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三章 追(1 / 1)

“我信。”

“.”

目光交織數息,

“我知道你不信。”

李清焰搖了搖頭輕笑一聲:“也不怪你,像本宮這樣的女人,你不相信也屬正常。”

說著,

她抬起眼眸看向他,彎眸抿唇:“不管長天你信不信,但本宮方才確實是衝動了,本宮看不慣她對本宮那副居高臨下的態度,更看不慣她對你的熟絡,所以.”

“所以吃味了?”許元笑。

李清焰抬眸,眼眸之中清澈淡然,沒有任何緊張,聲線坦然:

“你可以這麼理解,看著她和你在那邊傳音的樣子,讓本宮心裡很不舒服。”

說著,她緩緩伸出一隻手按在胸口,感受數息,沙沙的聲線低聲呢喃:“有點呼吸不上來,像一種危機感,也可能其他的,嗯.本宮不確定。”

“.”

許元張了張嘴,但卻沒有說話。

沒有任何曲折的直球。

他覺得自己應該要感動,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訴說自己心聲。

但相識這麼久以來的經曆,讓許元的第一反應不是感動,而是這裹胸公主又要開始套路他。

目光掃過,她麵色平靜,但律動的睫毛卻似是對現階段的對話有些局促不安。

但即便這種細微的小動作,許元現在都覺得她在演他。

沒辦法前車之鑒太多了。

這不怪李清焰,也不怪他,要怪,應該得怪倆人的相似。

聰明、理智、近乎完美的容顏,以及身上那若即若離仿佛遠在天邊,又仿佛近在咫尺的距離感。

這些對於他人而言如罌粟般有著致命吸引力的東西,換一個人可能早已淪陷,但若兩者相撞就顯得有些不真實。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套路你,也不知道對方嘴上說的和心裡想的是否一致。

“呼”

輕輕呼出一口氣,她看著那邊眸露思索的他,心間歎息一聲,臉上恢複笑意:“方才的話,當本宮沒說。”

許元收斂神色,腳下一踏,來到案前,俯身:

“為何?好不容易吐露一次心聲,就想要我忘了?”

近距離看著他那如春雨洗刷過般黑瞳,李清焰目不斜視:

“反正你也不會信。”

“我信啊。”許元笑:“我當然信。”

“德行。”

李清焰眼瞳上移,翻了個白眼:“你有這功夫,不如去追天衍。”

許元回眸瞥了一眼帳簾的方向:

“追?追得上麼我?”

“這個還需要本宮教你?”

李清焰美眸半眯:“作為曾經的蛻凡強者,咱們長天你應該很清楚隻要你追出去,她就能看到,一個態度問題。”

這點,許元當然知道,略微猶豫,笑問:

“方才還在吃味,如今就讓我去追她?清焰你這之間的態度差得也太大了。”

李清焰冷哼一聲,纖細的食指直接直接按進了眼前的紅木案桌之中:

“以那位聖女的性子會自己回來?”

“.”許元。

他怎麼感覺她比他還了解天衍?不過他也不怎麼了解就是了。

當然,李清焰讓他過去不是善心大發,更不是看天衍可憐巴巴的樣子而心生憐憫,而是天衍人被氣跑了正事沒法談。

沉默一瞬,許元低聲道:

“你把人氣跑的,憑什麼我”

“你不去追,難道讓本宮追過去哄她?”

李清焰柳眉一豎,眸間流露危險:“不過也行,既然你不想去,那本宮正好再過去看看.”

“咳。”

許元眼角一跳。

李清焰過去?過去繼續羞辱弱者?

輕咳一聲,許元乾脆利落:“我去。”

“給你一刻鐘的時間。”

“啊?”

“時間太多了?”李清焰歪頭。

許元“嘖”了一聲:

“不是,怎麼還帶時間限製,我們很趕時間麼?”

李清焰指尖輕輕摩挲著案桌上那處被按出來的凹槽:

“時間倒是不算趕,但若長了,本宮可不確定你會不會對那聖女做出一些有失禮節的禮節的事情,尋常女子在這等時間點應當很脆弱,以你的手段.”

說著,她抬眸看了眼前男子一眼,然後忽然想到什麼,皺了皺眉,緩緩起身:

“算了,還是讓本宮去”

“.”

許元連忙按住她起身的肩膀:“一刻鐘夠了。”

李清焰皺眉,眼神狐疑。

“咳,我是指勸她。”

帳內隻餘一人,空曠寂寥。

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看了良久,心間泛起的一切情愫最終卻隻化為了一聲輕歎

真是個混賬。

裹著襖子跑出營帳,北封城的天氣一如當初那般冰寒,一如許元現在的心情。

公主行為,駙馬買單。

即便承諾了一刻鐘,但許元絲毫沒有把握天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搭理他。

不過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凡是皆有意外,晚點回去李清焰應該也能理解。

但情況與許元腦海所想有些差彆,幾乎是跑出軍營的一瞬,一股熟悉的源炁波動便將他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然後,

一陣頭暈,眼前一花,軍營外的廢墟已然變成了開闊茫然的北封城,漫天的飛雪將整個天際染成白色。

這是在城牆的城門樓上?

心中思索,許元視線正準備環顧尋找那道身影,一道帶著濃濃怨氣的清脆之音便響起在他的身後:

“你不是不記得了麼,來找我做什麼?”

許元聞言心中一鬆,回過眼眸,看向了她。

少女裸著足間,抱著腿,坐在城門樓的瓦礫上,但視線沒看他,目光幽幽的看著城外。

可憐、無助,但不弱小。

許元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緩步走到近前,坐在了她的身旁,肩並肩。

透過衣物,有著細微但不親昵的肢體接觸。

看著這熟悉的動作,天衍略微攥緊了宮裙的裙角:

“說話。”

許元略微斟酌用詞:

“嗯你覺得我是過來做什麼的?”

天衍聞言眼眸泛紅,鼻腔輕哼:

“以你的性子,多半是為了問我為何拿到你娘舅的令牌。”

許元側過頭,看著她傷心的側臉,柔聲笑道:

“嗬不為這個,以我的修為也出不來啊。”

“又在說謊。”

“我怎麼說謊了?”

“.”

天衍側過視線,盯著他看了數息,露出一個泫然欲泣的笑容:

“許元.你忘了,我記得,所以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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