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這樣的話……”
朱棣忽然有些納悶。
富宋這二字可是史官記載下來的。
而臨安在記載中,也是家家有餘糧,戶戶皆安康的局麵。
若朝廷真的沒事收割一波的話,臨安百姓又哪來的餘糧?
他將自己的疑惑表達出來之後,一時間天幕外絕大部分人也有些納悶了。
按理來說,史官的記載應該是沒問題的。
“且即便是金人編撰的史書上,也同樣說明了大宋的富饒,他們總不會替自己的藩屬國掩飾吧?”
看到藩屬國三個字,趙匡胤腦門上不由得有青筋浮現。
但同時,他也一樣的好奇。
朱棣說的有鼻子有眼,也由不得他不奇怪。
這樣的記載,這樣的史書,可就跟天幕上的畫麵有所衝突了。
從畫麵中來看,不說民不聊生,至少是稱不上有錢的程度。
尤其是朝廷剛剛強征過歲貢之後,還能吃得起飯的百姓都是少數!
要麼史書有問題,要麼就是……
就在無數人心中思量之際,畫麵支離破碎。
朝堂上的無數官員浮現在其中。
“歲貢湊齊了?”
“湊齊了。”
“百姓如何了?”
“絕大部分百姓都心甘情願上交賦稅,替朝廷湊足歲貢好換得和平。”
“絕大部分?”
“不識大體的,也是少數,但在下麵官員的耐心勸說下,他們還是獻出了自己的全部家產。”
……
“所以你的意思是,臨安百姓為了接下來的歲貢,貧困了不少?”
“是,但大體上,日子還是能過得下去。”
“那也不成,相爺心善,見不得窮人,難道你不知道?”
“那……”
“換一批不窮的人來,臨安可不是貓貓狗狗都有資格住的。”
……
“回稟聖上,臨安百姓頗為識大體,知曉朝廷要以歲貢換取和平,每個人都心甘情願的獻出了自己的家產。”
“哦?”
“請聖上放心,百姓富饒,湊足歲貢之後,也依舊不影響臨安的繁華。”
“不錯,看來在朕的治理下,百姓的生活好了許多。”
“聖上乃是千古明君,能夠在聖上治下,也合該是百姓三世修來的福分!”
……
“嚷嚷著要告禦狀的刁民,處理乾淨了嗎?”
“放心吧,這事咱們做多少次了,手熟著呢,不會有遺漏的。”
“遷徙的呢?明年的肥羊也要提前準備好,萬一聖上突發興致想看,可不能給他看到個無人的臨安。”
“安排妥當了,臨安依舊繁華熱鬨,也就是換了批人罷了。”
“那便好,這是賞錢,喝酒去吧,記得離金人遠些。”
“多謝大人。”
……
你一言我一語之下,臨安百姓的命運便被定了下來。
聽著這些人堂而皇之的話,彆說趙匡胤,古往今來絕大部分皇帝都繃不住了。
老朱狐疑的瞥了眼身後。
“你們不會也是這般糊弄咱的吧?”
話音落下,百官瑟瑟發抖。
陛下,誰敢這麼糊弄你啊!
也就在大宋,在趙構那糊塗蛋的治下那些官員敢這麼乾。
換做你洪武爺的治下,但凡有個漏網的百姓頭頂大誥來到京師,敲響那鳴冤鼓。
就這案件的重大程度來說,估摸著明日天不亮,無數官員及其九族的皮便能掛滿整個京師。
見無人回應自己,老朱也不在意,隻是冷哼。
“若是讓咱知道,你們誰敢這般欺瞞咱,那小心你們身上的皮!”
大唐貞觀年間。
李二的臉色也有些古怪。
“輔機,你們官員都是這般欺上瞞下的?”
長孫無忌:“……”
“陛下,你在說什麼!?”
“大唐朝堂中怎可能有那等亂臣賊子!”
還沒等長孫無忌說話,魏征便站出來了。
“若朝堂上真有那等奸佞,不用陛下操心,臣與他之間,隻有一個能活下來!”
見他擼起袖口,那一副氣衝衝的模樣,李二多少有些無語。
“魏愛卿,朕知道你眼裡揉不得一粒沙子,可問題是,這朝堂上下,你打的過誰?”
魏征:“……”
“陛下甭管臣能不能打贏,如若朝堂有這等亂臣賊子在,臣與其定然勢不兩立!”
大漢年間。
劉邦斜著眼瞅了瞅。
一幫人連忙低頭瑟瑟發抖。
“乃公知道,你們這幫人雖不至於這般囂張,卻也或多或少曾仗著自己的功勞作威作福。”
這話一出,不少人更是將腦袋縮了下去。
劉邦也不在乎這幫人是否回應,他隻是淡淡的道。
“你們乾的那點破事,乃公也懶得追究,但有一點,你們給乃公記住了。”
“彆覺得自己是什麼大漢功臣,也彆把自己太當回事了,在旁人眼裡,你們是大漢功臣,可乃公知道你們是個什麼東西,你們自己也清楚。”
“你們乾的活,乃公隨便從路邊牽條狗也一樣能乾,與其說你們是功臣,倒不如說是一群功狗!”
“平日裡些許小事,乃公懶得追究,可若天幕中的事發生在我大漢,那你們這群老狗,就洗洗等著下鍋被烹殺吧!”
什麼開國功臣?
隻要是能夠替代的,那就算不得什麼功臣!
這些人中,神色還算淡然的,也隻有張良與韓信了,連蕭何的臉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說完這些話,劉邦也沒再看他們,隻是轉而看向天幕。
方才碎片式的畫麵已然消散,天幕恢複一片黑暗。
字跡緩緩自黑暗中浮現出來。
【趙昚雖然未曾親眼看到過,卻也大概能猜到百姓所過的究竟是怎樣荒唐的日子。
可他同樣知道,不能登基,便什麼也改變不了。
於是他聽從老師史浩的建議,儘力迎合趙構的喜好。
他需要爭取到一個儘可能公平的環境。
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趙構決定給予兩人相對公平的考驗。
一本蘭亭集序,趙昚臨摹了七百本,而趙璩則是一字未動。
賜兩人各十名宮女,趙昚對他們禮待有加,而趙璩身邊的宮女則儘數破身。
加上素日裡趙昚都是無比謙遜,相反趙璩偏向張揚。
一樁樁一件件的考驗下來,趙構心中便暗暗定下了人選。
直至紹興二十九年,韋太後薨了之後,趙昚成為皇子的最後阻礙消失。
次年,趙昚終於被立為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