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雅芝剛想給自己點根煙,又瞥見對麵歡樂進食的王晴晴,還是算了。
不能抽煙,喝點酒小酌一下總可以吧?
“我不喝那玩意,我喝白的。”她在桌底下碰了下蔣國濤的腿,示意丈夫給自己倒酒。
蔣國濤握著酒瓶的方向轉了個彎,在給老丈人倒完酒後,又給太太倒。
一瓶白酒明顯是不夠喝的,賀敬之還沒來得及坐下,又轉身回庫房拿酒去了。
“想喝?”蔣珣瞥見了聞知意飄浮不定的眼神,勾了勾唇。
聞知意上抬眉眼,見他沒反對的意思,“嗯,想喝。”
“地瓜吃多了...有些口乾。”
“那就喝。”
蔣珣直接給她倒了一杯青梅酒,“夠了嗎?”
“嗯嗯。”聞知意小手揣不住了,連忙捧著酒杯小抿一口,眼眸瞬間迸射出耀眼的亮光,“好喝!”
入口是酸酸甜甜的口感,就像是吃了一塊青梅肉,後勁上來了之後還多了一種酒精的香氣,層次感也很豐富。
“真的好喝,你要不要嘗嘗?”
蔣珣搖頭,“不了,我喝白的。”
沒有彆的選擇還好說,但是有白的情況下誰還看一眼果酒?這種沒啥度數的果酒飲料也就哄他姑娘這類的小女生淡個嘴罷了。
“不喝就不喝吧。”聞知意知道蔣珣是個酒壇子,也沒像吃雞腿那樣強迫他非得整上一口。
“不過你這個是什麼酒?沒聽說過呢。”聞知意黛眉微蹙,櫻唇翕動,“北大倉?”
“我們這的百年老字號,醬香型白酒。”他開玩笑似的把酒杯遞在聞知意的唇邊逗她,“來一口不,老妹兒?”
聞知意將信將疑,眨了眨眼後還是喝了。
蔣珣一臉驚愕,倏地又笑了起來,“我逗你的,知意你怎麼還喝上了?”
“不喜歡這個吧?”
她的表情有些一言難儘,好像很為難的樣子,“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是不是味道酸酸的,還有些苦?”
聞知意像是尋得了知音,瘋狂點頭,“對,我感覺味道還有些衝。”
“那是麩曲味。”蔣珣也沒向她解釋什麼是麩曲,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好了,你想喝我也不給你了,快吃肉。”
聞知意哼了一聲,嗔怒地把小臉撇到一旁,“我才不想喝呢!”
像是為了明示自己的決心,她端起自己的酒杯大酌了一口梅子酒,還很淘氣地咂咂嘴,佯裝滿足,“青梅酒才好喝!”
不知是不是因為入戲太深,又或者桌上的美食太多,等聞知意反應過來的時候,梅子酒已經沒了大半瓶。
後腦勺開始發昏發沉,雙頰也感到微微發熱——她沒管,單純以為是喝太快上了頭。
適時蔣珣把他剝好的小龍蝦放在她麵前,聞知意想也沒想,撚著牙簽就挑來吃了,還是一次性叉兩個的那種。
彆問,問就是有剝蝦工具人,蝦多任性。
可是漸漸的,聞知意連撚蝦的動作都完不成了,大腦好像有聲音,一晃一咚的,她歪倒在蔣珣身上,有氣無力,“我好像喝醉了。”
完蛋了,這好像是她有史以來醉的最厲害的一次,以前喝多了也隻是腦袋有些昏沉,臉蛋發燙,但不至於像今晚這樣連神智都快保持不了了。
聞知意說自己醉了的時候,蔣珣是不信的,哪有喝果酒飲料還會醉的人呢?
“醉了?”男人掰著她的臉在看,發現聞知意的眼皮都快抬不起來了,眼神迷離,雙頰還泛著兩朵粉雲,微微張開的小嘴能嗅到一股並不濃烈的梅子酒香。
好吧,還真是醉了。
聞知意扶著額,慢慢地從他肩上坐直身,嘴裡還帶著哭腔,“...你怎麼把我丟滾筒洗衣機裡了?”
天旋地轉的,這個混蛋肯定是想換一個更漂亮更優秀的女孩子。
桌上的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呆若木雞,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不敢吱聲,就連王晴晴也放慢了啃地瓜的速度。
蔣珣瞪大了雙眼,哭笑不得,“我哪有把你丟洗衣機裡去,你喝醉了寶貝。”
聞知意搞不懂狀態,又歪歪倒在蔣珣脖頸裡,冷氣吸進,熱氣呼出。
“知意這是喝了多少?”賀敬之拎起桌上的梅子酒看,“呀,都快沒了?”
“她一個人喝的?”
蔣珣點頭,“是,這種不就是果酒飲料嗎,我也沒攔著她。”
“飲料你個頭。”賀敬之可不願意有人說他釀的酒是飲料,哪怕是親外孫也不行,“我可是拿汾酒泡的,一開始喝著沒什麼,後勁上來了就醉了。”
鬨出烏龍來了,汾酒度數可不低,蔣珣默默歎了一口氣。
他想起身去給聞知意倒杯水,緩緩酒勁也好,沒料到女孩醉起酒來也黏人,抱著他的胳膊不肯撒手,“你要去哪裡?”
不等蔣珣的回答,聞知意一股腦地把心裡話全說出來,“是不是想丟下我去找個新的女朋友!”
“我哪會?”他撫摸著她的腦袋,溫柔擦拭掉聞知意臉上冒出的薄汗,“彆胡思亂想,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鑒。”
聞知意抬頭看向夜空,撓了撓臉,喃喃自語,“月亮真大。”
蔣珣:...
“你騙人!”她又憤憤地扭頭瞪著蔣珣,“大騙子!”
“我哪騙你了?”蔣珣猝不及防被冠上了一個罪名,著急想解釋,可是又看到她這副醉的神誌不清的樣子,隻能暫時吃下這個啞巴虧。
“你有,你就是有!”聞知意的小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我今天穿了好漂亮的裙子呢,你都沒誇一句。”
“阿姨都說好看呢,嗚嗚...”
蔣珣啼笑皆非,掰著她的臉重重親了她一口,“好吧,對不起。我好像確實沒誇你,但我那會不是緊張嗎?一時忘記了。”
“但我看你的眼神絕對是真的。”男人輕輕抵上聞知意的額頭,“這個完全裝不了。”
“那我怎麼不這麼覺得?”
“當然是因為我天天這樣看你,你習以為常了。”
恰好賀雅芝給他端來了一杯水讓他喂聞知意喝下去,蔣珣接過,溫聲哄她喝點水,“來,喝點水,腦袋就沒那麼難受了。”
聞知意覺得他說的話有道理,不再鬨騰,乖乖喝下。
喝了點溫開水後,聞知意的腦袋的確沒有之前那麼眩暈了,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一股迷糊在身上。
“我們去跳舞吧?”她站起身往外走,踮起腳的動作還有模有樣的,嘴裡還柔聲哼著曲,“踮起腳尖...”
“提起裙邊...”聞知意提起裙擺在原地輕盈地轉了兩圈,慢慢地踱步回到蔣珣的背後,柔荑搭在他肩上,“讓我的手輕輕搭在你的肩...”
蔣珣一個大老爺們哪會跳什麼舞,不過氣氛都到這兒了,他要是不懂珍惜也真是白吃那麼多頓飯。
他握住聞知意的手,帶著她轉圈,深情繾綣的眼神未曾從那個醉酒的女孩身上離開。
夜風習習,吹起了女孩的裙擺,寧靜又美好。
月光慢慢的灑下,庭院裡情歌悠揚,燃燒的火光倒映出一雙佳人的翩翩起舞。
這是屬於一群人的狂歡。
更是他們兩人的篝火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