全力撞向眼前牆壁的男人’很令人在意吧?會想直接和這個男的交談,確認他究竟多麼積極吧?你肯定也抱持相同興趣,探視隻是藉口。我說錯了嗎?”“總之,我不否定就是了……”朱美在這方麵也充滿好奇心。載著兩人的賓士終於經過“烏賊川市醫科大學附設醫院”的正門。鵜飼如同說順口溜般,不斷說著這個俏皮的醫院名稱。“烏賊川市醫科,大學附設醫院!烏賊川市醫科,大學附設醫院!烏賊川市醫科……”(日文“烏賊川市醫科”和“狠褻嗎”音同。)很多烏賊川市民會做相同的事,並不是鵜飼特彆幼稚。朱美果斷地無視於他的舉動,將車子停在停車場。依照朱美得到的情報,昨晚以救護車送進醫院的男性雖然重傷,但生命似乎沒有大礙。實際到醫院櫃檯詢問,櫃檯也表示可以麵會。朱美他們在附設商店買了煞有其事的花束,立刻前往男性的病房。三樓的某間個人病房,躺在白色病床的男性身穿藍色睡衣,和昨天截然不同。他頭上包著厚厚的繃帶,腳上打了不忍卒睹的石膏,看起來完全是重傷患,不過看表情似乎頗有精神,要交談不成問題。男性身旁是一位化妝得有點花俏的褐髮女性,大概是妻子吧,還是女友?思考這種事的朱美在兩人麵前深深行禮致意。朱美告知是來探視的,年輕男女臉上立刻綻放笑容。“啊,當時是兩位幫忙叫救護車吧?受兩位照顧了。”“多虧兩人的急救,他才勉強撿回一條命,兩位真的是救命恩人。”實際上完全沒急救,隻是扔著不管,但對方擅自認定他們是恩人也是好事。朱美與鵜飼很有默契地大方搖手。“不不不,沒什麼大不了的——”“是的,我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他們表現得一副低調好人的樣子。接著這兩人對朱美他們進行自我介紹。男性是中原圭介,職業是酒保,在後站一間“四打數四安打”的酒吧工作。鵜飼聽到店名似乎想問些什麼,但朱美以目光製止。至於女性是高島美香,男性的好朋友。所謂的朋友當然有很多種,但隻是來探視的兩人不能深究到這種程度。總之朱美綜合現有情報進行判斷,得出‘兩人在酒吧認識,後來產生關係,現在正在同居’的結論。這不是推理,是女人的直覺。總之彼此介紹完畢之後,鵜飼像是等待已久般開始詢問:“‘四打數四安打’真的是酒吧名稱?這名字真不錯呢!哎,這不重要。話說回來,那個停車場昨晚究竟發生什麼事……”“不,關於這個……”中原圭介如同打斷檮飼的詢問般開口。“警察也問過相同的問題,但其實我完全不記得。我隻記得自己走出公寓住處要到便和商店買東西,之後的記憶很模糊……聽說我昏倒的時候雙手空空,看來沒去便利商店……我自己都想知道自己發生什麼事。”“唔,短期失憶嗎?聽說頭部遭受重擊的時候經常會這樣。那麼,關於目擊現場的大學生證詞,你心裡也沒底?”“是指‘我自己衝向大樓撞牆’的證詞吧?我聽警察說過這件事,但我心裡完全沒有底,不曉得自己是否真的做出這種蠢事……不過既然那個大學生說看見了,我大概真的做出這種事吧,真的主動去撞大樓的牆壁。”“嗯……”鵜飼以正經表情詢問:“你做過讓那棟大樓記恨的事嗎?”“不,千萬彆這麼說。”中原立刻搖頭。“我完全沒恨過大樓,也完全沒被大樓恨過。對吧,美香?”“是的,這個人不是會被彆人建築物記恨的人!”“原來如此,這樣啊。哎,正常來說應該是這樣吧。”鵜飼接受他的說法。既然這樣,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不過認真回答的一方也不太對。“不提這個……”對剛才脫線對話感到失望的朱美,介入兩人的交談。“關於昨晚的事件,警方是怎麼想的?他們判斷是案件嗎?”“不。”中原搖頭回應這個問題。“警方似乎不認為是案件,畢竟那個大學生目擊作證,警方隻認為是‘腦袋有問題的男性想自殺而亂來’吧。不過他們這麼認為也在所難免。”“原來如此。”鵜飼點了點頭。“警方確實難免這麼判斷,因為他們也很忙,應該不願意動不動就配合自殺者的奇特行徑吧。”“……”被稱為“自殺者”的中原似乎不太高興。“不過就我所見,你看起來不像是想自殺的人。不,即使想自殺,一般也不會選擇那種手段。昨晚的事件暗藏某種隱情,你應該也想知道吧?你肯定想知道,不可能不想知道,絕對不可能不想知道對吧?這樣的你需要這個東西——”鵜飼遞出一張名片,誇張地低下頭。“需要服務的時候,請打電話給我!”什麼嘛,總歸來說是來拉生意的?行事意外周詳呢——朱美有點佩服。不過,中原圭介接過名片一看,立刻在床上繃緊全身。“鵜、鵜飼杜夫……偵探事務所……偵、偵探?你這家夥是偵探?”中原圭介以顫抖的聲音,將救命恩人稱為“你這家夥”。他的表情明顯浮現畏懼的神色——經過一番風波,朱美開著賓士從醫院返家,副駕駛座的鵜飼對中原圭介的質疑有增無減。“朱美小姐也看見了吧?對‘偵探’這個詞那麼敏感起反應的人,肯定是‘內疚的壞蛋’、‘推理迷’或‘內疚的推理迷’三種人之一。”“……”從機率來看,應該不是第三種人。“總歸來說,中原圭介不是單純的自殺者是吧,這我也有同感,畢竟他說自己失億似乎也有點假。”“我也這麼認為。他肯定隱瞞某些重大的事情。”“那麼,驚慌說他自殺的那個大學生證詞,難道也是假的?”“不,那個大學生看起來不像在說謊,何況如果當成謊言,可信度也太差了。反過來說,我覺得他的證詞是直接陳述他眼見的光景。”“換句話說,中原圭介自己朝大樓牆壁全力狂奔撞上去——這是事實。不過實際上,這種事想做就做得到嗎?”兩人輕聲說著這種事時,賓士抵達黎明大廈。轉向開進旁邊停車場的時候,出乎意料的光景映入朱美眼簾。“喝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停車場的正中央,一名年輕男性發出怪聲,全力跑向黎明大樓的深色外牆。看起來不像是單純的自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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