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偏西而沉,已經暈染出一片霞紅,透過山穀的薄霧,給人蒙上了一層溫柔的紗,映在宮門瓦上、牆上、地上,還有人身上,柔和了死寂,染上了跳躍的點點朝氣。
執刃殿中,羽、商兩宮列左,徵、角兩宮列右,宮遠徵踏入殿內,嗯,這次又是他最後一個到。和宮朗角點了一下頭,他在眾人視線中,不緊不慢地走到父親身邊,抱臂站定,等著執刃開口。
執刃沉著臉看了宮遠徵好一會兒,直到宮閩徵明顯不耐煩了,晃了晃腰間的囊袋,他才收回視線。
清了清嗓,端是一副威嚴沉穩的決策者模樣:“喚羽已經選了新娘,之後,就讓尚角、子羽,還有朗角、遠徵,依次走一遍。”
這是早就默許的,但這順序……宮閩徵和宮承角對視一眼,明麵上依照年齡來,確實說不出錯處。
宮遠徵昨晚心思全在打金繁上了,完全沒注意除了雲雀之外的新娘,他有些好奇,雲雀若在其中,能排到幾名。
執刃讓人把被選中的羅姑娘帶到選親殿的偏殿,就放幾個年輕人去選新娘了。
宮鵠羽總覺得聽著有點怪異,提出意見:“要不要放幾扇屏風,隔著屏風選,有中意的,就把自己的令牌給看中的新娘。新娘不推拒,那最好,兩生歡喜,拒了,那就再擇一位。”
“不行!”執刃果斷拒絕,輕咳一聲,“選婚合並了,是沒法的事,但宮門選親的規矩不能變。”
宮喚羽垂眼,想到了蘭夫人,這位早就自廢武功脫離無鋒,卻因為被執刃看中,無奈和心上人分開,被無鋒押著送進宮門選婚的可憐人。還有因為蘭夫人鬱鬱寡歡,為討其歡心被帶進宮門的茗霧姬。
要不是消息被攔截,十年前,宮門怕是危矣。
後麵,說是對蘭夫人情誼深重,還不是納了茗霧姬,美其名曰保住蘭夫人婢女的性命,實際上呢?嗬,要不是有了子羽,他這位伯父怕是早就死於非命了。
行禮離開,遠遠地跟在弟弟們的身後。
宮遠徵走進選親殿,掃了一遍,皺眉轉身離開,還沒雲雀看著順眼。
他轉了轉眼,拉著宮朗角,跑去了偏殿。
“我看你好像不怎麼滿意?”宮朗角撞了撞宮遠徵的胳膊,笑著調侃,“也是,徵宮還有一位新娘呢~”
宮遠徵鼓了鼓腮幫子,側過身:“是又怎樣,至少,她比這裡的新娘都好看。”
有了對比,才知道,雲雀竟然是他看得最順眼的。
這裡四個新娘,一個看著就矯情,一個總是端著,一個心思深,一個太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運氣好,這些被選上的,還不如他隨手抓回徵宮的新娘有趣。
“你小心點,你選中的新娘,那個叫上官淺的,是我感覺最不好的,身份很可能有問題。”宮遠徵拉著宮朗角走遠,表情不太好。
“我知道,你和哥哥都懷疑新娘中還藏有無鋒。按照侍衛說的,雲為衫和雲雀是最不像無鋒的。”看遠徵要反駁,宮朗角安撫道,“蘭夫人和霧姬夫人的例子還在,無鋒的多樣性還真無法保證。
但無鋒總會行動的,我們要讓她們以為,我們已經信任她們了。
所以,你呀,不要總是冒著尖刺,一副要紮人一身血的模樣。”
晚了,他的懷疑早就表露了,突然變得不多疑了,反而更奇怪。
宮遠徵彆過眼:“我有我的節奏,你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