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魏王，都這個時候了，你召我作甚？”
被涼水潑醒之後，司馬師睜眼看見曹老板，頓時冷笑不已。
他沒有什麼不甘。
他知道，雖然自己要死了，但在另一段時間裡，他帶領司馬家坐上了皇位。
他沒什麼好遺憾的。
“你在牢中應該也能看到天幕上的動靜吧？”
“說說看，若是你到了那般的地步，會如何做？”
“若說的讓我滿意了，我給你兄弟兩人一個痛快。”
活是不可能活的，但至少能少受些罪。
否則按照曹老板的性子，高低得多折磨一段時間。
“那若是我不說呢？”
司馬師看也不看他，反而深深的看了一眼天幕的畫麵。
許褚是直接將他們的宅子作為關押他們的牢房，因此在房中的確能看到天幕。
可隔著窗戶看，終究不及這般看來直觀。
“倒也不必給我痛快，隻要讓我在這裡看完此番挑戰，你想為什麼，我便都回答你。”
痛快不痛快的，司馬師還真沒那麼在意。
反正都是要死的，結果都一樣的話，過程是否改變又能如何呢？
他父親司馬懿還想要個體麵，可現在的他本身就沒什麼名聲在外，也沒必要求什麼體麵。
趁著這最後的機會，他想再多感受一番這外界的氣息。
“沒問題，準了！”
曹老板毫不猶豫的點頭。
“那現在可以說了吧？若是你，麵對挑戰中的這等情況，你會怎麼做？”
“我會怎麼做？既然都已經下定決心，又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停下？”
“丞相，若你下定決心要篡位了，會因朝中百官的反對而退縮嗎？會跟他們談什麼條件嗎？”
司馬師笑了。
笑的很是病態。
他覺得不管是天幕中的劉邦，還是天幕外各大王朝的皇帝，都不夠了解他。
這世上也唯有他自己，能夠猜到自己會做什麼。
消息泄露就會暫時停下？
若隻有司馬昭一人，他或許會考慮到這些而優柔寡斷。
可他是誰？
他是司馬師！
若是要以常人的想法去判斷他，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你說什麼？”
曹老板驚了。
他沒想到，從司馬師口中竟然聽到了第三個答案！
“你的意思是，得知消息泄露出去之後，你會繼續動手？”
“你就不怕京中門閥提前得到消息，早早便將族中的人給送了出去？”
“要知道，這挑戰中的你，可沒有這樣的視角，可不會知道高祖的謀劃！”
他出現在天幕上的接連三句彈幕，讓無數人陷入了深思。
明眼人都知道，他這是在跟誰說話。
可正是因為明白，才更讓人難以理解。
麵對消息可能早已泄露出去的情況，竟然不選擇懸崖勒馬，而是硬來？
鐵頭娃在世嗎？
麵對曹老板的質問，司馬師隻是不屑的笑笑。
雖然現在的他已經很虛弱了，但從他的眉眼中還是能看出那一抹狠辣。
“他們逃出去又如何呢？”
“動手之時，若能將所有人都悶殺在京師之中，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行，那也無妨。”
“既然動了這個手，那我又怎會擔憂其他事？”
“丞相，那時我手中權勢，跟如今的你相差無幾，甚至還要甚之。”
“畢竟眼下漢獻帝身邊還有不少忠於漢室之臣跟著，而那時，那小皇帝身邊可沒人了。”
司馬師笑道。
曹老板聽的咬牙切齒，這幾乎就是在指著他的鼻子罵了。
罵他的大魏遠不如大漢！
“那又如何？一旦擅動刀兵，就等同於將你司馬家帶上不歸路，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是刀尖舔血。”
“天下門閥士族都將站在你們司馬家的對立麵！”
“難道你絲毫不考慮這些後果的嗎？”
舉世皆敵，與天下士族為敵。
這般的狀況，哪怕是現在的曹老板都未必願意麵對。
挑戰中的司馬家雖然權勢更盛，可至少他們也還未做到滅蜀中，平東吳。
兩者之間，並無實質上的差距才是！
可司馬師不再回應了。
他隻是掛著不屑的笑，轉頭看向天幕。
那模樣，似乎是懶得再解釋，而想將一切都交給天幕去證實他的說法。
事實也的確證明了。
這個世上最了解他的，終究還是他自己。
畫麵切換到司馬府上之時。
司馬昭匆匆趕回。
“兄長，不好了，甄德那混賬東西，竟然將城防軍與禁軍的動向告知太後了！”
“而且那蠢貨連背著點人都不知道，如今可能已經有宮女將消息泄露出去了，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雖說他的能力也同樣不差，可麵對這般的大事，司馬昭還是更習慣性聽兄長的。
“甄德？”
“怎麼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司馬師的臉色也霎時間陰沉了下去。
但憤怒的同時，他想的顯然比司馬昭更多幾分。
他從來都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巧合。
所有的巧合，其中一定都摻雜著人為的陰謀！
甄德即便會跟自己的姐姐說這件事，也不該這麼快！
如今這點時間，也就勉強夠他將禁軍給安排下去，他會是那麼積極的人？
笑話！
“兄長，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後算計我們司馬家？”
聽出司馬師話中潛藏著的意思，司馬昭臉色瞬間也多了幾分陰狠。
放眼整個京師之中，誰敢有這麼大的膽量！
“尋常士族門閥，不會有這個膽量。”
“更何況，我們還未真正拒絕王祥，也並未真正的撕破臉，他們也料不到這一步。”
“子上，我們的人裡出叛徒了，亦或者是，有人時時刻刻的在盯著我們，你更願意相信哪一個？”
出叛徒？
司馬昭第一時間就排除了這個可能。
郭家的那對廢物兄弟早已跟司馬家一榮俱榮，賈充更是他的心腹。
難道要讓他相信，是昔日司馬家的死士，如今的城防軍中出現叛徒了？
這不可能！
“你也覺得不可能出叛徒是吧？”
“那就隻剩下一個解釋。”
“有人盯上了我們司馬家！”
“以如今這般的情況看來，我猜的半分不錯，整件事的背後真的有隻黑手！”
“且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裂土封王，而是為了對付我司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