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知意心中一驚，倏地挺直腰板，蹙著眉問，“怎麼了？”
“你外婆她..”遲蘭哽噎了好久，斷斷續續地說道：“你外婆她在田裡摔了一跤，進醫院了。”
電話那頭再度傳來哭腔，“聽你大舅打電話來說，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聞知意感覺心臟漏了半拍，她用力咬著下唇，迫使自己要穩住，“好的媽咪，我們現在就回家。”
“怎麼了？”蔣珣捧著聞知意的臉在仔細打量，語氣緊張，“怎麼臉色這麼蒼白？”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聞知川也緊攥著筷子，麵色擔憂地看著她。
以往紅潤的唇瓣也失去了血色，聞知意狠狠蹂躪了一把臉，有氣無力，“我媽打電話來說，我外婆摔倒進醫院了。”
“哈？”聞知川手中的筷子啪嗒一下掉在桌上，“外婆摔倒了？”
“對。”聞知意沒心思說這些了，站起身急著要走，“先回家吧，回家再說。”
出了這麼大一件事，肯定是要回桂城看望老人家的。
蔣珣看出來了她心不在焉，主動擔起開車的任務，“我來開吧，知意你坐後麵跟知川緩緩。”
“沒事，彆擔心。”他緊緊握住了聞知意的手，“姥...外婆她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蔣珣瞥了一眼同樣無精打采的聞知川，心中腹誹這小子為啥還是個初中生？為啥不年長幾歲？
要是聞知川成年了且駕照拿到手，那現在開車的就是他了，自己也能坐後排安慰聞知意。
罷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
“外公因為肝腹水很早就離開人世了，我的爺爺奶奶早幾年也不在了。”聞知意伏在男人的頸窩上，小聲嗚咽，“我隻剩下外婆了...”
蔣珣溫柔撫摸著她的腦袋，“沒事的，沒事的，外婆一定會沒事的。”
“我們先回家，昂？”
聞知意也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抹了一把淚就上車了。
回到家，二姨一家都在場，顯然也是打算一起回桂城看望外婆。
遲蘭跟遲蕙的手緊緊牽在一起，姐妹倆相似的麵容無一例外的蒼白，馮嘉欣兩姐弟在一旁小聲安慰著，姨夫馮國恩倒是沉著臉在一旁接聽電話。
一看見聞知意，遲蘭立馬站起身，雙眼通紅地走向自己的女兒，“囡囡...”
“嗚嗚嗚...”她一把抱住了聞知意，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
聞知意環抱住了遲蘭，在她背上輕輕拍著，“沒事的，大舅說外婆進醫院了，沒說彆的就是最好的消息。”
遲蘭努力鎮定下來，擦了擦淚，“我跟你二姨要回去看你外婆，你表哥表姐他們也是。”
“哦，你姨夫也跟著去。”
“嗯，我知道。”聞知意已經猜到了，“我也要回去。”
也不用怎麼收拾行李，她前天才剛回來的，行李箱還攤在地板上沒收拾呢，現在直接關上就能拎箱走人。
聞知意要回桂城看望外婆，蔣珣自然也要跟著去，他說的話還十分言之有理，“阿姨，我也跟著去吧。”
“雖然我跟外婆還沒見過，但是聽見外婆摔倒，我心裡也不好受。”他頓了頓，“而且，阿姨你跟知意現在的狀態也開不了車。”
這個確實，遲蘭自己也想到了。
“難得你有心了。”遲蘭強顏歡笑，扯了扯唇角，“正巧也一起回去吧，讓老人把關把關。”
“阿姨的老家風景很好，你跟知意到時候也能一起玩玩，拍拍風景人文什麼的。”
蔣珣得到了遲蘭的照準，快速跑回三樓收拾行李去了。
他不一樣，來的第一天就把行囊拿出來收拾了，整個房間被他收拾的井然有序。
不過也難不倒蔣珣，他拿出以前在部隊的速度，三五兩下就收拾好了，提著行李箱下樓時，正好看見聞知川跟遲蘭撒嬌。
“媽咪，我也回去嘛。”聞知川眼巴巴地望著她，“我都好久沒回外婆家了。”
遲蘭也挺想他回去的，好讓老媽子看看外孫，但她略一思索還是狠心拒絕了。
“不行。”遲蘭板著臉，直截了當地拒絕他，“你還要上學，下次吧。”
“請假唄~”
“請假？你說的倒是輕巧，課業怎麼辦？學還上不上了？”被聞知川這麼一打岔，遲蘭的心情緩和了不少，“你還是彆去了，等暑假吧。”
眼看真的說服不了遲蘭，聞知川這才作罷，“那好吧。”
“爸爸回去嗎？”他又問。
“你老爸他...”遲蘭摸了摸，很是糾結，“還是不回去了吧，他工作忙，現在臨時也來不及騰時間等他。”
“你明天上學怎麼辦？誰送？”
“他還是留下來吧。”
聞知川嘴裡發出幾聲不著調的怪音，生平不知道第幾次痛恨自己不是哥哥而是弟弟。
“收拾好了？”遲蘭的餘光瞥見抬步走來的蔣珣，“收拾好了我們就出發吧。”
馮國恩也在電話那頭問清楚了，“片子結果出來了，萬幸的是，老媽沒有骨折，就是崴得比較厲害，得好生靜養。”
他的這番話無疑是給在場的人打了一針強心劑，遲蘭撫摸著胸口，跟姐姐遲蕙相視一笑，眼底卻氤氳了一層漣漪，心有餘悸，“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雖然知道老媽子的病情暫時沒什麼大礙，但是上了年紀的人受傷的話可能會引發不少病症，因此回桂城的行程並沒有被耽擱下來。
“收拾好了吧？”馮國恩一一打量眾人，見他們並未異色，“收拾好了就出發。”
他回頭囑咐了聞知川一句，“知川你在家要小心，晚上也要記得鎖好門窗什麼的，有什麼問題就打電話，知道嗎？”
“你十四歲，也不小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了。”
聞知川有些發怵，站在大門邊喃喃點頭。
“那我們走了。”遲蘭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你一個人在家也彆怕，爸爸等下就回來了。”
聞知意沒說什麼，同樣在弟弟肩上拍了兩下，“姐我走了，勿念哈。”
蔣珣也拍了他兩下，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薄唇微微翕動，“...等我回來再說。”
聞知川：...
他站在門邊目送他們一行人上車，揮了揮手，“媽咪你們到了記得告訴我！”
幾人在車尾箱忙活著，遲蘭沒空回頭，直接向身後比了個ok的手勢。
須臾，一個黑棕色的小肉球趁著大夥不留神，悄悄跑上了車。
誰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