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我要是死了,你也非死不可,這就心滿意足了麼?”原來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蕭熠怔了一瞬,心中湧起被戲耍的惱怒,這人裝瘋賣傻,根本是為了氣得自己不願再吸食他的生氣,果真是陰險狡詐,以為自己會中計麼?!他垂眸睥睨著已被流沙沒過肩膀的人,冷冷道:“解開束縛,我便救你。”“……解開束縛你就跑了,你當我傻麼?”流沙中宮飲泓咕噥一句,流沙沒過他脖頸,他隻能努力昂著頭,高舉著雙手:“喂,我真的不想死啊,這世上有那麼多好吃的,我還想帶神君一起去吃呢!”哼,臨死抱佛腳。蕭熠暗暗冷笑,垂眸看了他一眼。“你想吃什麼?我想吃胭脂鵝脯,鵝脯佐以黃酒,澆上杏膩梅醬,酸甜可口,肥而不膩。”宮飲泓舔了舔唇,仰著頭避過漫至唇邊的沙粒,“還有螃蟹釀橙,蟹膏甘香肥美,橙甜酒醇……”蕭熠無意識地跟著他咽了咽唾沫,移開眼去,心中不悅地想,由你說破了天,也吃不著。“這裡也能弄出來好吃的,真的!”眼看就要沉下去,宮飲泓仿佛終於慌了,揮著雙手疾聲道,“蕭熠!你拉我出來,我給你做紫駝峰!烤肉!蛇羹!炸魚!”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最後戛然而止在一聲淒厲的“蕭熠”上。胡說八道,哪裡來的魚……不過,他以前常年茹素,的確沒吃過這些東西。算起來,自己原本也不能這樣任他去死,畢竟還不想給他陪葬……蕭熠有些意動地低頭一看,他的頭已經整個沒入了沙中,隻剩兩隻手還在亂舞,看來是撐不了多久了。算了,既有貢品,就當是普渡眾生吧。可惜他剛準備出手,不遠處竟忽地傳來人聲“我好像聽見有人叫‘蕭熠’,就在那邊!”“是宮飲泓!”“快!”沒多久,身後先是飛射出數十隻箭,接著空無一人的沙地上便多出了幾道黑衣人影,在沙脊上來回逡巡,舉目四顧,人人皆是滿臉殺氣。一人忽地高呼起來:“快看!那是什麼!?”蕭熠轉眸一看,流沙之上宮飲泓兩隻手都消失了,隻剩一顆絳靈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那幾人登時大喜過望,爭先恐後地往前一躍,接著便前仆後繼地慘叫著落入了流沙之中,驚慌之下拚命掙紮慘叫,很快就沒入沙中,沒了聲息。……一群蠢貨。蕭熠皺眉糟糕,宮飲泓掉下去這麼久,還救得回來麼?他飄近些許,瞧著平靜無波的流沙地和自己有些渙散的身軀,心狠狠一沉。難道那個詭計多端的混賬真的死了?難道自己當真就要與他一同葬身在這大漠之中?其實他說的食物,自己真的想嘗一嘗。茫茫大漠,風卷殘陽,天地間萬籟俱寂,仿佛隻剩下他一個人,窮途末路,無人可訴。一時間,慌亂、遺憾、悲傷、絕望一齊湧上心頭,他不由低頭對著黃沙,喚了一聲:“宮飲泓。”就在此時,黃沙之上,驀地竟伸出了一隻手,手上一顆絳靈珠晃了晃,耀眼生花。蕭熠眯了眯眼,見鬼一般往後一蕩,就見另一隻手竟也伸了出來,上麵還抓著一隻不斷擺尾的魚。哪裡來的魚?!蕭熠難掩驚愕,瞪著眼瞧著宮飲泓仿佛浮上水麵的換氣般探出了頭,呸地吐了滿嘴的沙,笑意粲然地衝他一彎眼眸:“到!”……這也能爬出來,果然是禍害遺千年。蕭熠暗暗鬆了口氣,差點跟著他揚起唇,忙抿緊了唇角。“這種流沙魚,烤起來很好吃的。”宮飲泓再次衝他伸出了手,邀功般揚眉道,“拉我上去吧,神君。”他能自流沙裡抓魚,可見根本不是出不來……方才那些殺手,怕也是他故意用絳靈珠為餌引下去解決掉的。這些蕭熠自然心知肚明,隻不過他剛剛差一點魂飛魄散,死裡逃生,忽然不是很想同他計較。而且,這條魚看起來似乎真的很好吃。因此他還是向宮飲泓伸出了手。指尖相觸的一瞬,靈力驟然湧入他體內,蕭熠凝做實體的五指一屈,用力握住了宮飲泓滿是沙粒的手,往後一蕩,將他整個人帶著自沙中飛出,接著在他撲倒在自己身上前鬆開了手,再次化作虛影,浮在半空。宮飲泓狠狠摔在沙地上,嘶地捂住嘴:“大哥,你跑什麼啊。”不跑給你當肉墊麼?蕭熠冷傲地瞥了他一眼,又鑽回了絳靈珠中。毒蠍:我圍觀,圍觀而已呀!((???|||))第8章白羽初生不行……還是不行嗎?!絳靈珠中,蕭熠緊閉雙目,在神魂撕裂般的劇痛中克製不住地微微發顫,冰涼的怒意與絕望來回撕扯,洶湧的靈氣環繞著他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然而若隱若現的魂魄無法承載如此強烈的力量,每一寸都像是被繃緊的綢緞,被拉扯得變形,皸裂……終於在他無法承受之時,猛地被扭曲排斥之力狠狠推出了絳靈珠。蕭熠咽下一聲痛呼,緊咬著牙根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寒意就連割裂神魂的自戕之術,竟也沒能解開宮飲泓施下的邪術!他雖溫養在靈力澎湃的靈珠中,卻耗費了太多精力嘗試各種解脫魂縛的法術,看上去反而虛弱了幾分,和在輕煙裡,似要消失一般,目光陰鬱地看向眼前的人。宮飲泓的烤魚攤搭在一個岩洞裡,煙霧繚繞,洞頂都被熏成了黑色。或許是擔憂被追兵發現,他時不時便往岩壁上星星點點的小洞裡看上幾眼,再拿刀戳戳串在枯枝上的魚,火光中的側臉看上去忙碌又專注。肉還沒熟麼?怎麼還沒熟呢?過亮的火光會把人引來麼?好燙,好香……幼時溜進廚房偷食的回憶霎時湧入腦海,蕭熠飄在空中,不由怔了一瞬,眸中恨意陡然凝滯。見他出來,宮飲泓握著匕首在那團黑糊糊的烤魚上一劃,鮮嫩雪白的肉頓時露了出來。他眨眼一笑:“神君可真會挑時間。”說著便衝他伸出一隻臟兮兮的手。蕭熠微微攏眉,還是虛握住了,霎時間源源不斷的靈力洶湧而至,沿著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不多時他便再次感受到了沙塵與血漬混合的粗糙粘膩的觸感,那之下,則是一隻溫熱有力的手。那隻捅了他一刀,毀了他一切的手。“喏,烤魚來了。”宮飲泓舔了舔虎牙,正要用刀刃挑出一塊魚肉,忽覺臉頰猛地一痛,被一拳重重打得歪過了頭,還沒回過頭,整個人已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