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會診?”太後愣了下。
尋常宮中有人染病,頂多讓兩位太醫輪番值守,這讓整個太醫院來看診,是少之又少的。
皇後傷得那麼重嗎?
桂嬤嬤躬身站立,“太後,老奴猜,皇上應該是疑心皇後娘娘裝病。”
太後眉頭提起。
“如此,倒是也有可能。”
不過這陣仗大了些。
若皇後真的裝病,東窗事發,讓她的臉往哪兒擱?
芳菲殿。
秋紅的語氣透著股幸災樂禍。
“貴人,太醫院會診,皇後娘娘是不是裝的,很快就知道了。”
慕容嬋正為著兄長的案子憂心,麵上總覆著一抹愁緒,聽完秋紅所言後,她臉上才有了些許淡淡的笑意。
皇後若真的騙了皇上,必然會有重罰。
永和宮。
兩百多名太醫站在空曠的場院內。
他們個個身穿官服,正襟危站,等待著被傳喚。
氣氛無比肅穆,好似回到當年太醫院的擢考。
掌事孫嬤嬤見狀,心裡直犯嘀咕。
皇後娘娘受傷後,一直是蓮霜在伺候,她想近前,都被蓮霜擋在外頭。
到現在她也不曉得娘娘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如今瞧著架勢......難道娘娘病入膏肓了?
她在宮中二十多年,上次見整個太醫院會診,還是在榮妃生病時。
此時。
寢殿內。
鳳九顏坐靠在床頭,眼神極淡地望著帳外。
帳外,那年輕太醫正氣十足。
“啟稟皇上!依微臣所見,娘娘的熱症並非後背箭傷引起。
“雖高熱不退,可夜間又無加重反應,這說明,要麼是娘娘還有其他病症,要麼就是......”
一旁的老太醫低著頭,冷汗涔涔。
真是虎頭虎腦啊!
娘娘的脈一直是他在請,鳳體如何,他難道瞧不出嗎?
就這小子“能耐”!
不等那年輕太醫說“娘娘沒病”,老太醫接過話茬。
“要麼就是娘娘體虛!得補!”
年輕太醫張了張嘴,望著那一臉憨厚老實相的老太醫。
醫者應當說實話,怎能如此撒謊騙人!
座中的帝王雙眸深邃,如同無儘的黑淵。
“出去,換人。”
兩位太醫出去後,年輕太醫開門見山地問。
“爹!方才您為何攔著我,不讓我說出實情?”
老太醫壓著聲兒,氣呼呼地道。
“顯著你了是吧?”
年輕太醫無法邁過心中的坎兒。
“我曉得了,您定是收了皇後娘娘的好!這些日子,都是您在為娘娘請脈、調理。
“您怕被揭穿真相後,連累得您也被皇上責罰,這太醫院的院判之位,可就保不住了!”
老太醫低聲訓斥。
“孽子!少渾說!你且看看,哪個會像你這般蠢鈍。難道在你前頭看診的都是庸醫嗎?他們不說,偏你說?”
年輕太醫初入宮當值,委屈又不解。
“我不明白。”
周圍沒人,老太醫耐下性子,苦口婆心道。
“這一來,得罪的是皇後。皇後娘娘這傷是為皇上所受,哪怕裝病屬實,頂多小懲大誡,難不成皇上還會將她趕出宮去?
“待她恢複元氣,一定整死那多嘴之人!當初的皇貴妃,可是被她一手拉下來的。
“二來,說出實情,得罪的是同僚。你是被皇上賞了,其他人呢?豈不都成廢物了?
“記住,做太醫,不需要太高明的醫術。”
年輕太醫臉色蒼青,早知如此,倒不如不做這太醫。
卻聽,老太醫望著永和宮,喃喃道。
“再說了,後宮娘娘們為了爭寵,用些手段無可厚非。哪怕尊貴如皇後,也都是些可憐的女子啊。我們何必做這惡人。”
這話令年輕太醫心頭一顫。
男人們為了爭名奪利,可以不擇手段,世人稱之為野心大誌的梟雄。
而女人們隻是想爭男人的疼愛,卻要被套上“妒婦”、“不安分”等等枷鎖。
如老太醫所言,哪怕兩百多個太醫輪番為皇後看診,也無人說出所有實情。
蓮霜一直緊繃著的精神,在最後一位太醫出去後,終於鬆快,不自覺舒了一口氣。
鳳九顏始終鎮定如常。
師娘教她內宅之道,便說過,這人心最是難控,因為終歸是先顧好自己,才會顧彆人。
她扯下手腕處診脈用的隔帕,眼底一片清冷。
蕭煜坐了良久,終是起身來,“自己的身子,才是最為重要的,”
他這話彆有意味。
男人離開後,蓮霜快走進帳內,臉上壓製著欣喜。
“娘娘,已經沒事了!”
鳳九顏沉沉地道。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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