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烈焰衝天(1 / 1)

洪荒 倪匡 3424 字 1個月前

過了足有十來秒,黃堂才能講出話來。他聲音苦澀,像是在哀求:“回去再說,回去再說,好不好?”黃而的神情雖然不滿,可是也沒有再逼他哥哥,他重重頓足,說了一句:“你為甚麼要這樣?”黃堂還是那句話:“回去再說。”看黃而的情形,像是黃堂犯了甚麼大錯,令他極其憤怒,可是他又是基於黃堂是他哥哥,所以不便發作。他雙手緊緊地握著拳,卻又沒有著手的線索。在這裡,我不明白的是:白老大和我們的關係,可以說無人不知,何以黃而和他的母親如此悖時,竟然會不知道?我更不明白的是:黃堂為甚麼要向他弟弟和母親隱瞞這個儘人皆知的事實?這其中究竟有甚麼蹊蹺,真是耐人尋味。黃堂仍然低著頭不出聲,黃而神情緊張地問道:“是不是白老先生已經過世了?”他此言一出,我、白素和紅綾齊聲大喝:“胡說!”黃而雖然受了責備,可是反而滿麵喜容,手舞足蹈:“好極,妙極!他老人家在哪?就請出來相見。”白素笑道:“他不在這裡,若是你要見他,要到──”話末說完,黃堂已叫了起來:“彆說了!我絕對不會讓娘去見甚麼白老大的!不會,死也不會!”他叫得聲嘶力竭,滿麵通紅,看樣子真會拚了命來阻止他的家人和白老大見麵。我心中疑惑之極,向白素望去,她也搖頭,表示不知道其中緣由。黃而跳腳:“可是娘說,有要緊的事,要和白老大商量,且說這事非同小可,除了白老大以外,再也無人可以共商!”黃堂用力揮手:“聽我的話沒錯,這些人不能共事,我就是因為太相信了他們,所以才落得死不死活不活的下場。我不能看著娘也學我一樣!”他這樣說法,我和白素都大為反感。我連連冷笑:“就算我們對不起你,賬也不能算在白老大身上。”白素也有怒意:“你可彆得罪他老人家。或許令堂要找他商量的事真的十分重要。”黃而附和:“是啊──”他才說了兩個字,黃堂就已破口大罵:“是甚麼?你又知道了些甚麼?”黃而也不以為意:“我是甚麼也不知道,問了幾千次,娘都不肯說。她對你說了嗎?”黃堂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黃而又道:“娘那麼著急要找白老大,必有原因,我們做兒子的自然要儘力而為。”黃堂又是著急,又是憤怒,他揚起手來,像是要打人,可是一頓腳,又沒有下手。隻見他滿頭都在冒汗珠,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分明是心中急到了極點。看到他這種情形,我和白素都很感到意外。黃而更是走過去用手替他抹汗。黃堂趁勢抓住了他弟弟的手,聲音發啞:“兄弟,你和娘一直不吃人間煙火,哪知道人心險詐、世途險惡,聽我的話,不會有錯。”黃而一聽,哈哈大笑起來:“你說我不通世務,我想不認也不行。可是,娘怎麼會是?她老人家大風大浪,甚麼事情沒有經過?日本鬼子和平軍,國民黨共產黨,土匪強──”他一口氣說下來,我和白素聽得麵麵相覷,一時之間,真弄不明白他說的是誰。其實我們當然知道他在說的是誰──那就是我們心目中知書識禮的黃老夫人,黃而和黃堂的母親。可是,黃而竟然用這樣的話形容他的娘,這真是匪夷所思。要是照這樣的話來看,這位黃老夫人應該是怎樣的一個人物?我心中的疑問愈來愈多,正想問個明白,事情卻又有了意料之外的變化。黃而一口氣說下來,還沒有說完,黃堂大叫一聲,突然雙膝一曲,竟然向著黃而直挺挺地跪了下來。這一下變化,令黃而不知所措至於極點。他先是雙手亂揮,接著,他也“咚”地一聲,跪了下來,變成兄弟二人,相對而跪。這時候,黃堂臉上肌肉抽搐,神情痛苦之極,突然之間,淚如雨下。他一麵哭,一麵道:“我是娘的兒子、你的哥哥,我們是至親骨肉,心連心、血連血的親人,說甚麼我也不會害你們……”他說到這裡,已經是泣不成聲,整個人都在發抖。黃而撲向前去,抱住了他,也號啕痛哭了起來,叫道:“不會,你當然不會害我們!”在這種情形下,我和白素真不知道該說甚麼才好。要是我們再和黃堂唱反調,那就變成挑撥他們兄弟間的感情了。所以,我們隻好在一旁看看。紅綾看到這種情形,人是奇怪。她向二人走去,白素連忙過去把她拉住。紅綾問道:“他們怎麼啦?”白素搖頭:“現在還不明白──”她正在這樣說著,那邊黃堂也又開了口:“你現在不明白,日後你們一定會知道。我最近出了事,又要為這事情瞞著你們,終日提心吊膽,唯恐被娘打聽到白老大的消息,這日子豈是人過的,你要是再逼我,我死在你麵前算了!”黃而痛哭失聲,他大哭的情形,我們曾經領教過,不過這一次比上次更甚。他是性情中人,黃堂的話,也確實令人聽了心酸,所以兩人這一抱頭痛哭,看來一時之間難以停止。我心中的懷疑愈來愈甚,不知道有多少問題想間,可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如何開口?我焦躁起來,想走過去把他們拉開,白素向我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稍安無躁,我也就強忍了下來。這時候,我思緒很紊亂,許多問題堆在一起,理不出一個頭緒來。白索也眉心打結,顯然她也弄不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兩人哭了好一會,黃而啞著聲說:“不逼你,不逼,我們回去吧。就隻當甚麼也沒有聽說過。”事情忽然發展到了這一地步,雖然可以理解,但是我卻不能接受。我大聲道:“不能這樣!”黃堂陡然站起身來,他可能是跪得太久了,起得又急,以致站立不穩,幾乎又摔倒在地,黃而連忙把他扶好。黃堂伸手指著我,厲聲道:“衛斯理!你少管點閒事!你也積一點德,不為你自己,也為你女兒!”這話,說得嚴重之極。我也不禁勃然變色:“好!我做了些甚麼,竟然要禍延三代?”黃堂立刻回答:“你手伸得太長,管得太寬!”白素大為不平:“是令堂要找我父親,你可得弄清楚。”黃堂大聲道:“不找了!不找了!再也不找了!”本來,我心中對他大有歉意,不過這時,已大大減少。我冷笑道:“你說了不算,我看要令堂說了才算!”情形到了這一地步,可以算是已經反了臉。這時,反倒是黃而出來打圓場,他向我和白素打拱作揖:“大家少說一句,乾嘛像小孩子一樣,吵起架來了。”我又好氣又好笑,他自己行為幼稚,反倒說我們像小孩子。我恨感歎,因為我和黃堂,雖然不是莫逆之交,總也算是朋友,現在鬨成這樣子,當真無趣得很。這時,黃堂拉著黃而向外走,我心灰意冷,揮了揮手,意思是:要走,就走吧!兩人很快就出了門口,門外傳來跑車的轟鳴聲,轉眼遠去。他們走了之後,我覺得十分疲倦,頹然坐下,不作一聲。紅綾很善解人意,滿滿地倒了一杯酒給我。我連喝了三大口,才籲了一口氣:“好沒來由,莫名其妙惹了一身氣!”白索揚了揚眉:“也不算沒來由,至少和爸有關。”我欠了欠身:“你看,他們的母親是甚麼名堂?”白素沒有回答,隻是道:“我們先把事情組織一下,才能理出一個頭緒來。”我想了一想,事情其實也不很複雜。關鍵是黃堂的母親和弟弟:這兩人好像一直居住在很少有人的地方──黃堂曾用“不吃人間煙火”來形容。這一點,從黃而的舉止行為上可以看得出來。不過,他們的母親的情形卻又有所不同。假設黃而和他母親是隱居者,那麼,這位老夫人在隱居之前,一定不是一個普通人──黃而曾用很多聽起來頗為古怪的話,來形容他的母親。先明白了這一點,十分重要。因為要找白老大的,就是這位老太太。我把整理出來的這幾點說了,白素點頭同意。我伸了一個懶腰:“問題的中心是:這位老太太有甚麼重要的事情,非找白老大商量不可?”白素補充:“中心之二是:黃堂為甚麼要拚命阻止?”我也同意這是一個關鍵性的問題,而我的補充日是:“黃堂阻止,我看和最近發生的事情無關。”白素想了一想:“他母親好像很讚成他潛逃?”這一點,並無疑問,因為黃而所說的甚麼“道不行”之的那番話,分明是他母親所教。我道:“真怪──兜來兜去,問題還是:他母親是何等樣人?”白素笑:“和她為甚麼要找爸?”我想了一會,站了起來:“先把濕衣服換了,我有主意。”白素笑著說:“無非是強行求見!”我哈哈大笑:“正是如此,你可有更好的辦法?”白素說:“為甚麼要你去求見她?”我怔了一怔,隨即恍然,伸手在自己頭上打了一下。白素說得對,是對方急著要找白老大,那就應該由她來求見我們才是。不過,看剛才他們兩兄弟的情形,一定不會將白老大的消息告訴老太太。那我們所要做的是,要讓她知道白老大並不難找──隻要先來見我們就行。我想到這裡,就道:“登報,還是廣播?”白素搖頭:“如果老太太長期隱居,那就不會有和外界接觸的習慣,所以都沒有用。”白素說得有理,所以我還是要走一趟,見著了老太太,才能告訴她有關白老大的消息。我把這一點說了出來,白素又搖頭:“那兩兄弟既然存心欺騙老太太,必然用儘手段不讓你見到她,何必再與他們起衝突?”我笑著說:“你有高見,請趕快說。”白素並不說甚麼,卻向紅綾望去。紅綾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尖,神情疑惑,白素道:“借你的那蘋神鷹一用。”我和白素在討論的時候,紅綾一直在旁邊,所以白素一說,她立刻就知道是甚麼意思。她先發出了一聲長嘯,然後叫道:“太好了!神鷹一定不負所托。”說話之間,一陣勁風過處,那蘋神鷹已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停在紅綾的肩上,顧盼有姿,神駿無比。這當然是好主意──隻消把神鷹放進黃堂的大屋子去,鬨一個天翻地覆,隻要老太太在屋子中,自然會被引出來。而看到我們放在神鷹身上的字條,這就大功告成了。我很高興:“這就啟程!”白素笑:“換了濕衣服再走不遲。”五分鐘後,我們已經出門,車很快就上了公路。我想到神鷹闖進屋子,那兩兄弟手忙腳亂的情形,就覺得好笑。不多久,已快接近目的地了,可是路上車輛極多,前進緩慢。這一帶,並非交通要道,剛才還沒有甚麼車子,怎麼忽然會變得擠塞起來?車子以極慢的速度前進,我極不耐,紅綾放出了神鷹:“請它到前麵去看看。”白素說道:“前麵一定出事了。”正說著,一陣警車和消防車的警號聲從後麵傳來。照說,公路上的車輛,聽到了這種警號聲,都要讓在一邊才是。可是路上的車子,早已擠成一團,如何能讓得出路來?於是,警號聲不斷響著,直響得人心煩意亂。不多久,好幾架直升機在頭頂上飛了過去。這時,所有的車輛,根本無法移動,駕車人都下了車,議論紛紛。我和紅綾也下了車,一些人看到了高大粗壯的紅綾,都投以好奇的眼光。紅綾有一個好處,並不害怕旁人的注視,也不在乎他人的議論,我行我素,顧盼自如。不一會,那蘋神鷹自半空盤旋而下,停擺紅綾的肩頭之上,望著她的人,更是嘖嘖稱奇。紅綾和神鷹嘀咕了一陣,通:“前麵失火了!”這時,就算沒有神鷹偵查回來的報告,也可以知:前麵失火了。因為前麵有一大蓬濃煙冒起,愈來愈高,看來火勢很是猛烈。我一看這情形,心中就打了一個突。這裡是郊外,都是平房,就算著火,也不會有那麼大的火頭。附近一帶,唯一的大房子,是黃堂的那所。看過去,方向也對,莫非著火的,正是黃堂的房子?白素也想到了這一點:“車子不通,人走總可以。”我點了點頭,三人就棄車步行。這時,有大隊警員也都叫嚷著,在車叢之中,穿插跑步向前。其中,一個看來很麵熟的警官,一見到了我,就向我揚了揚手,我大聲問:“哪裡失火?”他也大聲答道:“黃主任家!”黃堂雖然出了事,也被停止了職務,但他擔任特彆工作室主任多年,各級警官都對他很是尊敬,仍然稱他為黃主任,是很自然的事。本來,我正在急急向前走,一聽得那警官證實了我的猜想,立刻停了下來,一時之間,思潮起伏,竟不知是甚麼滋味在心頭。黃堂的房子失火了!那當然不會是偶然的事,可是也突然之極──他們兩兄弟才走了多久?前後不會超過半小時,我們就出發了。那也就是說,他們一到家,立刻就放火燒房子了。白素轉過身,看到我臉色有異,就道:“放火,是早有準備的了,不然,不能那麼快就烈焰衝天!”我木然點了點頭,思緒翻騰,隻想著:一個人要放火燒自己的房子,那需要多大的決心?尤其是黃堂那樣的古老大屋,絕對可以列入建築文物,卻舍得放一把火燒掉,是為了甚麼?陡然之間,我腦中又閃過了四個字:棄保潛逃!為了逃得徹底,黃堂一家不惜毀了老家,這代價之高,真是難以想像。奇怪的是,他們到哪裡去了呢?一來,這房子的四周圍,警方有嚴密的監視,兩兄弟加上老太太要離開而不被發覺,難上加難。就算他們做到了這一點,想要離開這個城市,也同樣絕不容易。當然,我絕不低估黃堂的能耐,不過我始終疑惑:他們可以躲到哪裡去?因為這不是一年半載的事,這一去,他們可能一輩子就不再在人前露麵了。日本語之中,有“人間蒸發”一詞,用來形容黃堂他們現在的情形,再恰當也沒有了。我一麵想,一麵仍和白素、紅綾向前走。不多久,就到了通向黃堂房子的那條私家路。在路口,有許多警員守著,不讓人接近。我們略走近了些,就被警員呼喝著,不準再向前。這時,已經可以看到著火的房子了。熊熊烈火已經把整所房子完全吞沒,火勢之大,我們雖然相隔還有一百多公尺,也可以感到熱力逼人。在大火卷起的強風中,許多著了火的東西,在空中飛舞,看來很是怪異。消防車由於公路上的擁擠,無法到達。雖然已經有一部分消防員趕到,可是附近根本沒有救火的水源,也隻好眼睜睜地看著大火肆虐,一點辦法也沒有。我看到根本沒有人采取救火行動,就向著聚在一起的消防員叫:“火場裡麵有沒有人?要是有人,救人要緊!”幾個消防員向我望來,神情不屑。有的更叫:“怎麼救?還沒有進火場,鐵人都熔化了。”他們沒有行動,我倒也不著急,因為我相信黃堂一家人決沒有燒死在裡麵的道這時候,來看熱鬨的人愈來愈多,還有很多記者也趕來了。由於火勢實在太大,所以人人都無法接近。不多久,兩架直升機降落,出來了不少人,我看到警務總監一馬當先下了機,可能是為了要在眾人麵前表現他的英勇,他大踏步走向前。可是,才走了十來步,就滿麵通紅,退了回來。很多記者一擁而上,圍住了警務總監,紛紛提問。由於黃堂的事情,是轟動一時的大新聞,所以記者們都知道失火的房子一直受到警方嚴密監視。記者的問題,集中在黃堂是不是還在火場之中。警務總監竟然大有幸災樂禍之色,大動作地揮著手,大聲說道:“我們的監視人員沒有發現任何人離開過!”我看到他那種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記者們聽得他那樣說,也大吃一驚,紛紛問:“難道黃主任還在裡麵?”警務總監雙手一攤:“我無可奉告。隻是我再重複一次:在起火前後,沒有人離開過。”記者都問:“那怎麼不去救人?”務總監居然臉帶笑容:“各位都看到了,火勢那麼猛,根本無法接近。”我極其憤怒,心中暗罵這家夥實在太混蛋了,好像很高興黃堂燒死在裡麵一樣。這混蛋東西繼續在大發議論:“恐怖份子往往在知道自己無法逃脫法律製裁的時候,會有異常的舉動。在美國,就有自己放火了整個莊園的例子。”我向白素望了一眼,沉聲道:“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東西太過分了!”白素點了點頭,突然手向上一揚。我就聽到正在得意洋洋的警務總監發出了一下慘叫聲。隻見他伸手按住了口,有血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來。這時,他再也不能胡說八道了,隻能發出一陣含糊不清的怪聲。等到他放下手,看到他口唇腫起老高,手裡托著兩蘋牙齒,神情又是憤怒,又是痛苦。他又發出了一陣吼叫聲,不過再也沒有人聽得懂他在叫些甚麼了。紅綾和其他所有人一樣,都莫名其妙。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記者們大是驚愕,可是也不放過獵取鏡頭的大好機會。一時之間,閃光燈閃個不停。我在白素的臉上親了一下:“好俊的‘彈指神通’功夫,想當年桃花島主東邪黃藥師,功力也不過如此而已!”我聲音很低,但在一旁的紅綾也聽到了。她向我們做了一個鬼臉:“要是我出手,他一口牙齒最多隻剩下一半!”我哈哈大笑,轉過身就走。三個人回到了車子裡,又過了好一會,公路上才恢複了正常。我一麵駕車,一麵想著警務總監剛才那種樣子,仍然覺得好笑。當然是由於他的行為太過分了,所以白素才會出手懲戒他的,對他來說,那是昝由自取之至。這一場大火,當然是第二天報上的大新聞。警務總監在中了白素彈出的小石子之後的照片,也滑稽之極,可是我卻笑不出來。因為報上說,大火燃燒了一整天,等到燒無可,才自動熄滅。在清理火場的時候,發現了一具被燒焦了的屍體。那其實已經不能算是屍體,隻不過勉強還可以辨認出那是一個人的殘餘部分而已。我和白素討論:“怎麼會有人燒死在屋子裡?報道說黃堂一向是一個人居住,所以推測那屍體有可能就是他。”白素道:“不會是他。”我道:“那會是誰?”白素道:“不知道,但絕不會是他們三個人中的一個。”我想了一會,覺得白素說得有理。如果棄保潛逃是早有準備的話,那麼,他們三人就絕無葬身火窟之理。至於那具焦屍,那極可能是黃堂的故布疑陣,讓人家以為他已經死了,就可以不再追究。這對我們這幾個保人來說,也少了許多麻煩。所以,我點了點頭,同意白素的分析。雖然如此,我總還是有點不放心。我和一個很相熟的法醫聯絡,問了幾個問題。最主要的問題當然是:火場裡找到的殘骸,和黃堂是不是有關係?我得到的回答是:無法證明。因為找到的一些,事實上也都幾乎全是灰燼,在化驗上有極大的困難。而且,也沒有黃堂的DNA記錄,可供對比。所以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我當然感到很失望,但地無可奈何。倒是那法醫忽然提出:“衛斯理,你的電話來得正合時,有一個人想見你,說是有一些關於黃堂的事和你商量。”聽說事情和黃堂有關,我立刻就道:“好,是誰?”那法醫道:“提起此人來頭大,你聽說過‘法醫師公’沒有?”我回答:“聽說過,說是本地所有的法醫全是他的徒子徒孫,黃堂也和我說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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