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山城,福瑞門。
白澤帶著青龍白虎來到鳳凰房裡時,鳳凰已經拉著朱雀的手睡著了。
“病了?”白澤昨日就聽聞了鳳凰淋了場雨回來,而後一直閉門不出,他有些忙昨夜沒來得及來看鳳凰。
“噓。”朱雀連忙讓白澤噤聲:“哭了一夜,好不容易才睡著,你安靜點。”
白澤啊了一聲,挑眉,看樣子更加好奇了。
門外應龍看向門內的人,也不知該不該進門,於是就那樣站著。
朱雀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手從鳳凰手裡抽出來,點了點鳳凰哭紅的鼻尖,輕聲道:“還說自己長大了,不小了,結果遇到什麼事還是跟孩子一樣。”
朱雀說完便跟著白澤離開了房間,輕手輕腳地帶上了門。
幾人走到院子裡,白澤目光掃過朱雀和應龍,問:“說吧,誰先和我解釋一下?”
“我可什麼都不知道,昨天看他淋得一身濕回來,我說讓他去洗個澡免得染了風寒,他說好。”朱雀揉了揉額角:“結果我剛出門,他就是開始掉眼淚,問他他也不說。”
應龍看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支支吾吾半晌才說了一句:“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和混沌有關。”
應龍說著就要說昨天自己了解的情況,朱雀一聽到這個名字就來氣:“好啊好啊,凶厄門的人這麼囂張,都欺負到我們家了了頭上了?!”
朱雀說著要擼袖子去凶厄門討個公道,白澤還沒來得及叫住她,屋內又傳來了低低的抽泣聲。
朱雀氣的咬牙切齒:“看看給孩子欺負成什麼樣了,夢裡聽見混沌的名字都哭!”
“算不上欺負。”應龍替鳳凰解釋道:“他和混沌之間有些複雜……”
一盞茶後,院裡的石桌上三個人坐了一桌,聽著應龍的說完朱雀啪嗒把手裡的茶杯摔了:“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白澤心疼地看著自己的白釉杯碎成幾片,他皮笑肉不笑:“震驚就震驚,摔我杯子做什麼?你知道這是禦賜的嗎?”
朱雀看著白澤還有空計較這個,她急道:“杯子重要還是我們了了重要?你知不知道咱家孩子可能被那個薄情寡義殘忍弑殺暴虐無道的凶厄門頂級殺手混沌騙了!”
“不意外。”白澤堵住靠近朱雀的那隻耳朵,他淡淡說:“從他挖我藥酒送人的時候,就猜到了。”
白澤看向應龍:“從前十四五歲帶著應龍調皮搗蛋的時候,挖了酒好歹把空壇子埋回去,還知道壇子是禦賜的,不能動,上次連壇子帶酒一起消失,我就知道他送酒的人不是福瑞門的人了。”
白澤托腮:“前兩天還問我要去凶厄門的暗道,我就知道他和凶厄門的誰牽扯上了,隻是沒想到……”
白澤的話沒說完,鳳凰的房門從裡被拉開,鳳凰披著外衫,眼睛鼻子都紅著,他掃了一眼院子裡的人,有些窘迫:“你們怎麼都在這?”
“醒了?不多睡會?”朱雀連忙起身。
鳳凰癟癟嘴,小聲嘟囔:“你那麼吵,我當然醒了。”
“是餓了嗎?”應龍關心道。
鳳凰無奈地點點頭。
朱雀連忙喊守著院門的青龍:“青龍!去廚房拿些吃的來給了了吧!”
青龍幽幽地看了朱雀一眼:“我是門主護法,隻聽……”
“我的意思就是門主的意思!對吧?白澤!”朱雀連忙給白澤使眼色。
白澤無奈道:“就當是吧。”
青龍歎了口氣:“從來隻聽過門主差使護法,沒聽過護法差使門主來差使另一個護法的。”
白虎幸災樂禍:“得了快去吧,了了不也是你看著長大的?等下人餓壞了怎麼辦?”
青龍這才輕功躍走,消失在眾人視野裡。
鳳凰有點不好意思,雖然白虎說的沒錯,這一院子裡除了應龍,都是看著他牙牙學語到如今的,但是他就是有點不好意思。
“昨日淋了雨,彆站著在那吹風了,進屋去。”朱雀連忙對鳳凰說。
“我身子骨沒那麼虛弱,用不著。”鳳凰小聲說著。
“好了進去吧,不然朱雀又要念你了。”白澤無奈地也跟著勸。
鳳凰這才進了門,而後沒多久青龍就端著一盅藥羹粥來了。
廚房的李嬸子也是看著鳳凰長大的,寶貝他寶貝得和親兒子似的,一聽說了這個事就把熬了半天,給自己養容補身體的藥羹粥分了一點給鳳凰。
青龍送進去,鳳凰哭得有點疲倦,腦袋一點一點地當著一群人的麵喝完了。
鳳凰喝完了後朱雀就說鳳凰要睡了,趕他們走,自己留下來照顧鳳凰。
鳳凰看著她有些哭笑不得,說:“我又不像小時候那樣需要人陪著睡覺了,你也可以走的。”
朱雀哼哼:“那怎麼行,我家了了多大了,阿姊都要陪著。”
“那我要是成親和新娘子洞房花燭夜你也在一邊守著?”鳳凰看著她,說。
他自己說完愣了愣,有點奇怪自己為什麼提到新娘子,他居然想的是混沌的臉。
那張臉當新娘,賓客都給嚇走一半。
“哎呀,我們家了了也到了想議親事的年紀了啊。”朱雀聞言倒是沒多想,她打趣道。
鳳凰臉一紅,躺下就拉高被子要睡覺:“我困了!你走吧!”
朱雀沒動,她道:“多想想新娘子是好事,彆老想凶厄門的臭男人。”
鳳凰埋在被子裡的臉更紅了,似乎是在意外朱雀居然看穿了他在想誰,他聲音悶悶的:“知道了。”
“說實話,山下男子到了你這個年紀是該議親了,要不等哪天要白澤給你選選?”朱雀可沒想這樣消停,她覺得有必要讓鳳凰把那個臭男人忘了,她說。
“你少折騰些沒意義的事情。”鳳凰扭頭看她,不滿道。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老是惦念著凶厄門的家夥有什麼好?要是彆的什麼人,管他男的女的,你喜歡阿姊就給你搶過來,但是凶厄門的家夥,還是四凶之一,你這性子,你有幾條命和他們玩?”朱雀聞言表情嚴肅了些。
鳳凰記得坐起來反駁:“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
“不喜歡為他哭什麼?哭了整整一夜,要是真沒什麼就來鬼了。”朱雀道。
鳳凰啞口無言,臉又紅了,他小聲嘟囔:“我單純替自己不值,覺得難過不行嘛……”
“我就說當初不該讓你留在福瑞門,現在好了,整天和那些打打殺殺打交道,孩子喜歡誰都不知不覺的。”朱雀頭疼扶額。
“我……”鳳凰也不知道怎麼反駁,他小聲問:“這樣就是喜歡了?”
“是啊,想著他念著他為他難過為他臉紅,這還不算的話還要讓你們洞房花燭了才算嗎?”朱雀道。
鳳凰撓撓臉,他嘟囔:“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我心臟出問題了,看到他就……”
朱雀無語扶額,她道:“你倒底是被誰養成這樣的?”
鳳凰誠實回答:“你啊。”
朱雀閉上了眼不願麵對。
“所以,我現在是被甩了嗎?”鳳凰問。
朱雀嗬了一聲:“你們在一起了嗎?你就被甩了。”
鳳凰哦了一聲,往被子裡鑽:“我睡了。”
朱雀挑眉,默數了十個數,十剛在心裡出口,鳳凰就坐了起來:“不行!我要把東西拿回來!這樣太丟人了!”
“什麼東西?”朱雀問。
“不用你管,你出去,我換衣服了。”鳳凰說著就下床推搡朱雀出門。
“嘿呀!你什麼我……”朱雀話沒說完,門啪地被關上,她氣鼓鼓閉嘴守在門外,心裡盤算著待會兒一定要跟去看看什麼東西能讓鳳凰覺得丟人。
鳳凰顯然是知道了朱雀會這樣想,於是換好衣服後拿涼水洗了把臉,翻窗走了。
半晌沒等到人出來的朱雀,有些奇怪,推開門看見空蕩蕩的房間和打開的窗戶,氣笑了。
……
鳳凰一個人偷偷摸摸來到了後山演武場,然後也不知道防備誰,左顧右盼地來到那個放小盒子的地方。
他昨天還想著垂死掙紮一下,說不準混沌隻是有事絆住腳了,於是把盒子留下了。
結果回去看到比翼鳥夫妻從門前經過,甜甜蜜蜜的拉著手,還看了他一眼,他沒忍住居然就哭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情緒來得很突然。
現在想想,是有點丟人。
鳳凰來到小樹叢邊,低頭一看盒子帶信帶禮物一起不見了。
他以為是被什麼小動物叼走了,四處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一點痕跡,他急得要命低頭找著,沒注意一下撞到一個人。
他起初以為是朱雀,但是忽地反應過來朱雀的胸膛不應該是硬邦邦的,而且朱雀沒他高,於是他忐忑地抬頭——
果然是混沌。
鳳凰在心裡暗罵一聲,轉身就想走,卻被人拉住:“鳳凰。”
“你做什麼?!”鳳凰立馬炸了毛,連忙甩開混沌的手。
“我……”混沌剛要解釋,卻看見了鳳凰哭得發紅還有些腫的眼睛,他改口關心道:“你的眼睛……”
“我沒哭!我隻是薑汁辣到眼睛了。”鳳凰連忙偏頭,然後拔腿就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解釋個什麼勁,真是莫名其妙。
混沌幾個跨步攔下他的去路,道:“薑汁為什麼會辣到眼睛?”
“關你什麼事!”鳳凰抬頭,他說:“我們現在不是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我……”混沌支吾著。
鳳凰看他這樣就來氣,想起自己傻乎乎等了一個月還跑去找他,結果還被甩了就更生氣了,他不想說話直接就要繞開他走。
“我……有話對你說。”混沌連忙拉住他的手腕。
“我們之間有什麼話可以說?我們不是一種人!”鳳凰這樣說著也沒甩開混沌的手。
“我那天沒有不要和你往來的意思!”混沌說著有點彆扭:“我是……我是因為,我……”
鳳凰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的臉紅起來,裝作不在意地偷瞄混沌。
混沌猶豫了半天,餘光偷偷看著不遠處躲著的另外幾個人,怎麼也沒我出個所以然。
鳳凰見狀開始不高興,他剛打算甩開混沌的手,不遠處傳來了朱雀的聲音:“鳳凰!鳳凰!你在哪?”
鳳凰聽到朱雀的聲音立馬要甩開混沌,可惜還是慢了,朱雀看見了她遠遠地盯著兩人,而後語氣輕蔑又不滿:“凶厄門混沌,來福瑞門的地盤想做什麼?還敢欺負我們鳳凰?”
鳳凰看見朱雀開始卸背上的九節鞭,他連忙攔在混沌身前,解釋道:“阿姊你誤會了!他……他是來找我談任務的!就上次他和我一起出過護鏢任務!這次他還想……”
“哦?”朱雀甩了甩手裡的鞭子,她道:“凶厄門已經落魄到要和福瑞門一起接任務了?”
鳳凰趕緊上前拉住朱雀,他說:“阿姊,我正好也想去出一趟任務,多一個人多一份保障哈哈,你陪我去任務堂看看有什麼合適的任務唄。”
朱雀還是瞪著混沌,但是卻沒有反抗鳳凰拽住她離開,離開前朱雀還丟下一句:“你最好想清楚,你招惹的是誰。”
鳳凰連拖帶拽拉著朱雀離開,還回頭給混沌使眼色。
朱雀雖然對他很好,但是其實是個暴脾氣,還護短眼裡容不得沙子。
鳳凰可不想她和混沌打起來。
混沌看著兩人離開半晌都沒動,樹林裡躲著的兩人齊刷刷無語扶額歎氣。
饕餮不懂,咬著雞腿也像模像樣地模仿哥哥們扶額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