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喬轉過身,麵對著他,抬頭對上他的眼眸,似乎在分辨他話中真假。
顧淮脖頸上戴的那條領帶她自然看見了,顧淮不同於陸祁年張揚的性子,那種顏色的領帶不會出現在他的衣櫥之內。
她忽然回想到和夏梨去商場買領帶那天似乎剛好碰見了陸語嫣和顧淮。
兩條一模一樣的領帶,這未免也太過巧合。
陸語嫣熟知顧淮的喜好,不會犯這種錯誤。
那隻有一種可能,那條領帶是顧淮自己買的。
“ 問你呢。”陸祁年的聲音再次打破她的思緒“ 我們誰戴好看?”
聽到他問這個,薑斯喬心裡有股怪異的感覺,
他真是想問誰戴好看?
看著他漆黑的眸子直麵問道“你確定你是想問這個?”
陸祁年:“……”
就這麼看穿了!
陸祁年的目光在她眉眼間流連“寶貝兒,有時候太過聰明會很累的,但我就喜歡你這聰明勁兒,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誰要你喜歡!
斯喬正想反駁, 下一秒,又聽他開口問道“所以那條領帶不是你送的?”
她跟顧淮在一起才短短半年就被斷崖式分手,除了送過幾次自己做的點心和那串佛珠,就沒送過彆的東西。
想起那串佛珠,斯喬眸色一沉。
那時候他們剛在一起兩個月,顧淮因為車禍受傷住院,顧家人十分厭惡她,她無法陪伴在他身邊,所以才去寺廟求得那串佛珠希望能保佑他平安。
可如今,這一切仿佛都成了過眼雲煙,再想起那串佛珠隻覺得滿心苦澀。
“你很在意這件事?”薑斯喬蹙眉“就算是我送的那也是以前,跟你在一起後我並未送過他任何東西。”
見她蹙著眉頭,陸祁年神色一滯,隨即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這麼認真做什麼?就隨便問問而已,瞧你眉頭皺的。”
說著,抬起手修長的手指輕輕落在斯喬的眉間,溫柔地撫平。
他的眼神專注而深情,仿佛此刻全世界就隻有她一人。
薑斯喬想要躲開,卻在對上他那熾熱的目光時,定在了原地。
***
這邊,陸祁年帶著薑斯喬離開後,顧淮還在這棟大樓裡, 安靜到死寂的實驗室裡,氣壓越來越低。
葉航看著眼前臉色陰沉的男人,大氣都不敢出。
儀器的顯示屏上還顯示著那個最低值,顧淮忽然拿椅子砸向了屏幕。
儀器的顯示屏被砸的粉碎,“啪”的一聲徹響。
讓葉航心下一緊。
完了。
上億的研究費打水漂了。
老宅那邊知道了隻怕不好交代。
跟在顧總身邊五年,他很清楚顧總的脾氣,隱忍不發,很少有失控了時候。
可自打跟陸小姐結婚後,他的似乎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這其中的緣由,葉航心裡隱隱有些猜測。
陸小姐家世顯赫,可對於顧總來說就是壓在他心頭的一座大山。
陸家的勢力滲透到了顧總的事業裡,每一個決策都似乎要考慮陸家的利益和顏麵。他想擺脫這種束縛卻又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協。
下一秒,顧淮陰沉的聲音響起“搜集陸祁年那些年在m國的全部資料,包括他身邊出現的女人,一字不差的我全都要知道。”
“ 全部嗎? ”葉航一怔看了眼滿室狼藉的實驗室“ 可這裡?”
顧淮點燃了一根煙“ 這裡我自會跟他交代,你隻要辦好這件事就好。”
葉航離開後,顧淮眼底的寒光一閃而過。
上午十點半。
陸家老宅。
裝潢古樸的書房中,陸明淵正怒氣衝衝的打電話。
“陳辭,你家陸總昨晚去哪兒?”
今天一大早李市長就給陸明淵打來了電話,說是本想介紹幾個政界好友給陸祁年認識,哪知道他突然從宴會上消失了,陸明淵頓感臉上無光,這才打電話來質問。
電話那頭的陳辭從後視鏡中瞟了眼自家老板,清了清嗓子,回道“ 小陸總臨時有事,所以……”
“有什麼事,讓他滾回來自己說?”明淵怒不可遏,犀利的眼睛此刻仿佛要噴出火來。
“這個……陸總,您先彆生氣,小陸總他也是迫不得已。”
陳辭小心翼翼地解釋著,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他有什麼迫不得已的!我看他就是翅膀硬了,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裡!”
這邊的陸祁年聽著電話裡傳來的斥責,火冒三丈,奪過陳辭的手機,啪的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陸父被這突然掛斷的電話氣得暴跳如雷,“這個逆子,竟敢掛我電話!”
憤怒地將手機扔到一邊,稍作冷靜後又再次撥通了陸祁年的電話,電話一接通,陸父就厲聲說道:“立刻給我回家,今天這件事必須當麵說清楚!”
陸祁年此時還在氣頭上:“我現在沒空!一堆事情等著處理,哪有時間回去聽您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
“你沒空也得給我空出來。”陸父怒喝道“我是你老子,我說了算!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今天你不回來,以後就彆想再進這個家門!我倒要看看,你敢不聽我的!”
說完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陸祁年心情沉重,腦海中不斷回想著父親那些強硬的話語。
他也明白,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有些事情是要解決了。
到了家門口,陸祁年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了門。
客廳裡,陸父正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
“你還知道回來?”
陸祁年微微歪了歪頭,雙手隨意地插進褲兜,吊兒郎當地晃進客廳:“您這麼強硬地叫我回來,我能不回?”
“你這是什麼態度?”陸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陸祁年聳了聳肩,身子懶懶地倚著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我的態度取決於您,您覺得我這是什麼態度?”
陸父氣得站起身來,指著陸祁年,“你看看你這副德行,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哪裡有一點能讓人省心的樣子!”
“我就這樣。”陸祁年輕哼一聲,雙手抱在胸前。
“您愛看不看,反正您看不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你還敢頂嘴!”陸父抄起身邊的一個茶杯扔過去,陸祁年來不及躲閃,茶杯直接將他的額頭砸破,鮮血瞬間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