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裡,江小侯送來一批書,其中就有一本收錄了一篇大罵溫陵先生的文章。
秦舒捧著書看了,才知道這位溫陵先生名字叫做徐作吾,本是姚安知府,其他的到沒有看出來來,隻是正統的讀書人罵他罵得厲害。
不過片刻,春喜便提了食盒上來,笑:“姑娘,知道你晚上用得少,便隻叫做了幾碟子,一碟雲林鵝,一道黃泥胭脂雞,一碟子金錢蝦餅,這碟子杏仁豆腐是外頭送進來的,您嘗嘗,可還入得口?”
秦舒點點頭,直吃了兩大碗碧梗米,把侍候的春喜驚得道:“姑娘今日怎麼吃這樣多?”
秦舒放下筷子,笑笑:“今兒廚房做的菜好。”又從旁邊的盒子裡,抓了一把錢給春喜:“她們辦差得力,叫她們買茶去吃。”
又吩咐春喜:“你叫廚房的酒菜預備著,待會兒你上門口候著,等大爺一回來就叫廚房上菜過來。”
秦舒坐在燈燭前,魂不守舍,心口砰砰直跳,等了小半個時辰,便見春喜提了酒菜進來:“姑娘,大爺回來了。”
她站起來,揮揮手吩咐春喜下去,剛走到屏風處,就見陸賾推門進來。
陸賾解下披風,抬頭就見,秦舒站在立在燈燭旁,緩緩福身行禮。不知道是那一扇窗戶未關,吹起一縷青絲來,見她一身紅裳,素手撫了頭發彆再耳後。
往日見她,總是不施粉黛時多,衣裳也是青綠色多,今日一襲紅裳,可見豔麗非常。
陸賾去瞧那丫頭,偏偏她又轉開眼去,又見桌上擺了酒杯,笑:“既擺了酒,還不趕快來倒?”
秦舒淺笑,麵頰已經染上緋色,她緩緩而來,耳朵上的兩個碧玉墜子仿佛蕩開的湖水漣漪,朦朧的燭光之下,越發顯得柳眉翠籠,春映銀盤。
陸賾如何忍受得了,一把把秦舒撈到懷裡,隻聞得一陣似麝非麝的香味兒,頓時情動起來,刮了刮她的鼻子:“丫頭,這可是你勾引我的,可彆說我不體恤你。”
說罷打橫抱了秦舒,往床榻處走。
秦舒隻得環著陸賾的脖子:“爺快放我下來,不是今兒晚上就要啟程嗎,可不要因為我耽誤了行程。”
陸賾撫落帷帳,笑:“倘若做了柳下惠,不辜負你一番好意嗎?”說罷便解開秦舒的外衫,露出蔥綠色的抹胸來,微微橫斜,便是一痕雪脯。
陸賾隻覺得今日這丫頭在床笫之上,竟然主動了許多,不像往日裡一動不動的仿佛個物件兒一樣,他忍不住低聲喚她:“嬌嬌兒。”
不過喚了一聲,就叫她伸出一雙玉手來環著陸賾脖子,粉麵含春,不勝嬌弱:“隻願爺待我的情意,都隻如此時此刻才好。”
陸賾見她病過一場,回心轉意,徹底想通了一般,又見這丫頭情動的模樣,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快意來。
他並不回答秦舒的話,俯身下去去吻秦舒的耳後。
陸賾見她全身泛紅,刮刮她鼻梁:“丫頭,你倒比我心急起來,是你服侍我,還是我服侍你?”
剩下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被秦舒推到一邊,翻身壓了上去,半含媚半含春:“自然是妾,服侍爺了。”
陸賾見她今日,這樣大膽主動,本來還想含笑瞧瞧這小妮子能服侍出什麼花樣來。
不料見秦舒俯身過來,聞見那似麝非麝的味道越來越濃烈,再也經受不住,抓了那玉手,翻身壓了上去:“改日你再伺候我,今兒還是我伺候你吧。”
…………
春喜候在門外,見狀拉了小丫頭走開道:“咱們往外頭坐一會兒,裡頭叫用水還得些時辰呢?”
她們兩個往外頭走,往廚房端了碟點心在廊下坐著吃,才吃完了,又喝過一杯熱茶,便見江小管事從外頭來。
春喜忙上前攔住他:“江小管事,大人和姑娘此刻都不得空,您要回事情,還請明兒早上來吧。”
江小侯這個人,自小便跟著陸賾,後來雖然叫派回南京看家,卻也知當他定下的事情,是沒有更改的規矩,說了今夜啟程回泉州,就是今夜啟程回泉州,他皺眉道:“我有要緊事,要回稟爺。”
春喜知道,這是要說啟程回泉州的事情,可是現在她是萬萬不敢進去打擾的,隻好如實道:“剛才大人回來,姑娘叫我們端了酒菜進去,這會兒想必已經睡下了。江小管事,裡邊沒叫我們進去伺候,我們是萬萬不敢打擾的。”
江小侯刹那間便明白過來,他站在台階下,離這房門尚且十幾步遠的樣子。照理說,是什麼也聽不見的,偏偏那似有似無的嬌喘聲隱隱約約傳到耳朵裡,他頓時便臉色煞白起來。
春喜見他臉色變了,問:“江小管事,倘若實在有急事,等一會兒大人姑娘叫我進去的時候,我便回稟大人。”
江小侯收斂心神,知道這個樣子是萬萬走不了的,他搖搖頭:“不用了,我明兒再來回稟就是。”說罷,便失魂落魄的出門去。
春喜同小丫頭麵麵相覷起來,都覺得今兒是中元節,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奇怪起來。先是姑娘破天荒的擺了酒菜,梳妝打扮等著爺回來,後是這江小管事也奇奇怪怪的。
兩個人在廊下不知道坐了多久,便聽得裡麵響動停了,春喜豎起耳朵聽,隻聽見兩個人細細密密的說話聲,並沒有聽見叫人端水進去。
小丫頭便問:“春喜姐姐,要端了水進去嗎?”
春喜搖頭:“主子沒叫,咱們不能進去。”
陸賾發泄過一通,卻見那丫頭倚靠在床頭,不似往日一副怏怏不耐煩的樣子,反而一隻手抓了陸賾的衣襟:“爺這是累了嗎?”
此刻秦舒鬆鬆挽著頭發,隻拉了水綠色的錦被蓋住胸口,她本就是一雙秋水眼,如此煙視媚行,便顯現出十分的綽約風流之態來。
陸賾笑笑,去捉她的玉手,不料叫躲開來,翻來披了件衣裳下床來。
秦舒望著他笑笑,往桌上到了兩杯酒遞過來:“我以前在園子裡的時候,聽收拾花木的媽媽說,外頭人家正經成婚,新婚之夜夫妻二人是要喝交杯酒的。我身份低賤,並配不上這樣的禮節。這是我自己釀的米酒,請爺滿飲此杯。”
此時兩人情意正濃,秦舒這樣說,陸賾豈有不應之理,他接過來,見她半低著頭,道:“你若是喜歡這些,等到了泉州,便叫人置辦著就是。我已經派人回南京,置辦文書去了,到時候正經納妾,這又算什麼呢?”
秦舒聽了,露出驚喜的神情,不敢相信:“爺說的是真的?”
又擔憂:“老太太說過,主母進門之前,不好置辦妾室的,還是等明年春天爺成親了再說吧。爺待我這樣深情厚誼,妾便知足了。”
說著便推了陸賾的手:“爺,這可是妾親手釀的。”
陸賾就著秦舒的手,一飲而儘,剛入口中便是一陣苦苦的味道,聽見是那丫頭親手釀的,釀得不好也是有的,便皺眉全喝了。
秦舒臉上的笑容更盛,飲了自己手裡的酒,一把被陸賾拉上床。
又混鬨了一回,秦舒見陸賾已經沉沉睡了過去,她下床穿了衣裳,站在床邊推了幾聲:“爺,爺,今兒是中元節,外頭正熱鬨呢,您陪我去瞧瞧吧。”
那老尼姑給的藥十分有效,陸賾仿若不覺,秦舒怕那藥下得太多,伸手去摸了摸鼻息,緩綿有力,她鬆了口氣,往梳妝台前卸了妝,從一個瓷瓶裡倒出些膏藥塗在臉上,頓時一張臉便蠟黃粗糙起來,仿若四十多的農婦。
秦舒換了身衣裳,站在門口吩咐:“今兒是中元節,叫江小管事準備了轎子,咱們上街瞧熱鬨去。你去跟府裡的丫頭婆子說,今兒除了留守的人,都通通放出去瞧一個時辰的熱鬨。”
春喜道:“姑娘,大人也去嗎?”
秦舒搖搖頭:“大人今日累了,就不去了。你快去叫江小侯準備轎子,我可是求了爺好久才允我出去一個時辰的,等亥時就得回來的,要是晚了,可逛不了多會兒了。”
春喜到底是年輕,也愛瞧熱鬨的,頓時開心起來,忙去叫了江小侯,也不說是秦舒的吩咐,隻說大人允了姑娘今兒去街上瞧熱鬨,叫準備轎子。
江小侯備了轎子,見秦舒頭戴帷帽,遮住麵容,掀開轎簾吩咐他:“江小管事,大爺才睡了,他今兒回來的時候沒有用東西。你吩咐廚下預備著,倘若爺待會兒醒了,便叫人端了飯菜進去,勸著叫他用一些。也不用那些大魚大肉,我尋常吃的好克化的魚粥就是了。”
她此時吩咐娓娓道來,仿佛一片心意全在陸賾身上,叫人斷斷想不到,過得一時片刻,就要溜之大吉了。
江小侯應了,對這秦舒彎腰道:“街上亂,叫了幾個護衛跟著姑娘,免得外人衝撞了。”
秦舒點點頭,笑:“你安排得周全,我也逛不了多久,左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回來了。大爺本說與我一道兒去的,偏偏又說自己累了。”說罷,便領著丫頭婆子十幾個人並幾個護衛,起轎出了府門。
秦舒也不著急,往街上逛了一會兒,每過一個鋪子,都下了轎子買一盞花燈。
路過土地廟的時候,見前麵一片開闊的地,擠滿了小手藝人,各式各樣買什麼的都有,秦舒一時見了,叫轎夫泰勒轎子等在一邊,又笑著對跟著來的丫頭婆子道:“你們也去逛吧,沒得隻跟著我。隻是要小心,不要自己兒一個人走,當心叫人衝散了,叫拍花子的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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