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你聞到了嗎？”
蔣珣仰頭在空中嗅了嗅，然後垂下眼瞼望著她，神色平靜，“沒有。”
“怎麼可能？”聞知意一臉錯愕，“這麼香的味道，你居然說聞不到。”
男人聳了聳肩，一臉坦然，“空氣都是這個味啊，不過倒是能聞見剛才那臭豆腐的味道。”
“我還真就不信這個邪。”
聞知意不服氣，順著空氣中彌漫的油香拉著蔣珣來到一家小攤麵前，本以為會是老式炸雞什麼的，沒想到擺放到麵前的是一堆她喊不出名字的吃食。
“這是什麼？”
她麵前擺放了好幾個不鏽鋼的大鐵盤，鐵盤上盛滿了一堆她未曾謀麵的吃食，有的長得像核桃仁，有的黑不溜秋的，聞知意辨彆了好久，這才發現唯一一個她能分辨出來的是氣管。
“這是俺們東北的炸三樣，豬腰子，豬連體，還有雞冠油。”大叔看上去非常麵善，搓著手，“聽你口音外地的，來點不？”
聞知意心動了，“嗯，來億點。”
大叔給她了一個簍子，“十二塊一斤，喜歡吃啥自個蒯吧。”
“現在花樣多了不少，有豬心，腸子，心管...咱家還有炸鮮蘑，來點不？”大叔嗬嗬一笑，“挺多姑娘家的都愛吃那玩意兒。”
聞知意還真就愛吃菌類的東西，“好，那也來一份好了。”
人類在麵對自己未曾見過的食物時通常有兩種反應，要麼挑選起來束手束腳，要麼一個不經意就夾得盆滿。
聞知意自然是屬於後者，本著對新事物的好奇，她這來一點，那夾一些，一通功夫下來，簍子裡的各類炸物都快溢出來了。
就連上秤後老板報出來的價格都差點把蔣珣嚇一跳，“二十八塊七。”
“鮮蘑八塊錢一份，加起來一共三十六塊八，給三十六就成。”
蔣珣這會兒沒說什麼，估計大叔給的價格也比較實在，老老實實掃碼給錢。
聞知意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臉悻然，“我是不是買多了？”
“不多。”蔣珣將她鬢間的碎發給挽到耳後，“沒事，這玩意我也愛吃，吃不完拿回去下酒也行。”
“說不準你自己就能乾掉一大半。”
聞知意原本還以為他在誇大其詞，可沒料到當她把當地人叫油滋了的東西放進嘴裡時，她就知道自己誤會蔣珣了。
這也太太太好吃了，一口咬下去油香四溢，吃起來嘎嘣脆，孜然和辣椒麵均勻地裹滿每一樣，而且還是剛出鍋的，熱氣騰騰。
腰子跟氣管都有一點點硬，但是她覺得非常好吃。
“好吃！”話語間，聞知意就跟上癮了似的，已經第三塊下肚了，“我們早點回去？”
蔣珣也拿簽子叉了一塊吃起來，好吃到劍眉微揚，“這才八點多，這麼早回去做什麼？”
他可不想這麼早結束與自家姑娘的獨處時光，雖然賀女士並不是那種沒有眼力的人，蔣國濤跟孫姨也沒功夫搗鼓他，可待在家裡跟聞知意卿卿我我時需要顧及這考慮那的，總感覺多了幾分拘束。
“回去看電影，喝點小酒呀。”
這麼好的零嘴，自然要發揮它最大的價值啊。
聞知意本想換個新的吃食嘗嘗，結果又被這道炸鮮蘑給打敗了，“這炸蘑菇誰發明的？實在是太有才了。”
外邊掛的脆皮糊吃起來又酥又脆，裡邊的蘑菇還很軟，還帶著一點點韌的口感，比小酥肉還好吃。
聞知意宣布自己今晚被這炸三樣跟鮮蘑給捕獲了，炸蘑菇是當之無愧的冠軍！
“不逛啦？”
蔣珣臉上泰然自若，不動聲色地繼續引誘她，“我沒記錯的話這附近好像就有一家賣老式糕點的，知意你之前不是還跟我念叨著想吃童年才有的蜂蜜小麵包嗎？”
她的雙眸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宛若天上璀璨的星辰，點亮整個夜空，“真有呀？”
“那還等什麼，快帶我去呀。”聞知意嘟著嘴捶了他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夢都想吃那個蜂蜜小麵包。”
“好好好，我這就帶你去。”蔣珣笑著抓住她的手，“彆打了，我看看手紅沒？”
她搖頭，眉眼娟秀動人，“怎麼可能，我又不是什麼易碎品。”
“想當初——”憶起不久前的驚險，聞知意已經放平心態了，甚至還能跟蔣珣開開玩笑，“我可是抱著喪彪直接跑回房間的呢。”
“嗯...是在負重十五斤的情況下。”
男人薄唇一勾，眉宇間還掛著一股讚賞和欽佩，“厲害，確實厲害。”
“太棒了，我的姑娘。”他對著聞知意展示起自己掛滿袋子的手，“要不是我的手上全是你的零嘴，我高低得給你鼓兩個掌。”
聞知意笑了一聲，嘴角漾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彆貧了，快帶我去買！”
“遵命！”
說要帶她去買蜂蜜小麵包的男人到底還是耍了個小心眼，牽著聞知意左拐右轉了好幾個彎，爭取給自己帶來多幾分獨處的時間。
等到聞知意差不多不耐煩了，他這才見好就收，“到了，到了，就在前麵。”
“就前麵那家紅色招牌的，看見沒？”蔣珣麵對她討好一笑，“這不時代的發展，日新月異麼？不記得路也很正常，畢竟我早幾年都在部隊。”
聞知意白了他一眼，懶得計較那麼多，現在最主要的是買蜂蜜小麵包。
她丟下蔣珣在原地，蹭蹭蹭地就跑上前去，麵色悵然，“阿姨，還有蜂蜜小麵包嗎？”
聞知意擱在櫥台上的手掐得有些發白，現在都這個點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得賣呀？
“有，五塊錢六個。”阿姨看了她一眼，默默起身走到一旁，“要幾個？”
太好了，還真讓她趕上了！
聞知意喜不自勝，唇角情不自禁勾起，“那給我來十塊錢的吧。”
“誒？”她注意到櫥櫃還擺放著不少糕點，其中就有雞蛋糕，“這個雞蛋糕怎麼賣啊？”
老板娘不解，“啥雞蛋糕？”
蔣珣及時走到她身邊解圍，“就這個老式蛋糕，多錢？”
“一塊錢一個。”
蔣珣抿著唇看向聞知意，這是要她拿主意。
“來...十五個的吧。”
男人噗嗤一聲，眼底波光微轉，薄唇微啟，“行，那就來十五個。”
老板娘又給她裝去了。
看見阿姨忙活的身影，聞知意湊到蔣珣的耳邊，小聲問道：“你們這雞蛋糕不叫雞蛋糕是吧？”
蔣珣劍眉微擰，在嘴裡又將她這話琢磨了一遍，“昂，我們這的雞蛋糕就是南方叫雞蛋羹之類的東西，羊城是叫蒸水蛋吧？”
他接著解釋，“剛剛那種我們這叫老式蛋糕。”
“哦~原來如此。”聞知意小幅度地點著下巴，“你們這好多叫法跟我們那都不一樣，比如番茄，你們叫柿子...”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通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
是蔣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