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工夫,奔馳ML350如脫弦之箭,接連超過十幾輛汽車,將寶來R遠遠地拋到了後麵。倪流目瞪口呆:“小舞,你,你,你的開車水平也不錯嘛。”吳小舞哼了一聲,得意洋洋地一笑:“海水不可鬥量,早告訴你,不要小瞧人了……”此時夜色完全降臨了,汽車都開亮了大燈,從後視鏡中也看不清後麵的汽車是什麼顏色和型號,寶來R就如一道陰影一樣,完全消失在了倪流和吳小舞的視線之中。“會是誰派來的人?”吳小舞恢複了正常駕駛,如果說剛才就是一頭凶狠的野獸,現在的她又變回了溫柔的淑女,還不經意地一攏秀發,姿態優雅而動人,完全不似剛才的凶猛。“多半是王樹斌的人,不過,也不能排除是郭容天的手下……”倪流話未說完,一輛黑車開著遠光從右側超車,幾乎擦著奔馳ML350後視鏡呼嘯而過。寶來R又來了!寶來R超車後,迅速回輪,然後刹車燈亮起,顯然是想彆停倪流的車。如果是倪流,他會先補上一腳刹車,然後觀察左右後視鏡,從有空位的一側超車,隻是現在他坐在副駕駛,汽車不由他指揮,方向盤掌握在吳小舞手中。吳小舞幾乎沒有點刹車,車速維持原來速度不快——儘管在市內車速並不快,充其量五十公裡左右,但奔馳ML350車身寬大,重心高,不點刹車的緊急轉向,幾乎讓倪流的身子騰空躍起,他雙手緊緊抓住門上的把手,驚恐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奔馳的車頭在距離寶來R的車尾隻有十公分的一閃而過。好險!倪流幾乎驚嚇出一身冷汗,吳小舞太瘋狂了,簡直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這……這是那個柔弱無助在宋國文死後發愣了三天的吳小舞嗎?前後反差太大了,完全就不像是同一個人。由於吳小舞的動作過於乾脆利索,如驚鴻一瞥,後麵的車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一頭就撞在了寶來R的屁股上,轟的一聲巨響,寶來R車後耀武揚威的尾翼被當場撞飛,後備箱當即被撞得凹陷了一個大坑。按說寶來R也算比較硬朗的汽車了,奈何時運不濟,後麵撞他的車是號稱小坦克的沃爾沃XC60,這輛在各項最嚴格測試中保持不敗之身的SUV,車身高大,車身強度幾乎無出其右,寶來R與之相比,隻能老老實實的甘拜下風。屁股被撞得稀爛的寶來R,不但沒有收斂的意思,反而更加喪心病狂了,開著遠光,如毒蛇一樣又朝奔馳ML350迅速逼近,看樣子是不給倪流一個教訓誓不罷休。倪流火了:“你大爺……小舞,彆他。”吳小舞卻沒有如倪流所言彆寶來R,而是一加油門,想要甩掉對方,奈何市區之中,車水馬龍,才一提速就被前麵緩慢的車流擋住了去路。還好,正好前麵是一個路口,吳小舞車速不減,緊跟在一輛奧迪後麵,在黃燈閃爍時,大有闖紅燈也要通過之勢。寶來R提速不如奔馳ML350快,等它衝上來時,已經來不及變道彆停奔馳ML350了,它情急之下,猛一變道,從奔馳ML350右側切入車道,在紅燈亮起時,箭一般衝過了斑馬線。可惜的是,它又上當了,就在它闖紅燈的一刻,吳小舞一腳急刹車刹停了奔馳,奔馳穩穩地停地了斑馬線以內。寶來R再次被耍,闖了東西方向的紅燈,此時南北方向的車流已經旅行,它不可能停在路口中間等候奔馳,遲疑了片刻,突然加速離去。眼見就要駛過路口駛入主道時,一名自行車行者突然出現在寶來R前麵五米之外,此時如果寶來R及時采取製動措施,也可以避免行人被撞,寶來R卻沒有絲毫猶豫,一頭就撞在了自行車行者身上。自行車和騎車人同時被撞到了半空之中,在空中空翻三周半,然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眼見是活不成了。寶來R依然沒有停上一停,咆哮著逃逸而去,卻慌不擇路,一頭撞在了機動車道和行人道中間的台階上,砰的一聲巨響,車頭冒起衝天的白汽,再也動彈不了半分了。倪流暴怒了,他最見不得肇事逃逸,何況被撞的騎車人是一個花白頭發的老人家,他緊握拳頭緊鎖眉頭,沉悶地一聲怒吼:“小舞,彆車。”吳小舞此時也變成了一頭凶猛的美人豹,目光死死地盯著幾十米外的寶來R,信號燈一變,她腳下地板油,奔馳猛然電閃一般衝了過去。奔馳停在了寶來R的左前方,死死地將寶來R彆在了三角區內,車一停穩,倪流就從車上跳了下來,一把拉開寶來R的駕駛門,從裡麵拉出司機,一揚手一拳就打在了司機的鼻子上。“你大爺,想找我的麻煩?我先收拾了你再說。你大爺,肇事逃逸,豬狗不如!”人最脆弱的地方就是鼻子,鼻子中拳,痛得渾身酸痛,在巨痛之下,人就會失去攻擊性。倪流一拳打得對方滿臉開花,在對方雙手捂臉的同時,又一拳打在了對方的肚子上。倪流夠壞,專打對方人體最柔弱脆弱的地方,用最小的力氣讓對方品嘗最大的痛苦,並且讓對方一招之內失去反抗之力,相比他的一劍封喉的奇招,另一個見義勇為者的出招,就是拳拳到手的實招了。就在倪流剛剛跳下汽車的一刻,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輛寶馬,停在了寶來R的右側,從車上下來一人,二話不說拉開寶來R的副駕駛,將副駕駛從座位上揪了出來,先是一提膝蓋撞得副駕駛掉了幾顆門牙,又一腳踢中,正中副駕駛的胸膛,生生將副駕駛踢出幾米開外。平常見多了寶馬車主撞人打人的囂張,第一次見到寶馬車主除惡揚善,圍觀的明白真相的群眾都大聲叫好。寶馬車主打人完畢,笑嗬嗬地衝倪流打了一個招呼:“打仗親兄弟,倪流,我們算是並肩作戰了。”等警察趕到處理善後的時候,奔馳和寶馬早就一前一後駛離了現場。東來順二樓的222雅間內,倪流、吳小舞和黃文旭三人坐在一起,一邊吃著可口的火鍋,一邊說起幾天來發生的事情。黃文旭一邊攪動一鍋泛著紅紅的辣椒油的湯,一邊咧著腮幫子說道:“兄弟,我氣大了。”三天未見,黃文旭成了熊貓眼不說,臉上還有淤青,更可笑的是,下巴上還貼了一張創可貼,樣子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不過臉上的傷並不影響他的食欲,他吃得熱火朝天,罵得痛快淋漓。“上次和你們一分開,我就想先去和郭容天見麵聊一聊,打個預防針,順便聊他出來。沒想到,剛到郭容天樓下,來了幾個人圍住了我,不由分說就是一頓暴打。丫的,哥武功再高強,也是好漢難敵一群流氓,結果就被打得遍體鱗傷,最後小強臨走時還威脅我說,如果我再敢多管閒事,下次就會斷了我的腿。狗娘養的,什麼人渣,敢威脅小爺?也不看看小爺是誰?”倪流忍住笑,實在不好意思嘲笑黃文旭的狼狽,吳小舞也是咬著嘴唇,想笑不好意思笑,黃文旭這麼慘,說到底還是因為倪流的事情被打,做人,要有同情心。“我這個人好麵子,不過人人都好麵子,這也沒什麼,所以這幾天我就在家養傷,沒好意99csw.思出來見你們,今天感覺可以出來見人了,就到辦事處去找你們,正好碰到你們出門,還沒來得及和你們打招呼,就發現了寶來R鬼鬼祟祟地跟在你們後麵,丫的,寶來R就是打我的一夥人小強的車,我就知道,小強這幫人,打了我,現在又想收拾你們了。”“嘿,我以為你們幾個回合就會被寶來R截留,寶來R雖然馬力沒多大,但個子小,靈活,在市區最善於穿梭,沒想到,神了,小舞玩車玩得跟專業車手一樣,最後還逼得寶來R撞車了,牛叉,佩服,服了,小舞,來,敬你一杯!”吳小舞和黃文旭碰了碰杯:“黃哥,你也挺英勇嘛,受傷了,一個人養傷,也不需要人安慰。我最佩服孤膽英雄一樣的男人,我敬你。”“要說孤膽英雄,還得是倪流。”黃文旭舉杯向倪流示意,估計是說話動作幅度過大,扯到傷口了,痛得一咧嘴,“從舌戰王樹斌,到拳打小強,倪流就和功夫熊貓一樣,勇往直前,蓋世無雙,我越來越發現,宋總有眼光,而且我還相信,倪流可以用一年走完彆人十年才能走完的路。”倪流一直以為黃文旭是一個嬉皮笑臉的主兒,不成想,黃文旭也有正經八百的時候,想起剛才黃文旭和他並肩作戰時,下手那叫一個狠,發瘋一樣,拳拳到肉,招招實在,一看就知道,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受傷了,躲在角落時養傷,養精蓄銳,傷好了,提槍上馬,快意恩仇,是個男人,倪流和黃文旭碰了杯:“文旭,客套話和恭維話,就不必說了,明天一早陪我去釣魚台。”“去堵郭容天?”黃文旭驚喜地一拍桌子,“我剛打聽到郭容天最近幾天都會在釣魚台,不在市區,正要告訴你一起去釣魚台堵他,原來你已經查到了郭容天的落腳地,行啊,有一套。”怎麼能是堵,是會麵,要是堵,就落了下乘了,倪流哈哈一笑:“郭董親自約我麵談。”“啊!不是吧?怎麼可能?郭容天是中省最難打交道的老總,誰都知道他的脾氣相當傲,個性相當孤僻,一般人他連正眼都不會瞧……他怎麼會主動約你?不是我貶低你,倪流,以後等你坐上了遠思董事長的寶座,才算拿到了和郭容天平起平坐的門票,現在嘛……在他眼裡,你還不算入流。”黃文旭的話不好聽,卻是大實話,倪流也不惱,他也知道現在的他雖有遺囑在身但無股份在手,不過是名義上的繼承人,等什麼時候走完了法律程序,股份真正轉移到了他的名下,才算名至實歸,而從名至落實到實歸,看似簡單的一步,中間隔了千山萬水的鴻溝,有時候也許永遠也跨越不過去。不過話又說回來,商機就如稍縱即逝的流星,流星一閃,慢上半拍就會錯過,商界中人,有人穩健,有人謹慎,但更有人喜歡冒險,喜歡突進,倪流相信,郭容天在孤僻的性格背後,有一又敏銳的眼睛和一顆不甘落於人後之心。“文旭,一支股票,在什麼時候投資可以利潤最大化?”倪流決心考一考黃文旭。“當然是原始股了。”黃文旭想輕描淡寫地笑一笑,不料一笑又牽動了傷口,疼得他一咧嘴,怒道,“王樹斌,狗東西,小爺一定還回來,等著。”寶來R的幕後黑手是王樹斌,在倪流和黃文旭一見麵時就達成了共識,經此一事,王樹斌在倪流的人生通訊錄中,已經被拉進了黑名單。“現在,我、小舞,再加上你,三人組合,就是一支升值潛力巨大的原始股,所以,我向郭董提問,如果有人出價三億五千萬購買我手中的股份,我該怎麼辦時,郭董就約我明天和他見麵。”倪流信心十足地說道,“我是還沒有入流,但我手中有遺囑,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高,這一手高,兩桃殺三士。”黃文旭樂了,他忍著痛也非要笑一笑不可,“我感覺,你現在雖然還沒有入門,但已經入門了,入門的速度,比我預期中快了不少。”“哧……”黃文旭吡牙咧嘴比哭還難受的笑容,讓吳小舞忍不住笑噴了。黃文旭不乾了:“哎,哎,妹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沒同情心默默地走開不是你的錯,不走開還嘲笑彆人,就是你的錯了。”“好,好,對不起,我不該笑話你。”吳小舞舉手表示歉意和投降,“不過我必須聲明,剛才的笑,不是嘲笑,而是善意的烘托氣氛的笑。”倪流自得其樂地靠在椅子上,用力舒展了一下腰身:“這可不是兩桃殺三士,這是將欲取之必先與之。我就奇怪了,大奔明明換了牌照,怎麼一出門還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