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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守則 清歌一片 1075 字 1個月前

頭時,看到她已是到了巷口,抓住的最後一眼是她長垂到腰際被風卷起的烏黑發梢和絳紅如火的一衣裙角,高高揚起像振翅的蝴蝶。這樣的顏色,十八年來,他隻在黃昏時分的天際晚霞上看到過。她和那兩個侍女消失了,潮濕、泛了血腥之味的空氣裡卻仿佛還殘留著那驚鴻一瞥之後的餘馨。周圍的人終於開始動了起來,或激動或好奇地議論著,他卻始終怔怔望著她消失的那個巷口,直到被人取笑:“阿步,被勾魂啦?那是天上仙女,看看就行。明天阿叔找媒婆給你說門親事,娶個能暖床的婆娘才是正經!”他收回目光,臉又紅了下,然後嘿嘿一笑,低頭開始利落地收拾起麵前的東西。***昌平出了巷口,停下腳步,默默立了片刻,裙幅也立刻靜止了下來,像閉翅停於花上的蝶。“就他吧。”她終於回頭,對著茯苓說道。茯苓一怔,目光中飛快掠過一絲訝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見,隻是恭謹地應了一聲是。昌平望向太寧宮的方向,笑了下,轉身朝著承清樓走去,步伐快了許多。***承清樓是皇城最高的樓。甚至比太寧宮的黃武殿還要高上幾分。沒有人去質疑過它的高度,因為一百年來,它就一直這樣存在著,見證著這個皇朝的榮華和昌盛。這裡彙聚了天下最精美的食物,天下最才華橫溢的詩人,天下最豪放不羈的劍客,天下最叫人魂消魄蕩的美人。她們芙蓉的麵,激發了詩人吟詠的豪興;她們嫋嫋的腰,酥軟了兵戈沙場的將軍的盔甲;她們飽滿的乳,更能讓所有的社稷情、軍馬苦、天下恨通通化為雲煙。於是無數狂放的詩人、薄情的郎君、輕佻的子弟、落魄的公卿,在這個晝夜醉生夢死般的銷金窟裡趁興而來、儘興而歸,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步效遠被帶到這座他從前隻從門前遠遠路過的高樓麵前,看著高高懸掛在頭頂的寬大門廊之上的無數盞紅色燈籠時,還以為自己仍在夢中沒有醒來。白天的時候,有人送了頭牛過來,他像從前一樣,在街坊們的圍觀中結束了解宰。當他仔細擦拭著自己那把愛若珍寶般的屠刀之時,他抬頭,看到了她。她從天而降,又飄然而去。當他鼓足了勇氣再次抬頭,她卻連個背影也未曾留給他,隻剩飄揚的發梢和一角裙裾。他想他真幸運,竟然能親眼見到這樣一個他從前連夢中也無法想象的天女,而且,她沒看在場的其他任何人,隻是那樣看著自己。她離去了,那飄揚的裙裾卻牽絆了他一個下午。練槍法的時候,被師傅重重敲了好幾下的頭。他過世的父親是個屠夫,卻一直希望他能擺脫也當一輩子屠夫的下賤命運,所以特意送他去讀書,還讓他到武館裡學藝。中昭皇朝,武風極濃,開國百年,無數權傾朝野讓少年人聞之熱血沸騰的大員就是從四方沙場中浴血搏出無上功名的。父親應該也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光宗耀祖。他並不覺得殺豬宰牛可恥,也不喜歡讀書,但能學武卻很高興。所以父親死後,他雖重操了他的舊業,練武卻一直沒有放下。師傅經常稱讚他,說他天生就是個習武的好材料,假以時日,一定會有所建樹。他其實倒並沒有在意往後能如何,照舊每天過去,隻是已經成了他的一種習慣。被師傅敲痛了腦袋,他就把她忘記了。開玩笑要給他做媒的阿叔說得沒錯。她隻是誤闖進他的世界,一眼之緣而已。但是他沒有想到,就在剛才,他拎著手上的槍,一身是汗地回到了自己那個空曠破舊的家,從院子的井裡打了水要從頭淋澆而下的時候,一個綠衣女子推開了院子的門,走到了他的麵前。她說:“你還想見白天看到過的那位女子嗎?”他認出了她,是白天那個絳衣女子身後跟著的一個侍女。他的手鬆開了木柄,失去了牽引的木桶拽著繩子直直跌落到了井底,濺起了大片的白色水花。幸好是晚上,可以讓他所無顧忌地麵紅耳赤,心跳如雷。他呆呆站著,直到那女子有點不耐煩起來,又問了一聲,他才吭吭哧哧地說道:“我……先衝下涼……”綠衣女子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道:“不必了。到了那裡自然會讓你洗的。想見的話,立刻跟我走。”不能去。她不是你能見的。他心裡這樣告訴自己。但是仿佛被蠱毒了般,他的腳步卻一直跟著前麵的那個身影,直到被帶上了一輛密封得幾乎讓他透不出氣的馬車之上。就去看一眼,如此而已。路上,他不斷這樣對自己說,或許,她是遇到了什麼難事,需要我幫她呢?作者有話要說:新文大力求按抓~22、第二章...步效遠並沒有從懸掛著大紅燈籠的正門進去,而是被綠衣侍女帶著,悄悄地拐到了後麵的一扇門前。她扣了下門,門無聲地開了,然後繼續前行,頭也未曾回一下。步效遠猶豫了下,門裡的陌生和幽暗的燈光讓他略微有些不安。但這不安,終究還是敵不過心底裡那如同蜜蠟般閃著又甜又亮的光澤的誘惑,還未成形就已經被嗬散了。他邁步跟了過去,走了幾步,耳邊就隱隱約約聽到前庭傳來絲竹鼓角與歌女相和的聲音,斷斷續續,卻飄渺優美得仿佛來自天宮。穿過層層低垂的帷幕,感覺到身邊柔軟的布料輕輕擦他麵龐掠滑而過的時候,步效遠覺得自己仿佛真的在一步步走向通往天庭的路,連腳步都有些控製不住地漂浮了起來。“她……她在哪裡?”但是這路漫長得仿佛沒有儘頭。他終於忍不住,低聲問前麵的綠衣侍女。侍女仿佛沒聽見,腳步仍是那樣不急不緩。他咬咬牙,閉上了嘴,繼續跟了上去。終於,最後一層遮擋住視線的帳幔也被他拂在了身後,侍女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他,指了指邊上的一扇門:“進去吧。”他的心猛地跳了起來,幾乎不能呼吸,額頭也因為緊張而重新流出了汗,與之前來沒來得及乾透的汗凝在一起,慢慢地順著一側臉龐滴了下來,滲進了他的嘴角,又鹹又苦。侍女終於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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