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熊瞎子。”
李衍啞然失笑,微微搖頭。
熊這玩意兒很聰明,在一些古老的狩獵部族中,甚至有熊是受到詛咒,不得已四肢爬行的人,可見一斑。
這玩意兒最常乾的事,就是在視線昏暗時,站立招手,吸引人過去。
當人靠近看清時,已沒了逃脫的機會。
但惹上他們,純粹是找死。
“走吧。”
李衍加快了腳步,對著呂三笑道:“還說著找人問路呢,本地野獸也成。”
說話間,他們已距山林越來越近。
靠近之後,看得更清。
確實是一頭熊,體型高壯,毛發濃密呈棕色,胸前則微微泛紅,鼻闊口大,目若銅鈴。
它站在林中,一隻爪子倚著樹乾,另一隻爪子上下揮舞,雙目炯炯有神,滿是陰沉。
人熊?
李衍看到後,有些詫異。
民間俗稱的人熊,大多為棕熊,寒冷高原地區常見,而鄂州這片地方,更多是黑熊。
毫無疑問,棕熊更加可怕,體型大,性情更凶悍,有些時候甚至會捕食黑熊。
但很快,李衍就知道了原因。
這頭人熊的脖子上,竟然還套著一個項圈,看模樣是藏銀質地,年頭不短,還鑲嵌著珠寶。
因為被濃密毛發遮掩,靠近後才看到。
而這頭人熊,也已察覺不妙。
李衍三人和之前的那些百姓不同,不僅不逃跑,還隱約讓它感到心悸。
“吼——!”
人熊一聲怒吼,轉身就逃。
這一下,卻是出乎李衍預料。
他本要追上去,但旁邊的武巴,卻是丟下行李,同樣一聲低吼,猛然衝了出去。
其身形矯健,足下生風,渾身肌肉爆發,宛如獵豹,甚至伏下了身體,手腳並用。
李衍二人隻覺一陣狂風吹過,野人武巴已消失在林中,哪還有之前船上怯懦。
很快,前方就響起了棕熊咆哮聲。
呂三眉頭一皺,拍了拍腰間妖葫蘆,頓時有毒蜂呼嘯而出,前去相助武巴。
而李衍則搖了搖頭,扛起行李。
二人加快腳步,穿過密林。
隻見野人武巴渾身肌肉臌脹,竟抓著人熊腦袋,硬生生將其摁在地上。
人熊瘋狂嘶吼掙紮,碩大熊掌抓得泥土四濺,屁股身子左右亂扭,但仍難以翻身。
而武巴這野人,眼中則滿是興奮,甚至帶著一絲狂熱,露出猙獰獠牙,甚至皮膚都開始發紅。
這家夥的毛發異常旺盛。
當時剃了個精光,這兩天又長出毛寸,興奮之下根根矗立,比下方的人熊更像野獸。
感受到人熊掙紮,武巴眼中頓時凶光畢露,一手摁著人熊腦袋,另一隻手握拳,猛然砸下。
“且慢!”
眼見不妙,李衍連忙阻止。
然而,已經遲了。
野人武巴覺醒的是身神通,從小學習的手段,都是對付各種野獸,同時進行模仿,更像是原始的象形拳。
他早已在懵懂中學會暗勁,全身勁道集中,再加上知悉野獸弱點。
哢嚓!
一拳下去,骨裂聲頓時響起。
人熊的脖子頓時不正常扭曲,耳朵處血漿腦漿迸濺,半個腦袋都塌了進去,身體不再動彈。
李衍當即停下腳步,眼睛微眯看向武巴。
潛意識中,他還沒把對方當做同伴,暫時收留,也是因為呂三心善,想要救這野人一命。
畢竟這是頭人魈,半人半怪的存在。
就像現在,錘死人熊後,武巴就像激起了某種凶性,似乎根本沒聽到李衍的話,咚咚又是兩拳。
噗!
人熊的腦子徹底碎裂,武巴伸手一撈,抓著黏糊腦漿,就要往嘴裡送。
“武巴!”
就在這時,呂三一聲嗬斥。
武巴一個哆嗦停了下來,眼中血色迅速消退,又偷偷看了看呂三,連忙在人熊身上搓了幾下,把手上腦漿抹掉。
隨後尷尬起身,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是知道李衍想法,呂三搖頭低聲道:“對他不能以人的眼光看待,野獸加入新族群,總要時間適應。”
“給我點時間,他會是個好同伴…”
說罷,就快步走了上去,麵色嚴厲,嘀嘀咕咕說起了上方語。
武巴縮著頭,身子似乎都矮了一截。
小白狐早已長大了一圈,隻是跟在呂三屁股後,見武巴挨訓,頓時興奮,上躥下跳,跟著呲牙嘶吼。
李衍啞然失笑,沒有再說什麼。
既然呂三都放了話,那他就要相信。
想到這兒,李衍也上前來到那人熊屍體前,將其脖子上掛著的項圈取了下來,仔細查看。
隻見手中這項圈乃藏銀打造,年頭不短,紋路布滿祥雲、寶瓶、蓮花,精心鑲嵌著紅珊瑚、綠鬆石及藍青金石等寶石。
看模樣,像是藏密的玩意兒。
而且有陰煞之氣繚繞,分明是件法器,而且內部還刻著一行字:。
李衍根本看不懂,但卻已經猜出,這頭人熊,恐怕是有人豢養。
另一邊,呂三也訓完了武巴。
不知呂三說了什麼,武巴連忙將李衍身後的行李接了過去,低著頭,偷眼打量他。
李衍沒有理會,而是眉頭微皺,掐動法訣,對著空中深深吸了口氣,“隨我來!”
說罷,就加快腳步,在前方行走。
呂三和武巴緊緊跟上,小白狐則甩著大尾巴,在山林石壁上奔騰縱躍,比李衍還快了一步。
這小東西頗有靈性,已經知道他要乾什麼,直接利用靈敏的嗅覺,在前方帶路。
眾人一路穿行,經過一座山坳,前方竟出現一條土路,雖已被荒草覆蓋,但還隱約可見。
而在地下,也出現拖拽的血跡和一些動物毛發,顯然是人熊之前獵殺。
見此情形,李衍心中已有所察覺。
果然,轉過一道山梁,頓時看到片遺跡。
這是座古代窯場,窯爐已殘破坍塌,但結構依稀可辨,草叢中散落著陶坯碎片與舊工具,周圍土堆雜亂,又被荒草覆蓋,好似一個個墳包。
窯場前方,還壘了一座石台,大量火燒的痕跡,上麵插了幾根陣旗,風吹日曬,早已褪色。
明顯是做過一場盛大法事。
李衍微微搖頭,對著跟來的呂三說道:“看來此處,就是沈家仆人說過的怪異窯場之一,但已被處理過。”
說罷,又看向另一側。
窯場所在之地,肯定盛產上好瓷土,這裡也是,有座丘陵,甚至被挖掉了半截。
紅色的泥土、綠色的藤蔓,還有一座黑乎乎的山洞,外麵動物和人的殘骸,密密麻麻的蒼蠅飛來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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