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來了興致，“那你知道，你為何來哀家宮裡嗎？”
“奴婢知道。”魏嫣婉回答的毫不猶豫，過了一次呼吸沒聽到聲音，她就繼續說：“是進忠找允公公幫的忙。”
“哦？是嗎？”甄嬛說話了。
魏嫣婉點點頭，“回太後，是的，昨天奴婢就在呢，親耳聽到的。”
甄嬛低頭看著自己的護甲，“進忠隻說了這些嗎？”
“回太後，還有彆的。”魏嫣婉再次停頓了一瞬，還沒回答聲。
想到了進忠說過的：說實話。
自己總結的：做聰明的傻瓜。
於是魏嫣婉將昨天進忠和小允子說的幾點都說了一遍。
算不上一字不差，但意思是一點不差的，隻不過換了一下順序。
允公公是太後身邊的人，那昨天的話太後肯定是知道了，既然問她，那就是有原因的，她不懂，她就實話實說。
她說的時候甄嬛都不看護甲了，直接看著她。
屋裡其他的宮人在她說完第一句之前，就已經默默退出去了，聽的隻有進忠不想讓她去偏遠的地方，後邊那些沒聽到，
但每個人內心都大致相仿：這人怕不是腦子有問題吧！這些話能直接說出來嗎？
待她說完，甄嬛繼續問：“你之前在宮裡就是這個性子嗎？”
怎麼活到現在的？
魏嫣婉低頭回答：“回太後，也不是，是進忠跟奴婢說回太後的問話要實話實說，奴婢以前是低等宮女，前幾年也是粗實宮女，奴婢怕壞了規矩，就實話實說。”
實話實說……
福伽也看著她，彆是成了沒腦子的人，那可不好帶啊！
甄嬛：“你就不怕哀家治你的罪？”
魏嫣婉：“回太後，奴婢是怕的。”
兩人看著跪地叩首的她，屬實是不知道她每次會回什麼話了。
難不成阿諛奉承聽多了，對這種直來直去反而就會始料未及？
倒是有趣。
甄嬛拿過一邊的茶喝了兩口，放下之後才繼續問道：“既然怕又為何要說？”
魏嫣婉：“回太後，因為欺瞞太後罪名更大，奴婢更害怕，二者選其一，選輕點的比較合適。”
她真的就是實話實說，怎麼想的都說出來了。
反正宮人都出去了。
以為她會說受恩於太後等好話回答的福伽：“……”
這人和那狡猾的進忠是一個路子的嗎？
他倆……和睦嗎……
她的回答，也讓覺得她會用昨日進忠和小允子說過的那些‘謝恩、福氣’來回答問題的甄嬛，再次始料未及。
這兩個人倒是有意思。
一個心思縝密處事圓滑，一個看起來就像個呆瓜。
有趣，實在有趣。
她身邊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有趣的人了。
“哀家知道了。”甄嬛聲音帶著些許笑意，神色但是溫和了不少，“日後跟著福伽吧，暫時做二等宮女，等你規矩學的熟練了就轉為正式二等宮女。”
二等宮女！
鯉魚躍龍門了？想都不敢想！
但她頭磕的很認真！
“是，奴婢會認真學的，多謝太後厚恩。”
“好了，起來吧。”
“是。”
甄嬛看著她那不遮掩的神色，內心唏噓著，等她站起來之後，“可否用過早膳？”
“回太後，奴婢用過了。”
甄嬛微微頷首，“哀家小廚房每日都有食材，總會有些用不到的，你晚上回去時可以帶一些，哀家記得你們院裡的小廚房不算小。”
以前槿汐和蘇培盛也在那院裡住著，她也讓槿汐拿著用不到的食材回去做著吃，倒也不浪……
撲通～
不大不小的、實誠的、雙膝跪地聲，打斷了甄嬛的思緒，還未回神對麵連恩都謝完了。
這般熟練的動作……
“你膝蓋沒事吧？”甄嬛看向又跪地的魏嫣婉。
可彆第一天來就傷了膝蓋！
那可就……
“回太後，沒事的，奴婢有技巧，最多麻一下就好。”
甄嬛的思緒又被這耿直而無比赤誠的話打斷了。
又說了兩句就趕緊給她打發了。
先出去吧，她得適應適應，她實在怕忍不住發笑。
福伽帶著她出去，之後小允子帶人進來布置早膳。
將慈寧宮整個熟悉之後，福伽問她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魏嫣婉則是問了一句：說實話嗎？
福伽眼皮一跳，這問的還有彆的回答嗎？
於是魏嫣婉說了實話，“可以去廚房當差嗎？”
福伽神色瞬間就冷了，目光不善地審視著她。
魏嫣婉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咬了一下唇，“是…不可以嗎？”
您讓我說的呀！
我說了您又不高興，不可以就不可以唄，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怪滲人的……
她的神色連瞞都沒瞞著，導致福伽的眼神都冰冷不下去了。
頓了頓福伽語氣冷淡詢問道：“為何想去廚房？”
魏嫣婉瞄了她一眼，如實說道：“可以學手藝，奴婢挺喜歡做好吃的，以前沒機會，太後還說可以賞奴婢食物，奴婢不太想浪費。”
福伽盯了她好一會，確定她真的沒一點用太後壓她的意思，她就是這麼想的！
這是來了個什麼人物啊……
“你知不知道廚房是何等重要？”福伽真的覺得她像是傻的！
魏嫣婉視線掃過周圍，確定沒人就湊近了一些，低聲回答：“奴婢知道。”
福伽：“？”
就沒了？
然後呢？
魏嫣婉看了她一眼，接著剛剛的話說著，“給太後做吃食的地方，重中之重。”
“但奴婢又沒歹心，而且既然重要肯定是嚴格把關檢查的，定是有人時刻盯著。奴婢就是想著能學一些手藝也不是壞事。”
“而且給太後娘娘做吃食的肯定都是大廚師，可遇不可求。”
福伽：“…”
“就是您問了奴婢就如實回答，其實奴婢做什麼活都可以，奴婢不挑的。”
“吃苦耐勞，彆太用腦。奴婢的腦子現在還不太好使，未點即通、眼神示意等等的本事奴婢還不會。”
福伽：“……”
“但是奴婢會努力學的，爭取早日先達到一點即通的地步。”
“奴婢懂的不多，但是奴婢知道有手藝有本事才能有用處。”
福伽：“………”
*
傍晚，魏嫣婉帶著小食盒下了值。
回院子的路上低頭走著，喜怒不形於色她是會的。
走著走著感覺前方有不少人，魏嫣婉準備不動聲色地繞開些，反正離得還有一段距離。
腳步剛調轉。
“好大的膽子。”
與我無關。
魏嫣婉繼續走著。
“嫻貴妃在此，哪個宮的宮女如此不懂規矩，還不來快拜見。”
餘光中附近的其他行走宮人都跪下了，魏嫣婉退了兩步讓開主路在一邊也跪下了。
嫻貴妃……
不會是叫她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