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喪當場。你敢再讓他出現在我麵前,我就叫他灰、飛、煙、滅!”“你、你這逆子!”蕭潮生氣得臉色發青,終究顧忌著他神君身份,指節攥得節節凸起,驀地拂袖而去。“蕭城主!”他身後的白衣長老疾喚了幾聲,見他走遠,搖頭捋了捋胡須,轉頭對著蕭熠歎息,“神君大人,您這又是何苦?您能悟出逆光之術,難道悟不出不死神咒?又何必一心求死?”“……我何曾求死?”蕭熠微一揚眉,冷聲道,“隻求早日失聰,免聽諸多廢話。”周長老似乎與他關係不錯,不氣反笑,自己進了亭中坐下,自顧自慨歎道:“逆光之陣,何等曠古爍今的術法,神君,您有驚世之才,是天下人的神君,豈能因一人一事而將世人拋之腦後?”蕭熠譏諷地勾了勾唇,眸中空無一人:“周長老,我是不是天下人的神君,難道您不清楚嗎?”周長老噎了一瞬,搖頭不語,感慨地回憶著當初蕭熠找他相助施法的情形,喃喃道:“乙巳年臘月十九……真想知道,你回到二十幾年前,想救的人是誰。”蕭熠默然不答,起身向外走去。空無一人的涼亭外,紅梅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壓彎,顫抖著幾欲折斷,梅花如血淚片片灑落。……是我。梅骨之中的魂魄被醍醐灌頂的驚痛頓悟死死釘在原地,被摧心裂膽的悔恨寸寸啃噬,被千重深雪般沉重的真相碾做粉碎,五內俱崩,血紅雙目前一陣陣發黑,淚流滿麵之時,卻又驀地癡癡大笑起來。從來就沒有什麼普度眾生的小神君。那個將他自深雪裡挖出來,歡喜地抱著他去了破廟,無師自通地給他煮魚,溫柔地將他的腳揣在懷裡,含笑喚他小紅,說要帶他回去做雪童子的人,是小白。是被他狠心舍棄,獨自留在塵世的小白。從頭到尾,他想要渡的都隻是他一人。為了一個不守信約的騙子,他放棄了一切,苦心孤詣,一腔孤勇,執意逆天而行,卻不敵天命,明淨琉璃摔出亂瓊碎玉,冰魂雪魄絞做殘鱗敗甲。迅電飛光,天地同流,洪流席卷,無情狠厲地摧折逆流而上的殊絕靈心,卻溫柔又殘忍地解開渺小如他曾經念念不忘,耿耿於懷的一切症結。原來那日在雪地裡一去不回的人,不是拋棄了他,不是忘記了他,是被不可逆轉的命運帶走,去往遙遠的來日,在一片枯寂荒蕪中,焚儘殘軀煨熱赤誠真心,等著與他重逢。不知過了多久,紅梅陡然消失,宮飲泓麵白如紙地扶住身側的樹枝,唇齒間一片腥甜,反手抹去唇角的血,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始知情多不如恨,由來深情可殺人。小紅:嚇得我花都謝了。┭┮┭┮小白:誰在這裡亂栽花?來人啊,砍了。 ̄へ ̄小紅,又卒_(:3」∠?)_第54章斜日當空,宮飲泓卻似走在凜冽刺骨的寒潭水底,每一步都踏在冰刃之上,太陽穴突突直跳,恍惚有人用長釘一下下敲打,腦海中翻來覆去地隻剩下兩句話。小白要死了。他害死了他……他害死了他!引他來的侍者見他麵色灰敗,魂不守舍,以為他受了神君嗬斥,不由心生愧疚,也不敢問他怎麼到此時才出來,隻好心將他向後廚引去。誰知到了後廚所在的會香院前,卻見院落已被手持刀劍的侍衛團團圍住,院裡院外一片肅殺的沉寂。“這是怎麼了?”侍者愕然停下腳步,探頭觀望著院內站成一排的仆從,和正在他們前方來回踱步的青衣人。那人轉過身來,不經意向兩人望了一眼,霎時間神色乍變,沉聲厲喝:“抓住他!”霎時間刀劍齊鳴,侍者嚇得連退數步。宮飲泓被幾個侍衛拿刀劍架住了脖子,方回神似的抬起頭,目光穿過院門,雙眸恢複了些清明,對著難掩震驚的葉清臣笑了笑。葉清臣走到他麵前,默然不語地打量著他,眸中一片驚濤駭浪。宮飲泓與他對視,劍眉微揚:“你知道我是誰。”葉清臣眼眸驟暗,低聲喃喃:“我當然知道。”說著他凜然轉身,“帶回去。”宮飲泓沒有掙紮,由著幾人押著他胳膊跟在葉清臣身後,轉頭向後望去,看了眼麵無血色的墨川。可一行人沒走出多遠,卻在碧岑池旁綠柳之下遇見一個坐在木輪椅上的清貴男子,一身紫紋白衣,眼尾狹長,餘暉下麵色顯得異常的蒼白,手中把玩著幾顆玉珠,若有所思。他身後跟著兩個沉默的仆從,見葉清臣一行走來,便推著他攔在了路中,仿佛已在此處靜候了許久。宮飲泓眼眸微轉,猜到此人便是被蕭熠廢掉雙腿的蕭舜,也就是破壞了小白陣法,害他魂魄受損的那個仇人,雙眸一紅,登時殺意凜然,下意識地想要掙開束縛,衝過去噬其骨肉,卻被身後的侍衛死死拉住。“見過大公子。”葉清臣停下腳步,衝他行了一禮,接著便要自他身側過去。蕭舜卻示意左右將他推到宮飲泓身前,抬眸打量了他一眼,笑問:“這是怎麼了?”“一個混入府中,意圖不軌的奸細。”葉清臣語氣冷淡,“大公子無須在意。”蕭舜高挑眉峰,眸中閃過一絲陰鬱之色:“是麼?既是奸細,還不就地處決?”說著他手一揚,三顆玉珠夾帶金石錚鳴之聲,淩厲狠辣地射向宮飲泓發頂喉間,眨眼間就要至他於死地!電光火石間,葉清臣長劍一伸,鏗然幾聲,若無其事地擋住了三顆玉珠,拱手道:“大公子,此人我自會妥善處置,請您勿插手此事。”蕭舜見他不卑不亢,消瘦的臉上陡然浮現一道陰影,指節緊攥扶手,眯眼狠聲道:“我乃府中嫡子,也便是下任城主!怎麼?我竟管不得府中之事?!”葉清臣低頭淡淡道:“小人並無此意。”“你莫以為你是蕭熠的人,便可不將我放在眼中!”蕭舜厲聲道,“你立刻跟我去見父親,我倒要問問,這事我管不管得!”葉清臣卻仍舊淡淡的:“抱歉,此事事關重大,小人不敢耽擱,來日再向公子賠罪。”說著一揮手,領著眾人離去,絲毫不理會身後被他氣得麵色青白的人,一路將宮飲泓帶去了地牢。蕭府的地牢十分氣派,乾淨又安靜,四麵燃著明亮的蓮燈,十二根寒鐵鑄就的柱子靜默地佇立在正中,前方擺著一個香案。宮飲泓被鐵鏈牢牢捆在一根鐵柱上,隻覺一股寒意自背心滲入骨髓,忍不住攏眉開口:“你不帶我去見他?”葉清臣抬眸冷冷看他一眼,衝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