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霜攜懿旨來淩霄殿,春禾帶著一眾宮人,麵敬心不敬。
他們大多認為,貴妃娘娘深受皇上寵愛,即便真的被罰入冷宮,也很快就能出來,重回高位。
皇後娘娘如此落井下石,未免太不給自己留後路。
蓮霜不管他們心裡如何想,擺出皇後身邊大宮女該有的架子,下令。
“皇後娘娘懿旨,近日宮中失竊案頻發,淩霄殿內最為嚴重,現命你們所有人移至刑者司,身上不可攜帶任何物件!另外,舉報有功!”
刑者司?
那可是審訊犯事宮人的地方!
他們犯什麼錯了?
貴妃娘娘前腳被處罰,皇後娘娘後腳就來為難他們這些下人,根本沒有國母風範,倒顯得小人得誌!
眾宮人都看向春禾。
娘娘不在,這淩霄殿裡,春禾最大。
但春禾再怎麼著,也隻是個宮女。
她不敢違抗皇後懿旨,尤其在沒有自家主子護庇的情況下,還是安分點的好。
春禾率先行禮,頷首道。
“奴婢遵旨!”
一夜之間,淩霄殿的宮人們全都被充入刑者司。
刑者司人滿為患,淩霄殿卻是清冷蕭條。
鳳九顏無權處置那些侍衛,便以找尋失竊物件為由,將他們全都撤到淩霄殿外。
這些,她在禦書房便請示過,蕭煜答應了。
這天晚上。
鳳九顏幾乎一夜未眠。
她急於找到那手劄,當晚便趁著淩霄殿內無人,潛入進去,先搜了趙黔原先所睡的下人房。
可惜,一晚上時間,仍是一無所獲。
想來也是,趙黔藏手劄,和薛池藏信件一樣,都是為了自保。
那樣珍貴的東西,趙黔不可能隨便找個地方藏。
同樣的,淩燕兒也一宿沒睡。
她曾是受萬千寵愛的皇貴妃、貴妃,住的是最為奢侈舒適的淩霄殿。
她床上用的是貼身柔軟的織雲錦,床邊擺放著波斯毯,熏的木蘭沉香價值千金,她睡覺,身邊至少有兩名婢女伺候。
夜間渴了有人倒水,冷了有人添被,熱了有人打扇
而如今呢?
什麼都沒了!
清虛宮宛若一座墳墓,她待在這兒,全身都沾染上了腐爛氣味。
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淩燕兒現在隻盼著皇上能消氣,能見她。
清虛宮這樣的日子,她一刻都過不下去!
牢房裡。
鳳鳴軒因為疼痛,喊了一晚上。
牢裡沒人給他請大夫,更沒人伺候他。
他痛得哭出聲,還會挨揍。
如此撐到天亮,他爬到牢門邊,抓著門欄哭嚎。
“獄卒大哥!求求你,告訴我爹我娘,我大哥,還有皇後娘娘,就說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那些犯人將他拖了回去。
“死胖子!又在胡說八道!皇後要是你姐姐,那太後就是我老母!老子要撒尿,你傷了腿,手總能動吧!把尿桶扶好嘍!”
鳳鳴軒不爭氣地哭,在外麵他是霸王,在這裡,他被打成王八。
他一手扶著那尿桶,一手抹鼻涕眼淚。
“皇後真是我姐姐,我親姐!皇上是我親姐夫!嗚嗚......你們,你們欺人太甚!”
突然,外頭響起一道聲音。
“鳳二公子,您可以出去了!”
鳳鳴軒耳朵被打破,聽不清。
鳳晏塵前來接人,就看到曾經不可一世的弟弟,如今背對著牢門,哭著給人扶尿桶,地上的,一時分不清是尿,還是他的淚。
鳳晏塵有些不敢認。
那還是鳳鳴軒嗎?
牢門被打開,確認自己得救後,鳳鳴軒抱著鳳晏塵的腿,泣不成聲。
“兄長!你終於來了!我再也不跟你作對了,你是我親兄長,我以後都聽你的,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吃屎,我絕不喝尿!”
鳳晏塵:
這小子,受什麼刺激了?
皇後安排他和一群死囚關一起,會不會太過了?
鳳鳴軒從未吃過苦頭,沒見過真正的惡人,這次一下嘗夠了,再也不敢瞎折騰。
他們兩兄弟從前並不親近,但經曆此事後,鳳鳴軒一直拉著兄長的手不放,看他的眼神帶著崇拜。
天牢中。
薛池得知自己免於淩遲之刑,立馬跪在地上,叩謝皇恩。
而後,他喝下皇上所賜毒酒,氣絕而亡。
死前回憶起的最後一幕,不是做參將後的風光無限,也不是至親,竟是那年冬日,他與鳳晏塵聯手揍一紈絝,那時的他正義凜然,發誓要做個好官,為民除害
薛池死後,流出一滴血淚。
永和宮內。
蓮霜滔滔不絕。
“娘娘,昨晚那淩貴人喊了許久......”
鳳九顏正聽著,忽覺一陣暈眩。
隨後便是一口毒血吐出。
蓮霜大驚失色。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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