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裡,仍是天寒地凍。

宮人們被成排成排地摁在地上,板子一下又一下,打得他們皮開肉綻。

都說皇上凶殘暴戾,慕容嬋卻未曾親眼見過。

如今瞧見了,她心中隱隱不安。

她強撐著不適走進內殿。

隻見皇上坐在床邊,眉頭深鎖。

而皇後躺在床榻上,好像還未醒。

“臣妾參見皇上......”慕容嬋走上前,嗓音溫柔婉轉。

蕭煜聽到她的聲音,側頭看過來。

他眼神裡透著責備。

“外頭嚴寒,出來作甚?”

這話倒叫人聽出一絲關心意味。

慕容嬋柔聲回:“臣妾擔心皇後娘娘。皇上,皇後鳳體如何了?”

蕭煜看向鳳九顏,語氣冷沉。

“沒什麼大礙。”

靜貴人的視線落在她的腹部。

也不知,那胎兒是否還在。

“陳吉,送靜貴人回芳菲殿。”蕭煜淡淡地開口。

慕容嬋拒絕了。

她眼波流轉間,含著幾分情意。

“皇上,臣妾想留下,和您一起守著皇後娘娘醒來。”

蕭煜眼神淡漠。

“不必。早些回去歇息。”

她留在這兒沒有任何作用。

慕容嬋望著帝王的身影,欲言又止。

從她進來到現在,他隻瞧了她一眼。

其餘時候,他的視線都在皇後身上。

可是今晚,他本該留宿芳菲殿的

慕容嬋的心中暗藏著恨。

如果不是皇後,她早已做了皇上的女人,這會兒應該躺在皇上懷中。

她麵上一副柔軟恭順模樣,對著蕭煜行告退禮。

這一夜,後宮格外不平靜。

不止永和宮和慈寧宮,其他各宮也都被侍衛查了一遍。

蕭煜在永和宮待了兩個時辰,才回的紫宸宮。

那負責皇後腹中龍胎的老太醫請示。

“皇上,臣愚拙,不知娘娘腹中的孩子,對外該如何說明?”

蕭煜眉眼鋒利。

“碰了血盆子,孩子有可能保住麼。”

老太醫戰戰兢兢,“這......按理說,肯定保不住了。”

蕭煜冷然道。

“那便如此說。”

一來,血盆子藥效甚猛,若是繼續造假,必將引發懷疑。

二來,當初謊稱皇後懷著孩子,是因為鳳父收買僧人更改命書的罪行被揭發,太皇太後逼著他廢後,才有此一說。

他也清楚,紙終究包不住火。

次日。

萬壽宮。

太皇太後昨晚睡得早,清晨醒來,才曉得出了那等事兒。

“皇後腹中的孩子如何了!”

“回太皇太後,聽說是沒了。”

聞言,太皇太後臉色煞白。

“真是混賬!究竟是誰,膽敢謀害皇嗣!”

婢女搖頭。

“太皇太後,侍衛們還在調查,暫且沒有查出是誰。”

昨晚是個特彆的日子,太皇太後又問。

“靜貴人可順利侍寢了?”

婢女再次搖頭。

“永和宮那邊出事後,皇上就離開芳菲殿了。”

太皇太後威儀萬千,憤怒形成強大的氣場,叫人膽寒。

“把皇帝叫來。”

蕭煜下朝後,便來到了萬壽宮。

他顯然昨晚沒睡好,眼底有些泛青。

盼了許久的皇嗣胎死腹中,太皇太後曉得他心裡難受。

“皇帝,節哀。

“皇嗣以後還會有,但這後宮若是亂了,便是一大禍根。

“自先帝駕崩後,哀家便決意常伴青燈古佛,為皇室子孫祈福。可如今這宮裡接連出事,由不得哀家撒手不管。

“這後宮,皇後管不住,哀家便來幫你管!”

蕭煜驀地抬眸,瞧著不喜不怒,卻是異常平靜,好似在抑製著什麼。

一旁的劉士良更是心肝一顫。

太皇太後竟要管理後宮?

這不合規矩吧。

畢竟,皇後無德,才會將這大權交給他人。

緊接著,太皇太後又道。

“至於皇後,雖說此事她是受害者,可沒了孩子,哀家著實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留著她。等她身子好些了,便將她打發到冷宮去。

“命書一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哀家會為你另擇一賢後。”

劉士良大為震驚。

皇後才剛失去孩子,就要廢了她。皇家真是無情啊。

他悄然看了眼皇上。

隻見皇上一臉的涼薄。

“朕沒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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