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護工過了一把八卦的嘴癮。
見男人從始至終都微笑著聽自己講話,不禁暗想這人好像挺好說話的,忍不住問道:
“請問您是陳月什麼人?”
“她老公。”
女護工:“......”
她嘴唇一張一合,很想繼續問點什麼,然而在男人溫和卻暗藏壓迫感的注視下,她終究沒敢問。
女護工沉默著打開病房的門,沒有進去的意思,側身,給男人讓路,道:
“我就在這裡等您,您有事叫我一聲就好。”
領導和她說過,在三樓的客人,都是醫院的財神爺,得招待好了。
雖然看這位仁兄沒什麼疾病的樣子,保不準哪天就成為患者了呢。
好好招待就當是提前練習一下了。
楚綺慢慢在病房閒逛。
病房陳設僅有一張床,四角有鐵鏈製作的束縛器,大概是為了控製發病的病人。
牆壁是柔軟的,用了某種海綿物體隔離起來,防止病人撞牆弄傷自己。
用來透光的陽台,用防盜網層層隔離起來,病人除非覺醒了超能力,否則彆想突破。
總的來說,簡單,卻是最好用的布局。
楚綺走到陽台防盜網麵前,手指輕輕搭在網格上,用力一掰,防盜網絲便歪了點。
楚綺收回手,暗忖係統出品的力量還不錯......
當然,她來此的目的不是為了測試力量的。
而是,來尋找陳月的鬼魂還在不在。
進入房間,她便感覺到一股濃重的陰氣,相比在小楚樂房間的陰氣。
這個房間的陰氣更重幾分。
靠近防盜網的地方,陰氣最重,像毒蛇攀延全身,絲絲吐著毒氣。
冰冷,懾人。
切身體會到的陰氣,加上女護工的話。
楚綺已有八成把握,或許陳月的鬼魂就在這裡。
是與不是,其實晚上來看更能確定。
不過,她一個普通人,晚上來找鬼,純純是找死行為。
之所以要提前來確定一下,是為了確認要不要請清虛道長出山。
提前請人,萬一沒鬼,豈不是浪費緣。
沒什麼好看的了,楚綺離開病房。
那股陰氣纏繞在楚綺身上,眷戀不舍,跟著楚綺直到她出門前一秒。
它被擋在門裡麵,不甘心地無聲嘶吼。
寒氣蔓延,欲衝破房間的枷鎖跟隨男人而出。
女護工汗毛一炸,抱緊自己單薄的工作服,縮著脖子道:
“先生,我怎麼.....感覺門口變冷了?”
楚綺淡淡道:“是變冷了。”
女護工聞言,好奇地探頭看了眼裡麵,疑惑道:
“空調沒開啊......”
“走了。”楚綺不欲多說。
“好的先生。”
.....
當前時間為上午十一點多,楚綺從精神病院出來後,徑直去了傾天道觀。
這次的道觀更為冷清,一個香客都沒有。
短發道士在門口掃樹葉,瞧見楚綺,他眉頭一揚,嘀咕了句送錢的又來了。
楚綺照例去供奉了香火錢,再去後院尋找清虛道長。
說起來上次見麵還是昨天......
小道士帶著楚綺穿過回廊,來到一處古香古色的道房外。
輕輕敲了敲門,小道士低聲道:
“師父,有人找你。”
三秒後,道房傳出一道清冷溫潤的聲音:
“進來。”
小道士打開門,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施主請進。”
楚綺進門,第一眼便注意到住房正麵懸掛一寶相莊嚴的祖師神像。
祖師神像下方設壇擺著供品與法器。
清虛身穿紫色法衣,盤腿坐於蒲團上,低聲誦念著什麼。
楚綺靜聽片刻,一個字都沒聽懂,隻覺念的東西似乎有淨化人心的功效。
她隻聽一會便感覺靈魂都要飄走去投胎了.......
清虛念完淨魂咒,點燃三根香,插在祖師神像下方的一個祭壇上。
隨即撩開道袍,站起身來,微笑著看向楚綺:
“施主請坐。”
小道士眼疾手快拉開一張凳子放到楚綺屁股下麵。
楚綺依言坐下來,開門見山道:
“我想請你幫我溝通一個亡魂。”
清虛垂眸,微微轉動右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道:
“亡魂是否還在人世?”
“我有八成把握確定還在。”
剩下二成,是估計錯誤。
“還在人世......鬼?死多久了。”
“一年。”
清虛沉吟:“可以一看。”
楚綺拿出一張卡,“這有三十萬緣,事成之後,還有一百萬。可以嗎?”
“事不宜遲,今晚十點鐘,即可行動。”
清虛道長一個眼神示意,小道士便將卡收了起來。
楚綺道:“那麼,今晚我來接你?”
“可。”清虛重新坐於蒲團上,淡聲開口:“忘塵,送客。”
楚綺轉身離開時,意外發現昨天還掛在小楚樂房間的山水壁畫,現在竟然掛在這間道房的靠門牆壁上。
原本朦朦朧朧的紅衣小姐姐,此刻在壁畫正中的位置,模樣清晰,衣物鮮豔,麵容栩栩如生。
仿若活過來了一般。
楚綺匆忙瞧了一眼便出門了。
......
門被小道士緩緩關上。
人一走,畫像中的女人便悠然飄離壁畫,化作一縷煙,落在端坐於蒲團上的道長背後。
隨即她又變回原型,螓首貼在道長脖頸,唇瓣輕啟,呼出一口冷氣。
冷氣鑽入道長衣袍內,冰渣一般寒冷。
清虛麵容未變,隻低聲誦念淨魂咒,咒語產出的絲絲真氣縈繞在女人周身。
女人奮力收縮魂體,不讓真氣侵入,冷笑道:“你想散我魂力是不是,休想。”
“打開魂體,彆抵抗,”
清虛終是停下了念咒,輕聲道。
他蹙眉,一向淡漠的眼眸染上哀愁情絲,無奈垂眸。
手腕一動,抓住女人往下作亂的手。
女人順勢往下一瞥,看到了什麼,一愣。
隨即掙脫道長的桎梏,化作一縷煙飄到祭壇上方,虛坐下來。
得意的盯著下方年輕的道長:
“你對我有反應,說,你捉我回來是不是為了和我共赴雲雨?”
“我就說你這廝不正常,怎麼會第一次見麵就抱著人家不放,原來.....”
她翹了翹修長白皙的小腿,剩下的話隱而不說,控製著陰氣,落在道長腿上。
下一刻。
清虛赫然站起身,疾步離開。
紅衣小姐姐惡作劇得逞,大笑起來。
聲音如銀鈴般清脆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