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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苑林堵在門口,身板筆直,眼神也直勾勾的。兩個人對峙半晌,梁承覺得這小屁孩兒還挺倔。
“你……”喬苑林先開口,“背上的疤到底怎麼弄的?”
梁承說:“跟你有關係?”
喬苑林道:“你是家裡的租客,我得確認你這人……”
梁承問:“我什麼?”
喬苑林莫名有點怵,小聲說:“你沒犯過事吧?”
梁承停下擦頭發的動作,捏著毛巾猛地拽下肩頭一甩,水霧輕揚,他反問道:“犯哪種事?”
喬苑林說:“打架鬥毆。”
梁承道:“你的邏輯好像不太嚴謹。”
打架鬥毆受了傷,可以導致留疤。但傷疤的形成原因多種多樣,不足以逆推出一個人曾經打架鬥毆。
喬苑林不想打嘴炮,回溯道初始的問題:“所以你究竟怎麼弄的?”
梁承瞧出來了,喬苑林有當記者的潛質。走廊不算寬,他邁近一步,輕輕歎息,惹得喬苑林專注等待他的答案。
他黯然地說:“那我告訴你吧。”
喬苑林點點頭,不知怎的,從梁承的神情裡讀出一絲傷懷。
然後梁承告訴他:“我曾經被壞蛋欺負過。”
喬苑林略懵:“啊?”
“我本來不想說的。”梁承煞有其事道,“幾年前我跟你這麼大,但比你嬌氣多了,在街上遇見流氓,被搶了錢,還被打傷了。”
喬苑林捏緊拳頭:“老子信你的邪。”
梁承說:“沒騙你,你彆看我一米八多,其實我特彆菜。”
喬苑林臉色鐵青,小宇宙都燃燒起來了,十分想給這個菜逼一拳。
梁承糊弄了人,轉身回房,走出三四步便聽見追上來的動靜。手臂被觸碰,明明是他衝了冷水澡,對方的指尖卻格外低溫。
他反手掐住喬苑林的手腕一擰,連另一隻也擒住。少年人的骨骼不夠結實,喬苑林痛得眼前一花。
視野清晰後,梁承把他摁在了牆上。
花的那一下原來是毛巾閃過,喬苑林後腦墊著毛巾,沒磕到頭,雙手被壓在自己和梁承的胸膛之間。
他掙了掙,說:“你給我鬆開。”
梁承道:“偷襲就要做好挨打的準備。”
喬苑林從沒跟人紅過臉,更彆提動手,可少年人的字典裡沒有投降,他昂著脖子:“那你打。”
梁承說:“打疼了可彆哭。”
“我哭你個頭。”喬苑林又掙了掙,“你這叫菜嗎?”
梁承沒有打他,鬆了手,抽下毛巾,哂道:“隻能說明你更菜。”
最終喬苑林一無所獲,隻手腕上留下一圈淡紅色痕跡。那朵小白花掉在地上,花瓣被踩得臟了、蔫了。
他彎腰撿起來,拿手機上網查了一下,居然真的叫白狗花。
周一早晨,梁承天不亮就走了。
喬苑林被引擎聲吵醒,沒了睡意,取消鬨鐘時不小心將日曆點開,目光凝在二十八號上停留了片刻。
到校不算晚,他拿著一杯酸奶晃進校門,遇見了姚拂。
“早啊弟弟。”姚拂說,“換了段教授就是不一樣,你都不遲到了。”
喬苑林吸溜一口,麵無表情,眼神呆滯,說:“還行吧。”
姚拂幫他抻了抻領帶,問:“大清早就有氣無力的,沒睡好啊,還是有心事?”
喬苑林道:“都有。”
“怎麼了?”姚拂說,“那房客又欺負你了?”
喬苑林的腦海中浮現出梁承桀驁的臉,繼而喬文淵的嘮叨一條條飛過,畫麵和彈幕的匹配度高達百分之九十。
他說:“拂姐,我請教你一個問題。”
姚拂:“說來聽聽。”
“一個男的,來路不明,行跡神秘,平時早出晚歸,偶爾夜不歸宿。身上舊疤累累,嘴裡全無實話,還跟人約在破倉庫接頭。”
喬苑林一口氣說完,問:“你覺得他會是什麼人?”
姚拂說:“帥嗎?”
雖然不明白有什麼關係,但客觀是一個記者的基本素養,喬苑林回答:“挺帥的。”
姚拂猜道:“是臥底警察吧?”
喬苑林煩死了:“能不能少看點小說?”
姚拂換了個更絕的:“那就黑道大哥。”
喬苑林說:“大姐,他才二十歲。”
姚拂補充道:“之子。”
聊到教學樓,喬苑林差點把酸奶捏爆。
也許是心裡有所惦記,這一周過得異常緩慢。旗袍店二樓總是靜悄悄的,梁承和喬苑林各自進出,愣是沒說過一句話。
三五次在走廊上照麵,視線相接一瞬便擦肩而過。
二十八號越來越近,喬苑林的好奇心不消反增,前一晚梁承十點多就關門睡了,他卻輾轉失眠了半夜。
大清早,後巷的吵架聲喚醒大半居民。
梁承爬起來,穿了件黑色的t恤衫和工裝褲。走到浴室外,他在關著的門板上敲了兩下。
喬苑林在裡麵說:“有人。”
起得夠早的,梁承如此想著挪開一步,倚著門框等。大約過去十五分鐘,水聲斷斷續續聽不見了。
他又敲了敲。
喬苑林說:“我還沒好。”
梁承衝門縫問:“你是不是尿床了,偷偷洗床單呢?”
喬苑林罵道:“放屁。”
梁承又問:“夢遺了?”
門突然打開,喬苑林臉色難看,還有一點難以啟齒,說:“你去樓下用我姥姥的洗手間吧。”
梁承直白道:“你把馬桶堵了?”
喬苑林急忙說:“我就尿尿而已,那破玩意兒就搞我。”
老房子愛出這些毛病,梁承沒多問,直接推開他進去看。馬桶溢滿了水,儲水箱卻壓力不足空著,一隻接過水的塑料盆放在地上。
這場景尷尬得要死,喬苑林臉皮發熱,說:“我去巷口電線杆上找個通下水道的吧。”
梁承問:“你掃我二維碼的時候沒加一個?”
“我以為用不著。”喬苑林求道,“你先出去吧,行不行?”
牆角有皮搋子,梁承說:“沒用那個試試?”
喬苑林搖頭:“我覺得好臟啊。”
“馬桶堵著不臟?”梁承走過去抓起皮搋子,要做什麼顯而易見。
喬苑林難堪又驚訝地杵在原地,他想說不用,可梁承已經利落地動了手,一陣水渦傾瀉,馬桶弄好了。
“謝謝啊。”他說。
梁承到水池前,往左邊挪了挪,說:“過來洗手。”
喬苑林聽話地走到一旁,擠了一大灘洗手液。兩個人並排,他看梁承洗了五遍,於是也跟著洗了五遍。
衝掉泡沫,梁承說:“把臉也洗洗。”
喬苑林抬頭照鏡子,方才難堪的紅暈仍掛在臉上,他馬上撲了幾把冷水。
梁承哼笑,仿佛在說“不就堵個廁所麼”。
喬苑林談條件道:“這事不許再提,我可以給你封口費。”
梁承想起那包巧克力威化餅,說:“跟書桌使用費一樣?”
“你想得美。”喬苑林拿下毛巾,“我今天不用桌子,要去全托製幼兒園做社會服務。”
梁承以為聽錯,心想真是藝高人膽大,自己都沒照顧明白,就敢去服務小孩兒了。
擦乾水跡,喬苑林把毛巾扔架子上,和旁邊的“豆腐塊”形成鮮明對比。他又拿下來,嘟囔道:“你怎麼折的啊。”
梁承伸手,向他攤開手掌。
喬苑林遞過去,目光流連於對方修長的十指。他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說:“你等會兒要出門麼?”
梁承說:“少打聽。”
喬苑林明知故問:“我都告訴你我去幼兒園了,你去哪我不能知道麼?”
“能。但我不會封口,會滅口。”梁承把疊好的毛巾還給他,轉身走了。
喬苑林慢一拍,拐上走廊時目睹梁承出門,對方肩上掛著一隻大容量的背包。
那裡麵不會裝著家夥吧?
梁承人高腿長,幾步就不見了。喬苑林凝神聽了一會兒,摩托車沒響,他到陽台望見梁承走出了晚屏巷子。
周末都起得晚,吳記早餐沒什麼人,梁承過馬路買了兩個海蠣餅。剛付完錢,一輛臟兮兮的金杯麵包駛來,急促地響了響喇叭。
梁承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
駕駛位上的男人二十五六歲,戴著一副大墨鏡,估計很久沒睡覺,半趴在方向盤上打了個哈欠。
梁承舉著海蠣餅,問:“應哥,吃麼?”
“應哥”大名應小瓊,揮揮手說:“大清早的,油不油啊。”
“還成。”梁承咬了一口,“我看彆人吃得挺香的。”
應小瓊往沒幾個人的攤子上掃了一眼:“有嗎?誰?”
梁承沒說是誰,回頭看空蕩的車廂,說:“就咱們倆去?”
“嗯。”應小瓊回答,“老四在島上盯著呢,咱們三個人辦。人頭越少,分到的錢越多,對不對?”
梁承點點頭,說:“家夥帶了。”
應小瓊道:“走之前我再問你一次,這事有危險,想好了?”
梁承回答:“想好了,走吧。”
應小瓊發動車子上路,掉頭的時候朝巷子裡望了一下,關心道:“你就住裡邊那幢樓,怎麼樣啊?”
“還行,主要是便宜。”
“租金越便宜,房東越事兒逼。”
梁承品了一下,認為非常有道理。
應小瓊講話很粗魯,說:“有些房東,管東管西的,租他個房子跟老子嫁給他了似的。”
梁承低笑,手機在褲兜裡振動,掏出來打開微信,是喬苑林應景地發來一條文章鏈接。
他點開,標題意味深長——
年輕人,你的每一步選擇都至關重要!你承擔不起犯錯的代價!
他敷衍地讀了兩行,回複:什麼意思?
喬苑林:好文共賞。
梁承:我欣賞水平低下,下次彆分享了。
喬苑林:文章主旨:彆做讓你自己後悔的事。
按下發送,喬苑林糾結到了極點。他不確定這樣做對不對,可如果無動於衷,萬一出了事情他一定會後悔的。
兩分鐘後,手機振動了一下。
梁承回複:管這麼寬,你想娶我啊?
這樣的姥姥就應該搭配喬苑林那樣的外孫,他與對方住在同一幢樓裡,卻是不同世界的人。老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各有各的路數。
梁承不明白琢磨這些乾什麼,許是吃燒麥吃撐了。
他繞開王芮之進了屋,在地板上踩下一串黑腳印,說:“我等會兒擦乾淨。”
“沒事,你彆管了。”王芮之跟在後麵,“今天不用給苑林做早飯,閒著也是閒著,我把店裡打掃一下。”
梁承換上拖鞋,勾著球鞋的鞋帶拎起來,準備先在盆裡泡上。他打了個哈欠,說:“吊扇和燈管太高,我擦吧。”
王芮之道:“成,那麻煩你了。”
梁承抬腳上樓,一步一步邁得稍沉,四五階後,王芮之在原地叫了他一聲。他停下回頭,問:“什麼事?”
王芮之笑容和藹,雙手有些不自在地挽在身前,說:“小梁,一直也沒問過你,你是做什麼工作的?”w,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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