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毒要連盤子一起。
有過這麼一句話。
這句話就是指吃下了毒的話,就要連盤子一起吃掉。
這句名言誕生的時候,拿烤硬的麵包來代替盤子的情況很常見。
烤硬的麵包,預先吸收了裝在上麵的肉之類的主菜的味道,撕一小塊沾湯變軟之後再食用。
連盤子一起,這個部份,就是指全部吃完的意思。
即使端出來的東西是毒也要全部吃光光。
這樣珍惜食物的精神是也。
騙你的。
事實上,是指既然橫豎都是要麵臨死亡的命運,乾脆連平常不吃的東西也一起吃了再死,這種積極正麵的精神。
畢竟盤子什麼的平常是不會吃的呢。
因為吃下磁器而胃穿孔身亡、或是因為毒發身亡,都沒什麼差彆的意思是也。
以上說的,當然也是騙人的。
(譯注:原文是毒を食らわば皿まで,實際上是指既然事情已經做下去了,就要做到底的意思。)
再來。
現在,我在愛莎為了傭兵團的事務所而準備的設施裡的其中一個。
位於商業區,歇業的酒店的地下。
周圍整齊地排列著裝有乾糧的木桶,以及加工前的黑大衣。
是用轉移魔法陣的卷軸來移動到這裡的。
雙方向通信的轉移魔法陣。
這可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技術力而設置的東西啊。
然後,我的眼前有一位女子。
平常舉動會刻意裝成很幼稚的女子。
實際年齡應該超過20歲的女子。
“還真是,相當有趣的地方呢”
神子正用女子坐坐著。
手腳並沒有被特地綁起來。
但是,在滿是灰塵的地麵上,滿不在乎地坐著。
結果,我就那樣,帶著神子到了這邊來了。
“你到底在想什麼?”
“什麼意思?”
“在那樣的時間點出來,居然還不逃跑什麼的……”
仔細想想,神子出來的時機正好。
簡直像是已經在等待上場一樣的時機。
然後,非常老實地被抓住了。
“……會出來純粹是巧合。因為我,對於有那樣的打鬥的事完全不知情……出來外麵之後,還因為庭園被霧給覆蓋而嚇了一大跳”
照這樣來講,判斷得還真快。
“騙人的吧?”
“是的,騙你的。其實是,讀取了看護員的記憶,知道了泰蕾莎他們要做些什麼,才出來的”
“喔?……你是說為了要來幫我?”
“是的。然後,出來外麵,看到了你的眼睛,馬上就了解發生什麼事了”
眼睛跟眼睛對上的瞬間,就能讀取記憶。
隔著魔導鎧居然還看得到啊。
既然是神子的特殊能力的話,大概就是這樣吧。
畢竟連紮諾巴怪力的秘密,也搞不太清楚。
“我,是你這邊的。我想成為你的力量”
“……”
我不發一語地將手指指向神子。
吃毒要連盤子一起。
既然已經拐來了,也沒有辦法。
已經不管是計劃還是什麼的都沒有了。
不行動的話不行。
這邊的牌隻有兩張。
我,還有這家夥而已。
在這樣的認知之上,要先預想好最糟糕的情況。
教皇是敵人,樞機卿也是敵人、泰蕾莎也是敵人、克蕾雅也是敵人。
所有人都是人神的手下,而克裡夫、愛莎、基司已經被抓住了。
雖然隻過了大概一小時,但神殿騎士也開始動作了。
雖然感覺轉移的瞬間沒有被任何人看見,但實際上被看到了,神殿騎士團現在正在朝這邊過來。
魔導鎧‘一式’因為沒有空準備送還用的魔法陣,所以用泥沼沉到了地下,但已經被挖出來沒收了。
大概這樣子,就是最糟的情況吧。
糟糕過頭,變成這樣的話感覺隻能束手就擒就是了。
我有自己的戰鬥力,以及神子的卡片。
必須要用這兩張,打開這個狀況才行。
“神子,在我相信你所說的之前,先回答我的問題”
“當然”
為此該做的,就是尋問神子。
說想成為我的力量的女子。
不管是要相信她還是不相信她,首先不取得情報不行。
“把你身為神子的能力告訴我”
“你不是已經曉得了嗎?”
“我想從本人的口中再確認一次”
奧爾斯蒂德的情報說不定有錯。
要再確認。
“能夠看到,人的記憶的表層”
“表層?”
“是的。那個人腦中浮現的東西,還有與其關聯的記憶,些許的”
“那樣子,不就和所謂的讀心一樣嗎?”
“不,我所能看到的,隻是過去而已。不過持續盯著眼睛看的話,能夠不斷地、不斷地追溯下去就是了呢……”
能看見記憶……。
與其這麼說,不如說是能看見現在所想的事情及其相關的過去。
這樣的感覺吧。
“隻能看而已嗎?”
“是的,隻能看而已”
“能將喪失自我的人回到原來的狀態嗎?”
“辦不到。不過和治愈魔法一起使用,或是想到什麼方法的話,也有可能就是了……”
讓簡妮絲的記憶複原之類的,辦不到嗎。
“……所以說並不是能讀取對方想法對吧”
“但是,可以推測出來”
看到不到現在所想的事情。
但是,能一邊進行對話一邊想著完全不同事情的人並不多。
畢竟被問到“早餐吃了什麼?”的時候,會跑出跟天空的藍色有關的科學文獻的人並不多吧。
“所以有做虧心事的家夥,才不想和你對上眼神是吧”
簡直就是測謊器。
她能夠將不中意的對象給定罪。
因為眼神對上了,光就這個理由就能定罪。
即使她自己說了謊,也沒人知道就是了……。
不過這也沒有關係吧。
所謂的神子,就是這樣的東西。
看一下紮諾巴就自然能理解。
隻要由某個有權力的人,擔保其效果就好。
“盧迪烏斯大人的眼神並不會移開呢”
“因為我,並沒有什麼虧心事”
我從剛剛開始,就沒有把視線從神子移開。
也有一部份是因為稍微有點自暴自棄。
但是,既然說是能看見過去的話,隻要像這樣眼神相交,就能省去說明的麻煩了。
“這樣好嗎?虧心事之外的事,也全部會被我知道唷……”
“……”
“哎,奧爾斯蒂德大人有這樣子的詛咒啊……原來如此,人神……一開始的話是……哎呀?”
突如其來的,神子的臉頰紅了起來。
怎麼了?
連色色的東西也看到了嗎?
但是,那樣的東西在審問的時候,也很快就會看到了吧。
米裡斯的神父偷腥之類的時候,應該會看到的才對吧。
“怎麼會,居然二個人同時……明明二個人愛卻……啊啊……啊,這個是祭壇……欸?…………欸?”
這時候,神子終究還是把眼神移開了。
她正流著冷汗。
呼吸也亂掉了。
好像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呢。
“看到了什麼?”
“邪教……呃,咳,不是米裡斯教的人在進行……那個、過激、不對、不可思議的儀式呢……”
“那個是我的靈魂(soul)”
“嗯、嗯嗯”
神子壓著裙子的邊緣,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
放心吧。
洛克希教雖然並不像米裡斯教如此的白,但也是美麗的藍色。
不會對你做出像h同人一樣的事情的呢。
“回到話題來吧”
“說的也是呢”
互相乾咳了一下。
雖然也不是被看到會覺得困擾的東西就是了。
但再次為人所知有點害羞呢。
二人一起做的事情被看到的話,說不定我說的那句話也被聽到了。
不對啊。
那個隻是一時興起才說出口的而已啊。
平常是不會說的啊……。
總而言之,繼續主題吧。
“首先,這次的事究竟為什麼會發生。神子大人,關於這次的事情,你認為首謀者是誰?”
“是教皇大人,或是想要陷害教皇大人的樞機卿所為的吧。我想跟人神並沒有關聯”
也就是,米裡斯魔族排斥派的頭嗎。
是說和拉特利亞家的人有沒有關係嗎……?
這次的襲擊跟拉特利亞家有關係吧……。
“你是說和拉特利亞家沒有關係嗎?”
“或許有被利用,但我認為不是主謀”
和簡妮絲的誘拐沒有關係嗎。
是這樣吧。
總而言之,教皇派和樞機卿派。
雙方的領袖都很奇怪。
“為什麼,你會說和人神沒有關聯?”
“萬一,教皇大人要是真的聽從了什麼人神的話,那對米裡斯教徒來說會是非常嚴重的醜聞。因為教皇大人雖然是那般的壞人,但同時也是虔誠的米裡斯信徒”
“但是,這種事你打算怎麼去判斷?”
“那些事,隻要看到眼睛,就知道”
問了蠢問題嗎。
哎呀,但是,值得相信呢。
“要是不肯相信我的話,就把我當成人質,交換你想要的東西就好”
“要是想那麼做的話,手上的牌還不夠。神殿騎士團應該已經做好對策了才對。要是把你做為籌碼要求交換什麼,結果卻──”
“我,就是神殿騎士團的全部”
蓋過了我的話,神子這麼說了。
一邊浮現輕飄飄地笑容,一邊接下去。
“神殿騎士團……應該說,魔族排斥派,非常清楚要是我死了就失去勝算了”
“也就是說,不管對麵說什麼,隻要以你的安全當籌碼強勢的交涉,我方的要求就會全數通過嗎?”
“就是有那種程度的價值,這點我很有自信”
真的嗎……。
相信了這些話,結果愛莎在眼前被一刀兩斷之類的,我可不想看到喔。
“神殿騎士團那些笨蛋也並不是無能的才對。
說不定現在愛莎被抓住了,正要問出這個地方來。
不,就算不用特地抓住也沒關係。要是有在觀察我的動向的話,馬上就會知道這裡很奇怪才對。
我為了要提出要求而前往教團本部的時候,你也有可能會被神殿騎士團給救走”
“那麼,提出要求的時候一起去不就好了嗎”
“雖然是很大膽的想法,但也有可能在路上被包圍,然後演變為總力戰”
“盧迪烏斯大人的話,把那些全部收拾掉也是辦得到的吧?
畢竟,都和那位奧爾斯蒂德大人及奧貝魯展開過那樣勢均力敵的戰鬥了。
那裡也看到了嗎。
嘛,辦得到的唷。
不是我自誇,就算要稱我為‘雜魚獵人’的盧迪烏斯也不成問題,我可是很習慣解決那些蝦兵蟹將的。
要是不去考慮下手輕重的話,
如果我帶著殺意去行動,剛才打倒的那些家夥的程度,根本不放在眼裡。
“還有,要是有人來襲的話,我想那也不是神殿騎士團,而是教皇手裡的人”
“這又是,為什麼?”
“神殿騎士團,就算有個萬一也不希望我出意外。
但是,教皇派是期盼著我偶(●)然(●)地死亡的”
教皇派,表麵上的行動也是在保護神子吧。
但是,要是在混戰之中被殺死的話,那也是有利而無害。
“神殿騎士團會用結界魔法還是什麼的,安全地將你奪回也說不定”
“神殿騎士團裡,對人能力最優秀的集團,已經敗在你的手下了。
從神殿騎士團的性格來想的話,應該不會投入新的戰力吧。
因為太危險了”
……最頂尖的集團,是說剛才那些人嗎。
這樣說來,是有說過最強什麼來著呢。
雖然是有漂亮地團隊戰鬥,不過那樣子的是……。
不、不能說是那樣子的。
那可是有著能彈開我的岩炮彈的技量,還能夠連發魔法的一群人。
即使與魔導鎧戰鬥,也毫不畏懼地拔出劍來。
每個人的平均值要是假設為‘劍神流上級、水神流上級、攻擊魔法中級、結界魔法中級、治愈魔法中級’左右的話,可說是能進行全方位高水準戰鬥的一群人。
就算各彆的強度應該有落差,也終究是聚集了7位那樣的人,看得出是能夠掌握如此漂亮的聯手行動的精銳部隊。
雖然隻有泰蕾莎矮了一個頭,但她的指揮也是相當出色的。
即使不用上一式我也不認為會輸。
不過,很可能會受到某些傷害。
總之,說是打倒了最強的一夥的話,確實是……。
呀不過,那也隻是在神殿騎士團裡而已吧。
“可是我聽說還有教導騎士團及聖堂騎士團?”
“那些人,頂多算是米裡斯神聖國的騎士團。
沒辦法對教團內部的事情插嘴或出手。
何況,教導騎士團現在,並不在這個國家裡”
是嗎,不在嗎。
不過,聽到這些,總覺得好像有點辦法了呢。
帶著人質,光明正大地從正麵開始交涉。
身為奧爾斯蒂德部下的本大爺,正因為突然遭到襲擊而心情不好。
本來的話是要將神子碎屍萬段,讓米裡斯教團的威權掃地的,但我等是很寬宏大量的。
隻要好好地賠罪並答應我方的要求的話,和神子的性命一起饒恕你們也可以,像這樣的感覺。
在這個過程中,一邊接受神子的協助,一邊揪出人神的使徒和犯人。
當然,會遺留下些許的禍根就是了吧……。
即使如此,按照交涉的情形,或許也能平安地走出這個國家吧。
傭兵團果然還是放棄比較好吧。
再過幾年,等克裡夫真的爬上高位之後再重新拜托他就好。
按照事情發展的不同,假如教皇是人神的使徒的話,對克裡夫來說,也有必要放棄在這個國家裡往上爬就是了吧……。
變成這樣的話,也沒辦法。
雖然對克裡夫很抱歉,但是沒辦法。
“要是擔心其他騎士團的話,我想早一點開始行動比較好。因為要是萬一盧迪烏斯的親人真的被抓住了的話,時間一久不知道會被做些什麼”
“也是呢”
誘拐之後隻經過了一個小時而已。
最糟的情況是已經被抓住了,但是要找到愛莎與基司,抓住之後進行拷問……這種情況,還嫌太早了。
不過,躲起來的時間越長,對方也會越焦急吧。
一焦急起來就不知道會做出什麼這點,大家都是一樣的。
好。
接下來的,就是賭一把了。
不行的話,至少,和神子的性命做交換,讓誰去死。
這種程度的覺悟要做。
要做好覺悟。
但做不了覺悟……。
希望能再有一個,某種決定性的手段。
“……呐,神子大人”
“有什麼事嗎”
“你啊,到底為什麼會想成為我的同伴啊?那麼乾脆地讓我抓走”
神子愣了一下
然後,柔和地微笑了。
和米裡斯教團的象征相稱的微笑。
“因為我現在,還能活在這裡的因果,就是你和斯佩爾多族的戰士”
那是從我的記憶裡看到的嗎。
還是說,以前在艾麗絲的記憶裡看到的嗎。
雖然不知道,但以前把艾麗絲帶到米裡斯來的,的確是我和瑞傑爾德。
不過,這個回答有點太順我的意了,有點可疑呢。
“要是這樣還無法接受的話,那就請認為原因是對於讓好不容易熟識的朋友,和感情已經很好的部下互相廝殺的這件事感到憤怒吧”
“…………”
“也可以說是因為你每天都講有趣的事情給我聽,還幫我畫了畫的謝禮。米裡斯大人也說過“汝,不可徒失禮儀,不可擅忘恩義””
“………………”
“原本要是你來向我求助母親的事情的話,是我打算偷偷地助你一臂之力的唷……結果,都沒有來拜托我就是了”
沉默之後,神子像鬨彆扭一樣噘起嘴來。
“多半,盧迪烏斯大人也一眼就確信我不是敵人,才會把我抓來的吧?”
“算是吧”
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覺得不是敵人。
正因為如此,才會迅速地抓來,像這樣對話的。
好。
不管怎樣,都事到如今了。
我錯失了先機,陷入了這個狀況。
再繼續想東想西的,事態也不會好轉。
在下個場景裡,必須要從更優位的立足點切入,達成自己的目的才行。
目的是以下幾點。
第一目的,奪回簡妮絲。
第二目的,確保愛莎、基司、克裡夫的安全。
第三目的,儘量不要造成克裡夫困擾。
第四目的,設立傭兵團。
第五目的,通過瑞傑爾德人偶販賣的許可。
第六目的,將米裡斯拉入我方。
總之,目標先放在達到二為止。
很好,下次要搶得先機。
我現在,手中有牌。
名為神子的,非常強力的牌正在手中。
我自己本身的這張牌,也是相當強力的。那麼,在彆的誰。
還不太理解狀況的誰,準備好什麼之前。
趕快將回合輪替,進行先製攻擊吧。(模擬刀の先製攻擊だべ!)
“這次的事情,要是漂亮地結束,沒有留下遺憾的話……我會帶艾麗絲來”
“好的,麻煩你了”
好,走吧。
────
接著,回到了教團本部來了。
戰鬥開始之後二、三個小時了吧。
街道上,不可思議地沒有神殿騎士的身影。
這樣的話,基司或克裡夫告密的這條線就可以消去了吧。
我是用轉移魔法陣的卷軸逃脫的。
轉移魔法陣的存在,並不被世間的一般人所知。
再加上神殿騎士團既然封鎖了入口的話,會認為“應該還在裡麵”也是正常的吧。
到現場的指揮官判斷已經逃到外麵了吧要1小時。
要搜索外部,而向神殿騎士團的本隊請求援助,到搜索部隊完成編製要1小時。
再考慮到誰拖了誰的腳步而造成延宕,多花了1小時的話……。
城鎮的入口之類的可能已經被封鎖了也不一定,但要正式地開始行動還要再過一陣子吧。
這種大過頭的組織,一向都很辛苦呢。
克裡夫和基司這二人知道轉移魔法陣的事情。
基司在我設置緊急逃脫用的魔法陣時有到場。
克裡夫那邊,在我畫夏利亞的事務所地下的轉移魔法陣時,也有來幫忙。
隻不過,他們要是背叛我的話,就算一開始轉移目的地就有神殿騎士團的人在等也不奇怪。
從一開始就消去的一條線呢。
不過,教皇或樞機卿那邊,就算已經察覺到我用轉移魔法陣移動的事情也不奇怪。
畢竟手中有那種程度的情報。
人神要是在暗中行動的話也是吧。
……這樣想來,不管怎樣都覺得很奇怪呢。
雖然隻過了二個小時,但這種對方腳步沒跟上的感覺……
難不成,泰蕾莎他們也是獨斷獨行的嗎?
思考著這些事情的同時,我接近了教團本部。
接著,裡麵陸陸續續地走出了一群穿著藍色鎧甲的人。
“是神子大人……”
“盧迪烏斯帶著神子大人出現了喔!”
“呼叫支援!”
陸陸續續地,真的是陸陸續續地從裡麵走了出來。
從四周圍也是。
沒過多久就被包圍住了。
真的沒問題嗎。
“盧迪烏斯大人,麻煩您千萬不要把手從我身上放開”
“……”
我抓著做為救命繩的神子的上臂。
雖然並沒有特地拿刀架著,但神殿騎士們正顯得很緊張。
真的沒有攻擊過來之類的。
和神子說的一樣。
“對神子大人如此粗暴……!”
“渾蛋,這個盧迪烏斯……明明就連我都沒有碰過神子大人……”
“居然把神子大人挾為人質,這是米裡斯教徒也不能容許的!饒不了你!”
總覺得生氣的地方有點奇怪……。
但是,從什麼都沒說來看抓著人質的這件事被當成了確定事項。
嘛,當然的吧。
畢竟把護衛騎士全滅後帶走了神子。
會被這麼看也是莫可奈何。
就連這次事件的主謀,也是這麼看的吧。
“隊長,我們動手吧……!和‘聖墳墓的守護者(anastasiakeep)’戰鬥之後,不管是什麼人,魔力都不會剩太多才對”
“等等,就算如此也應該還留有能對神子大人出手的力氣”
“沒問題的,隻要數一二三一起攻擊,這個家夥肯定在對神子大人出手之前,會先選擇保護自己的……!”
有一個正在煽動的家夥。
那個,就是這次事件的主謀的棋子對吧……。
“神子大人,那個,是誰的那邊的人?是人神的手下?”
“不,那個是教皇大人那邊的人呢。和人神沒有關係。這次的事情好像也沒有了解得很詳細”
小聲地試著一問,得到了小聲的回答。
嘛,要是連那種都一個一個去懷疑的話,根本懷疑不完吧。
很好。
總而言之,讓我們開始吧。
“關於這次的事請,我有話想對教皇大人說!把路讓開!”
我儘可能地提高音量。
因為我稍微有點盛氣淩人的態度,神殿騎士們開始騷動起來。
“你說什麼!”
“你這種貨色也想要去見教皇大人嗎!”
“現在馬上給我把神子大人放開,接受製裁!”
有幾名已經拔出了劍的人在。
但是,神子在我的手中打了一個哆嗦,那些騎士雖然有點遲疑但還是把劍收回劍鞘裡了。
喔喔,好厲害,這就是神子的力量嗎。
隻要看看‘聖墳墓的守護者(anastasiakeep)’的那些家夥好像就能理解了就是……。
還真是超乎想像的公主(idol)呢,這個人。
接下來……咳咳。
“吾名盧迪烏斯.格瑞拉特!
‘龍神’奧爾斯蒂德的代表人是也!
以偉大的主君之名起誓,我沒有要傷害身為米裡斯教團象征的神子的打算!”
我高舉右手。
從奧爾斯蒂德手中收下的護腕在那邊發出燦爛的光芒。
雖然當成身分證有點薄弱,但還是能虛張聲勢一下才是。
“然而,連要求對話都不被允許的情況下,我就無法保證了!
搞清楚如果和我為敵,就等於是米裡斯教團和‘龍神’及其全體部下為敵!”
已經決定要強勢地進行交涉了。
台詞也好好地事先思考過了。
雖然擅自利用了奧爾斯蒂德的名字,不過應該沒問題吧。
部下也並沒有那麼多就是了,不過不成問題才對。
“……!”
神殿騎士們對此畏縮,退後了一步。
剛才的一句話,好像讓他們了解到我不是隨處可見的盜匪,而是組織裡的重要人物了吧。
總之,吸引注意成功了吧。
“我要教皇大人,直接告訴我有關先前那件事米裡斯教團的解釋!
為何,要謀取身為‘龍神’代表人的我的性命!
為何,要拘禁我母親的自由!
你們要知道按照回答神子也可能會沒命的!”
我頂多隻是客人。
突然,背上了綁架犯的汙名,還被盯上了性命,正憤怒著。
火冒三丈的。
要求道歉和賠償。
順便連簡妮絲的事情,也當成米裡斯教團全體的問題吧。
“……”
“怎麼辦……?”
“說怎麼辦,可神子不是正被當成人質……”
但是,神殿騎士並沒有讓開道路。
正在底下七嘴巴舌。
因為在這裡的隻是基層,對判斷感到為難嗎。
稍微等一下的話,指揮官就會出來了吧。
“把路讓開!”
“滾開!”
“想對神子大人見死不救嗎!”
才剛想著這些,深處忽然吵架了起來,出現了四名男女的身影。
那裡麵,有三個是認識的人。
是‘聖墳墓的守護者(anastasiakeep)’的成員。
凹陷的鎧甲看起來好痛。
泰蕾莎的身影也在。
她一看到我,就像是很愧疚似地低下了眼睛。
還有一個人是留著白色胡須大概五十歲後半的男人。
儘管臉上刻著皺紋,但眼神卻很銳利,感覺不到一絲衰老。
沒印象就是了,是誰啊。
因為他也一樣身上穿著藍色鎧甲,所以知道是神殿騎士。
但是,鎧甲感覺設計的更加精心。
就像泰蕾莎的鎧甲再提升一個等級的感覺。
把現在包圍著我的這群稱為普通神殿騎士。
‘聖墳墓的守護者(anastasiakeep)’那群人當成稀有神殿騎士。
再把泰蕾莎當成頂尖神殿騎士的話。
這個男的就是神殿騎士之王左右吧。
“神殿騎士團,劍組‘大隊長(largeleader)’卡萊爾.拉特利亞是也”
……啊。
這個人是……卡萊爾。
我的外公嗎……。
“在這樣的狀況下不好意思。初次見麵,我是簡妮絲.格瑞拉特的兒子盧迪烏斯.格瑞拉特”
反射地這麼回答後,卡萊爾用那有如老鷹一般的眼神看向我。
比克蕾雅更銳利的視線。
這就是所謂相似的夫妻吧。
要是在這裡吵起來會很難辦就是了……。
“這樣子,好嗎?”
“…………不”
雖然一瞬間在想是什麼意思,不過想起了與克蕾雅的交談之後搖了搖頭。
現在的我是奧爾斯蒂德的部下。
雖然是簡妮絲的兒子沒錯,但並不是處在那個立場。
要是不主張對等的立場的話,就無法以對等的立場交涉。
“‘龍神’奧爾斯蒂德的代表人盧迪烏斯.格瑞拉特。我想和教皇大人見麵”
“嗯”
抬頭挺胸,縮起下巴,一邊想著艾麗絲的姿勢一邊回答。
接著,卡萊爾在僅僅一瞬間,浮出了柔和的表情。
但是,馬上又繃起了臉。
“我來帶路,請跟上”
卡萊爾維持嚴肅的表情,轉過身去。
泰蕾莎也以複雜的表情,跟在卡萊爾身後。
“……如何呢,神子大大”
“…………泰蕾莎好像隻是聽從樞機卿的命令而已。卡萊爾大人則沒有對上眼睛,所以不知道”
姑且,小聲地一問。
真方便呢。
也就是說卡萊爾,還在灰色地帶。
雖然沒有敵人的感覺,但感覺有點奇怪,注意警戒吧。
我側眼看了一下在遠處觀望的神殿騎士們,便跟上了他們。
────
筆直地被帶往中樞。
從途中開始,前後左右聚集起了‘聖墳墓的守護者(largeleader)’的其他成員。
頭盔已經沒有戴著了。
從確實地用二隻腳走路這點來看,接受過治療魔法了吧。
雖然保持著警戒,心裡也很明白他們並沒有打算要朝我攻擊。
我打破了他們自豪的王級結界。
再加上,從正麵擊潰了他們。
雖然我想對麵也沒有打算要下殺手,但也知道我這邊有手下留情的吧。
敵我的實力差距可說是昭然若揭。
再加上,我的手中有神子。
讓神子曝露在危險之中,去挑戰幾個小時之前才慘敗的對手,他們並沒有蠢成這樣。
話說回來,那些人的臉色看起來真的很糟糕呢。
特彆是達斯特氏。
從剛剛開始就不敢看我的眼睛。
沒有惡意。
也沒敵意。
也沒怎麼被警戒。
倒不如說,是站在保護我一樣的位置。
“……”
從在中樞裡走開始,僅僅過了數分鐘。
當我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失去方向感了。
雖然我想隻有轉過幾次有點繞圓弧的通道,還有大概70度的轉角而已……。
之前來的時候已經這麼想了,這通道還真是扭曲。
簡直像迷宮一樣。
“看起來好像迷宮呢”
“是的。當發生意外的時候,為了讓我和教皇大人能輕易地逃跑,才蓋成這樣的唷”
神子告訴了我。
並不是特意用結界之類的造成的效果,這樣的意思吧。
總之,至少不會突然地感到一陣困意襲來之類的,我想。
“沒錯!”
“神子大人可是把這個通道全部都網羅了!”
“即使是我們,一開始的時候追逐比賽也是輕易地就被逃掉了!”
刹那間,跟班們開始自誇起來。
是嗎,這是為了讓重要人員逃跑的,嗎。
但是,變得有點搞不清楚道路了。
要是被帶到深處去的話,就逃不掉了呢……。
不對,把天花板破壞掉之後逃跑也行呢。
牆壁……應該附有結界吧,不過用吸魔石的話應該辦得到才對。
嗯。
雖然總覺得好像不用擔心了,不過沒問題吧。
“還沒到嗎?走得太深可是會有點困擾的”
“還有一小段路”
卡萊爾頭也不回的那麼說。
是真的嗎。
不會是其實是要讓我掉進陷阱裡的吧。
一邊警戒,一邊將視線移到後方的那群人身上。
接著,他們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開始大聲嚷嚷。
“卡萊爾大人!太失禮了!您不覺得至少應該轉過身來說嗎!”
“盧迪烏斯可是正抓著神子大人的手唷!”
“惹那家夥不高興的話要是神子的身體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
“請看這個,這個鎧甲的凹痕!他可是擁有能將我等神殿騎士團的蒼鎧凹成這樣的怪力的人唷!”
“隻要讓他有點不高興,說不定神子大人的玉手上就會留下難看的疤……”
“全部給我安靜!”
泰蕾莎的一聲大喝,讓跟班集團的叫喚停止了。
與此同時,卡萊爾停下了腳步,緩緩地向後轉。
“還有一小段路”
“……是的”
我也再次點頭回答,然後跟著他。
在這之後,大概僅僅十步路吧。
卡萊爾,在一扇門前停下腳步,敲了門。
“我帶盧迪烏斯.格瑞拉特來了”
還真的隻有一小段。
好像太著急了有點不太好意思呢。
仔細想想,雖然失去了方向感,但其實轉角也隻轉了2次而已。
想回去的話就能回去。
“歡迎,請進來”
從裡麵傳出來的,是教皇的聲音。
卡萊爾向著們輕輕地合掌禱告之後,打開了門。
側身地將門打開,並邀請我進入裡麵。
“請進”
“失禮了”
我緊抓著神子的手,進入了房間裡。
總覺得,好像差不多放手也沒關係了。
不對不對。
可不能大意。
“……”
內部,像是會議室一樣。
長桌上,有十幾個人正麵對麵坐著。
其中有教皇,也有克裡夫。
還有穿著和教皇類似,感覺很高級的法衣的老人。那個是樞機卿吧。
也有穿著看來比卡萊爾更高價的蒼鎧的男人。
穿著白鎧的人也在內。
再更深處,七名騎士正以稍息姿勢站著。
裡麵二個人的臉我有印象。
那是教皇的護衛。
全員正麵向著我的方向。
到剛才為止還正火熱地爭論中,因為我的出現而中止了的樣子。
倒抽了一口氣,無言的,看著我的方向。
然後,長桌中偏遠的座位上。
在那裡,坐著二個人。
一個人,是嘴巴抿成一直線的老婆婆。
她看起來正瞪著我。
克蕾雅.拉特利亞。
然後,她身旁。
有了。
總算是找到了。
用虛無的表情,抬頭看著天花板的女子。
差不多要邁入40歲的女性。
我的父親比誰都深愛著的女性。
我的母親。
簡妮絲正坐著。
咦?
稍等。
……為什麼這二個人會在?
這是怎麼回事。
我還沒有提出任何的要求才對。
還沒有說要把簡妮絲帶來。
乓的一聲。
響起像是要打破這陣寂靜的聲音。
背後的門被關閉了。
神殿騎士們站成了像要守住門口一樣的配置。
像是要和房間深處的騎士們對抗一樣,排成了一列。
隻有泰蕾莎有列席。
“那麼,演員都到齊了,讓我們開始談判吧”
坐在最深處的教皇這麼說了。
看起來,在這數小時裡,好像有什麼動作的樣子。
雖然想要搶得先機的,但還是被領先一步了嗎。
咕奴奴。
“盧迪烏斯大人,神子大人,歡迎,可以麻煩兩位入席嗎?”
我說不定也有慢彆人一步的才能呢。
但是,狀況還不算壞。
就這樣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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