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愛卿是想大義滅親了?”
雖然心中鄙夷,但麵上,劉邦的表情卻是無比欣喜。
“大義滅親談不上,老臣那兩個侄兒所作所為,不配為大魏臣子,老臣從始至終都瞧不起他們。”
“從前不站出來,也隻是因看不到希望,想保全有用之身,以待往後光複大魏的希望,可現在,陛下有如此才能,自然也該是老臣站出來的時候了。”
聽著這老東西的話,朝堂上下絕大部分官員眼中都充斥著鄙夷。
大家都是混跡在朝堂裡的,誰還不知道誰的底細?
明麵上你司馬孚的確是一直跟司馬師站在對立麵,可反對的話你一刻不停的說,反對的事你是半件都不帶做的。
誰不知道,你這老東西就是司馬家為起事失敗而留的後手?
這個時候假惺惺的站出來,想乾什麼?
劉邦也同樣帶著好奇,他很想知道,這老東西現在站出來,目的是什麼。
“所以愛卿你是想告訴朕,雖然司馬家想謀朝篡位,但出身司馬家的你,卻是其中的一股清流,不願與他們同流合汙,反而還要幫朕對抗他們?”
這話說出來,絕大部分人都覺得古怪。
包括劉邦自己。
可司馬孚卻好似沒聽出他打趣的語氣,依舊滿臉認真。
“老臣知道,陛下或許會不相信老臣,但我會用實際行動向陛下證明!”
“等司馬師率軍攻城之際,老臣願意親自出城率軍迎敵,以表明老臣的忠心!”
“哦?親自迎敵就算了,愛卿你這麼大歲數,真要派你出征,朕還真怕折壽。”
劉邦連連擺手。
真要是司馬孚戰死沙場,那倒是也還行。
怕就怕這老東西帶著兵馬直接投敵,反身就衝擊城門。
反正在他心中,還真不覺得司馬家出身的人能有什麼底線。
“要不這樣吧,朕給你詔書一封,你帶著詔書前往司馬師大營勸降,若能勸得你那本家的兄弟倆乖乖歸順,朕承諾既往不咎,同時大將軍的位置也不會有絲毫變動,如何?”
司馬孚:“……”
“好!”
他著實是沒想到,劉邦竟然能說出這麼離譜的提議。
可偏偏話說的同樣冠冕堂皇,令他也是無從反駁。
拒絕吧,那劉邦就能順著話說下來,懷疑他的彆有用心。
無奈之下,司馬孚隻能點頭應承下來。
然後他就看到,太監擬詔書,劉邦蓋章,短短片刻之間,一封完整的詔書便落到了他的手中。
這動作之嫻熟,讓無數人瞠目結舌。
直至被太監送出宮外,司馬孚才反應過來。
他這是被耍了!
而在朝堂上,連哄帶送的將司馬孚攆走,經曆過這麼一場鬨劇之後,剩下的人神情也都放鬆了不少。
至少他們能確定一件事,陛下今日沒有帶著多少殺意,也並非為了問罪而來。
連司馬孚都沒死,更遑論他們。
等劉邦再度坐回龍椅上,下麵逐漸開始有人鬆口。
“陛下,司馬孚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他的擔憂也是有道理的。”
“京師之中的守軍不過數千餘人,守城的輜重也算不上充足,僅憑眼下城中的力量,遠不足以擋住大將軍的大軍。”
“更何況,許都那邊的大軍也有了動作,大將軍沉寂了這麼多日,多半就是為了等那邊的輜重送到。”
“輜重一到,京師破滅就在眼前,陛下,難不成要讓我等替大魏陪葬嗎?”
“我等倒是不惜一死,可我們若是死了個乾淨,整個大魏定然動亂,屆時民不聊生又當如何?”
“不知情的情況下,派遣些許護院協助防守城牆倒是也無妨,若是做的再多,我等的安危可就沒人保證了!”
隨著有人開口,接下來百官的問題便接踵而至。
既然劉邦選擇今日跟他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那隻要有人帶頭,他們自然也不會藏著掖著。
說到底,他們就是擔心竹籃打水一場空,投資天子,一旦京師被攻破,所有的付出白費不說,還得被清算。
這賠本的買賣,誰願做誰做,反正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都是不願意的。
聽到這幫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抱怨,以及他們提出的問題,劉邦反而是稍稍鬆了口氣。
目的算是達成一半了。
不怕他們提出問題,隻要願意溝通,那就是有機會忽悠的。
“諸位,有些事朕現在不能說,但朕能十分篤定的告訴你們,我大魏或許將來會亡,卻絕不會亡在司馬家手裡!”
“區區司馬師,還不配!”
“若是你們願意相信朕一次,等下一次司馬師發起攻勢,諸位可以隨朕一同上城牆看看,屆時你們就知道,朕的底氣何在!”
見他這信誓旦旦的模樣,下方百官再度麵麵相覷。
不知為什麼,這語氣聽起來有些奇怪。
如果要形容的話,有點像是圖窮匕見。
可今日早朝,又是談心,又是威懾,又是語重心長,為的就是讓眾人親眼去看看司馬師大軍的攻勢?
那陛下圖什麼呢?
總不能真的還有後手吧?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我等自然遵從。”
“等大將軍發起攻城之時,臣定然親自前往城牆!”
眼見沒人帶頭,絕大部分人臉上依舊還有些疑慮。
無奈之下,陳泰隻好又一次乖乖站了出來。
看他這一副肝腦塗地的模樣,甚至不少人都犯起了嘀咕。
陛下到底給這老家夥許了多大的好處?
不過既然陳泰站出來帶頭,那對絕大部分人而言,索性也就是看看,走一趟也無妨。
除卻少數還在原地不知糾結著什麼的,餘者幾乎都應了下來。
“看到諸位答應下來,朕心甚慰啊!”
劉邦心滿意足。
然而下一刻,他的臉色便再度黑了下來。
“陛下,臣等有不同看法!”
除卻一口答應下來的之外,剩下的少量官員,到現在依舊持著反對意見。
哪怕劉邦已經表明,隻需要讓他們上城牆看一眼,旁的什麼都不用做,他們也依舊不願。
到了這個份上還在拒絕的人,要麼是司馬師的人,要麼就是真正的聰明人。
可聰明人,在很多時候都是活不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