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母，今日多謝……”

莫夏笑的眼睛彎彎，靠著楊氏的肩，語氣帶著小女兒的嬌。

楊氏輕嗔了她一眼：“一家人不說多謝不多謝，你往後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讓人擔心……”

“嗯……舅母放心，以前是我豬油蒙了心，今後定不會的……”莫夏點了點小腦袋，一臉認真。

楊氏嘴角含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額：“你這才轉了心智，就和小時候一樣愛撒嬌了……”

楊氏可還記得，外甥女奶嬤嬤還在世時，婆母也經常接她回公府小住，那時候的她就和現在一樣嬌俏可愛，可惜後麵被威遠侯夫人那假麵人教的疏遠了她們。

坐在對麵的寧欣昱看著這一幕，掩嘴淺笑：\"母親，你可彆笑她了，小心她過兩天又被人哄了去……”

“表姐，我發誓，這次絕對不會……”莫夏眉眼微挑，抬手於耳邊嚴肅道。

寧欣昱本就是在說笑，見她反而當了真，還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和自家母親相視一笑，好笑的搖了搖頭。

“舅母，後日我們就去金台寺嗎？祖母也一起嗎？這次去幾天啊？”

莫夏想起舅母之前對威遠侯夫人說的話，一臉激動的拋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大姐兒，你可是大家閨秀，說話不要那麼急，你一下問這麼多，讓舅母先回答你哪個才好？”

楊氏不讚同的斂眉瞧她，這大姐兒也不知道被威遠侯夫人如何教的，規矩還是差了點，看來今後還是得讓竇媽媽多多管束才好。

“舅母，我就是心中著急，下次定會注意。”

莫夏訕笑兩聲，靠在她肩上糯聲道。

楊氏無奈的笑笑，這鬼丫頭，就知道如何讓自己心軟。

“後日便去，給你母親做法事你祖母當然要去，這次約摸前後要在金台寺住上六七日……”

莫夏雙眼發亮，點點頭，那威遠侯府後宅幾乎都是季淑儀的人，每日在府內和他們鬥智鬥勇也怪累的，能出去放風幾日，倒也不錯。

“大姐兒，這次給你母親做法事是其一，你外祖母最主要的還是為了你……”

“為了我？”莫夏輕挑娥眉，疑惑的指著自己。

楊氏執過車內小幾上的青花描金茶盞，姿態優雅的輕抿了一口，舉手投足都是大家宗婦的禮儀典範。

“用你的小腦袋瓜子給我好好想想，你昨日和你家那個好妹妹在“瓊華閣”鬨的那一場，難道受影響的隻有她？”

“未婚夫和自家嫡親的妹妹糾纏不清，嫡親的姐妹不合，你以為對你來說就是什麼好事……”

楊氏起了個頭，不管是自家女兒還是自己的外甥女，大約以後都是要嫁入豪門貴族府內做宗婦的，有些道理還得他們自己去思考。

莫夏和寧欣昱對視兩眼，做思考狀，兩人都不是蠢笨之人，稍一思量，其中道理已經大概明白。

昨日雖是男女主更丟臉，可是莫夏和兩者都有著在外人看來極為親近的關係，這京都上下估計一段時間內都是幾人的流言蜚語。

雖則錯處不在她，不過打斷骨頭連著筋，他人一提起那兩人，勢必要提起莫夏，這種時候，出去暫避幾日確實是好主意。

“舅母，謝謝，還是外祖母和您想得周到……”

莫夏眼角噙著一點水光，初來乍到，要不是有外祖家撐腰，她還真不知道在威遠侯府那虎狼之地要怎麼生存下去。

“你們兩個都記住，你們是嫡親的表姐妹，今後一定要相互扶持，萬不可像威遠侯府那兩個眼皮子淺的，一榮俱榮的道理相信你們都懂。”

楊氏語重心長的道，莫夏和寧欣昱都表示受教了。

接下來去永寧侯府的一路上，幾人隻閒話家常來著，倒是沒再提什麼掃興的事。

永寧侯夫人這次壽宴辦的熱鬨，京都的權貴幾乎請了個遍。

好在這次莫夏那個好繼母並未帶女主來，莫夏又一直跟著自家舅母和表姐，倒是沒有鬨出什麼幺蛾子。

之前原主那個繼母很少帶她出門參加這些宴會，被人問起，威遠侯夫人不是稱原主體弱不宜出門，便是原主性格內向不喜這種場合，就算偶爾原主跟著來了也是一直垂頭跟在她的身後。

久而久之，京中便有了威遠侯府嫡出大小姐膽小怯弱的傳言。

這次莫夏一改之前的形象，不管是穿著打扮，還是落落大方的處事態度，尤其是那驚人的美貌，都令各家夫人大吃一驚。

結合以前威遠侯夫人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以及昨日在“瓊華閣”發生的事，各家夫人心中有了計較，看侯夫人季淑儀的目光都帶上了鄙夷。

季淑儀在這種情況下可以說是坐立難安，萬分後悔今日怎會出門，隻能狠狠咬緊牙關，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心裡卻恨的滴血。

這晚，威遠侯府主院內的擺設最終還是遭了殃，東西砸在地上的碎裂聲響了半宿。

莫夏靠在貴妃榻上，看著手中特意讓玲瓏給她找的話本子，耳尖偶爾輕顫，聽著主院傳來她那好繼母發瘋的聲音，朱唇微翹，笑意壓都壓不住。

那邊的竇媽媽已經帶著兩個丫鬟碧璽和琥珀滿屋子的收拾起來，越整理眉頭皺的越深。

就這屋內的擺設和一應用具，哪裡像是一位侯府嫡出大小姐的規格，這威遠侯夫人在外裝的一副賢淑模樣，這內裡子簡直是爛透了。

給莫夏整理衣裳首飾的玲瓏也小跑著到了莫夏跟前，小臉還氣呼呼的。

“小姐，二小姐已經命人將你的東西都送了回來，可是許多都被她用過了，破破爛爛的，奴婢看著都膈應，你看這些東西怎麼處理？”

莫夏放下手中的話本子，蹙緊了娥眉。

不說玲瓏膈應，她更加膈應，這些東西她自然是不會再用，可這都是外祖母和舅母她們送的，寧國公府出手的，也沒有差的東西。

想了會兒，這才開口喚了聲屋內忙的團團轉的竇媽媽。

“竇媽媽，你知道京中哪裡有善堂嗎？我那妹妹碰過的衣裳，丟了怪可惜，我尋思著還是捐出去吧。”

“陛下登基後，在京郊設了兩所善堂，小姐，依我之見，這直接捐也不合適，畢竟這些衣裳都是繁複的宮裝，也不適合善堂收留的人，依奴才之見，還不如將這些衣裳出手，所得的銀兩送再到善堂更為合適……”

被竇媽媽這樣一提醒，莫夏深以為然，是她想的太淺。

“那就按你說的辦，至於那些步搖首飾，都融了按時興的樣式重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