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我司馬家?誰有這樣的膽量?”
司馬昭又驚又怒。
他著實是連想都沒想過。
以司馬家如今在京中的權勢,竟然還有人敢針對他們!
“尋常的人自然是不敢了。”
司馬師冷笑一聲。
“可暗中謀劃之人,並不尋常。”
“此前我還隻是稍微有些懷疑,而如今,卻幾乎能夠斷定!”
“誰?兄長,你說,我這便去宰了他滿門!”
見自己弟弟這惱羞成怒的模樣,他卻隻是搖搖頭。
“曹家的那幾個人,都有可能。”
“被廢的曹芳,彭城的曹據,以及當今的天子,頂多再加個毋丘儉與諸葛誕。”
“這些人中,你覺得誰更有可能?”
啊這……
司馬昭愣了愣。
不管是曹芳還是曹據,亦或者後麵的毋丘儉兩人,都不在京師,且山高路遠的,也能布局的如此完美嗎?
相比起這樣的可能,他反倒更願意相信,是京中的這位天子一直在裝傻!
“你是不是也覺得,當今天子的可能性最大?”
“之前我就是這麼想的,不過現在反倒不那麼肯定了。”
“當今天子還真沒可能得知城防軍被調動的消息,誰又會願意告訴他呢?”
京師中的這些門閥,會眼瞎選擇一無是處的廢物天子而非司馬家?
笑話!
相比較而言,隻要暗中的那人不是十足的蠢貨,那就隻有遠離京師的兩個曹家人更有扶持的潛力。
至少換做是他來選,他會選彭城王曹據。
所以要麼是大魏那些頂尖門閥見司馬家如此權勢眼紅,於是便起賊心,扶持彭城王曹據,與司馬家對立。
要麼就是毋丘儉這個一直忠於曹叡,忠於曹魏的耿直蠢貨,到現在還抱著扶持曹芳的念頭。
“不過是誰都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城防軍的動作不變,派鐘會去掌控禁軍,同時調動城外大軍,以他的能力,不會讓你我失望的。”
“那我還有必要與王祥去談嗎?”
司馬昭聽的一愣一愣。
他是沒想到,明明消息有可能泄露出去,結果反而要更果斷的動手。
說實話,這個時候他兄長腦子裡在想什麼,他是半點都猜不透!
“王祥?你若想去便去,可以將話說的明白些,要麼臣服,要麼死。”
“他若是想找死,那便順手送他一程”
司馬師已經打定主意。
若被扶持的是曹據,那背後黑手就是門閥,或許就有王祥這老東西插手其中!
若不是他,最後通牒能夠拉攏,自然是最好。
拉攏不了,他敬酒不吃,那也就隻好請他跟他的族人一起吃刀片!
“兄長,這樣做的話,是否有些太過激進了……”
我一個激進派都覺得你激進!
若是最壞的情況發生,那等同於要同時麵對淮南兩個州的叛亂,以及天下士族的敵視。
一旦他們再不擇手段些,聯合東吳,亦或者聯合蜀中的薑維,那即便他司馬家坐擁十州之地,也同樣要傷筋動骨。
甚至一個處置不當,就要將眼前的大好局麵全數葬送出去!
“激進?子上,你難道還沒看出來?這個時候若是再不激進,那接下來要被逼入絕境的,就該輪到我們了!”
司馬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退一萬步說,諸葛誕或許是對手拋出來的煙霧彈,可毋丘儉這個人,司馬師無比確信。
但凡京師發生變動,被毋丘儉找到機會,淮南定然是第一個叛亂的!
那就是個大魏的死忠!
這種境況下,王祥聯合門閥攪亂京師,而後外有東吳、蜀漢,內有毋丘儉、諸葛誕。
激進?
他甚至覺得自己都過於保守了。
“是這樣嗎,那若是連禁軍都交給鐘會帶走,那宮中豈不是就露了空門?”
“若是那些門閥找到機會控製了小皇帝,那……”
“他們不會找這個機會的,一旦我們動手,他們要麼逃命,要麼歸順,沒有第三個選擇!”
司馬昭擔心宮中的小皇帝,但司馬師卻是無比篤定。
隻要那些門閥中人有腦子,都不會找這個機會!
……
當天夜間。
劉邦剛剛躺下,便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瞬間他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焦伯這個時間點不會來打擾,那就隻可能是陳泰。
他這個點匆忙而來,定然是出問題了!
陳泰推門而入,劉邦已然披上外衣。
兩人目光對上,看到陳泰眼中的那一抹慌亂之後,他便明白了什麼。
“是司馬家動手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還有其他任何可能,能讓陳泰如此慌神。
“是,賈充已率領城防軍封鎖各個出入城門,許進不許出!”
“鐘會也沒了蹤跡,不出意外的話,是出城調兵了,方才我進宮之時,宮中禁軍也沒了蹤跡。”
“陛下,司馬師這個瘋子,他還是要動手!”
“還請速速準備,趁著如今宮中禁軍被調離,臣護著你衝出城去,才有一線生機啊!”
看著他眼中的焦急、慌亂,劉邦心中反而定了下來。
衝出城去才有一線生機麼?
乃公看來,可未必!
“愛卿不必如此慌亂,司馬師現在還不會動朕,更何況,禁軍消失,你真覺得是機會嗎?”
雖然等同於被關在這宮中,但司馬師的這些行為,他依舊能看明白個大概。
那陰狠的東西,多半是猜出了幕後有個黑手站在司馬家的對立麵。
但他多半是沒看明白,到底誰才是那隻手。
畢竟站在司馬師的立場上,毋丘儉天高皇帝遠,想插手京師之事太難。
而王祥對於他掀桌子的舉動也沒有半分反製的力量,至少短時間內事沒有。
至於往後,在天下士族門閥聯手麵前,究竟司馬家是勝是敗,跟死了的王祥也再無半分關係。
他之前故布疑雲拋出去的諸葛誕,本質上跟毋丘儉差不多,也同樣很難插手京師的事。
稍稍盤點下來,劉邦的馬腳就露出來了。
可若幕後黑手是劉邦的話,在司馬師看來,也同樣的令人難以置信。
這麼個沒權沒勢的小皇帝,他又憑什麼呢?
與其讓司馬師相信是這麼個小皇帝的手段,倒不如告訴他是東吳細作,他可能更容易相信些。
各方都有嫌疑,可看上去又都沒有這麼做的能力或理由。
那麼接下來的動作,就很簡單了,同時試探各方!
此番衝出京師,真的是生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