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誠腦海中晃過一個瞬間,小樹林裡麵在第二次抓住那人,他掙脫自己時周一誠的手滑過那人的手腕好像弄斷了什麼東西。
周一凡說:“你還帶手鏈呢?”
“不......”周一誠愣了一瞬間說:“這條手鏈我見過。”
“在哪見過?”周一凡皺起眉一頭霧水。
“咚咚-”兩聲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房門前站了一個帶著眼鏡,滿臉陰沉的女人。
周一凡不吭聲了,周一誠也轉過身,周媽不知道在門口看了多久,緩緩開口:“這麼晚了彆鬨了,回去睡。”
“好。”周一誠說:“您也早點睡。”
周媽點點頭視線隨即看向周一凡,周一凡看向漆黑的窗外,一臉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周媽皺起眉頭轉身離開,走了幾步身形一頓又折返回來說:“一凡,彆在床上吃零食,還有晚上彆吃那麼多垃圾食品,明早還要晨讀,我讓周富貴叫你起床。”
“我知道了。”周一凡悶悶地說。
周媽走後,周一凡眼中精光一閃,忽然上去餓虎撲食,周一誠反應極快,抓住眼前的瘦猴,瞬間將人撂倒在床上。
貼心地替他蓋好被子:“以後再為了我的事兒跟老媽吵架,你就彆指望我回家。”
周一凡上一秒還在齜牙咧嘴,聽見他說不回家時,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行了,我知道了。”
不一樣,剛剛抓著的感覺明顯不一樣,雖然身高相似,那人比周一凡壯太多了。
周一誠莫名的想,現在小孩發育都這麼好了?周一凡可是一米九幾了,那人的體格也太壯了點......
“早點睡。”周一誠走到門前在關上門的前一刻補充道:“還有,以後多鍛煉,瘦的像嗎嘍一樣。”
“啊?”周一凡炸了毛:“要你管啊?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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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周媽吃完早飯去鎮中學上班,臨近期末,周媽作為班主任也是忙到早出晚歸。
周爸昨天收完家裡最後幾畝冬小麥,在院子裡用掃帚嘩啦嘩啦地掃著院子。
周一凡在房間裡學習,一上午都沒怎麼出來過。
外麵陽光明媚,一副歲月靜好的和諧模樣。
周一誠靠在床上看著手機。
早上五點鐘,小張就展示了他精湛的業務能力。
給他回了信息:周總,早上好,我昨天連夜查了農場的資料。推測那棟彆墅是廠長的私人住宅。
周一誠回:乾的不錯,年底加薪。
隨即給王竟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男人,帶了點沒睡醒鼻音:“媽的,誰呀?大早上的。”
“我是周一誠。”周一誠說的很簡潔。
“周一誠?誰他媽管......”
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即那邊輕咳了一聲,王竟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過來:“一誠,什麼事啊?”
周一誠知道王竟這人玩的花,也不過多過問:“幫我個忙。”
王竟答應的很爽快,完事又說:“聽你的意思是要從他孫子那邊下手?”
“是啊,年輕人嘛,總比老年人要好相處。”周一誠回想起昨天那人的內向和社恐,不由說:“要真是我想的那樣,那農場這件事可是太容易解決了。”
周一誠就是乾銷售起家的,給公司跑業務的時候什麼人都打過交道,人的多樣性見的多了,像那孩子的類型,是最容易談成功的那種。
這話聽到王竟耳朵裡變成了另一番意思:“你開竅了?要不要哥教教你。”
王竟摟著昨天剛認識的酒保說:“這事兒我擅長。”
酒保推了一下他,說了句煩人。
周一誠把手機拿遠,等到二人膩歪結束才說:“沒事我掛了。”
王竟掛斷前不忘提一嘴:“聽小張說你新買的車被砸了?”
“砸了。”周一誠說:“二手車,不值錢,隨便砸。”
王竟哈哈一笑:“人沒砸到就沒事兒,回頭我送你一輛新車,農場這件事交給你我放心。”
周一誠簡單應付幾句,掛斷電話。
隨即打量著昨天的意外收獲。
藍寶石手鏈很有質感,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昨天晚上看的不清楚,現在在陽光下,能感受到這條手鏈的精美的細節和寶石的華麗。
但這手鏈是個殘次品。
銀白的鏈條斷裂處用紅繩毫無章法地編織在一起,仿佛隻是為了戴上去胡亂弄的,這樣特彆的手鏈,見一眼就忘不了。
昨天白天在星星農場外麵,那個喂白鴿的少年手腕上也掛著一條。
星星農場和少年,還有這條手鏈。
真是老天爺開眼啊,如果那少年是農場廠長的孫子,那麼他還用的著自己去農場嗎?
隻要把他孫子混熟,什麼合約拿不到手?天無絕人之路啊。
周一誠勾起嘴角。
下午處理了公司發的產品召回文件,開了一個視頻會議,又擬定了一份新的合約。
對於這次的產品質量問題造成的後果,周一誠預估了一下,召回成本和後續引發的費用,虧了五六十萬。
召回的飼料因為原材料問題隻能低價拋售當做肥料賣了,王竟提議要返工混在其他批次賣給剩下的小客戶,周一誠否決了。
王竟也沒反駁。
周一誠是個犟種,認準的事誰也改不了,公司裡的人幾乎都知道他的秉性,再加上這次的事兒,所以誰也沒提反對。
周一誠處理好公司的事,和周爸坐在院子裡灌臘腸。
冬天最容易製作風乾臘腸,天氣冷不容易變質,周爸每年年前都要弄一些,留到下一年吃。
周爸兢兢業業清洗豬大腸解釋昨天的事:“一凡回來了,我本來想打電話喊你回來,結果你手機關機了。”
“哦,沒電了。”周一誠攪著肉餡一邊雲淡風輕地說:“一凡回來就行,再說村裡這麼安全,不用找也沒事。”
“是啊,你媽也是這麼說的......”
“嗯。”周一誠應聲。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周爸猶豫了一下說:“今早出去買豆腐,我看你的車,車燈都壞了,車上還有玻璃渣子。”
“哦,沒什麼,跟客戶產生了點摩擦。”周一誠說。
“你總在外麵惹事。”周爸歎了口氣。
周一誠無奈地笑了笑解釋道:“不是外麵,星星農場就咱家附近。農場是我公司的客戶,前陣子出了點事,我來了解了解情況。”
他也沒打算瞞著家裡人自己的事,因為家裡人多半是對他的事兒不感興趣的。
“唉......”周爸聽完奮力地搓著下麵的食材,水麵鋪上一層油膩膩的油花,“彆被你媽知道就行了,當初說好了不管你的事,現在好不容易風平浪靜......”
“我知道了。”周一誠及時打斷了他。
周一誠不願意翻舊賬,也不願意回想起自己輟學那天和父母如何激烈爭吵互相放狠話的記憶。
那時是年輕氣盛,不過周一誠也從沒後悔過。
“不過聽你說星星農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周一誠挑挑眉:“怎麼?”
周爸眼神飄忽地看了眼四周,確認四下無人才說:“就是那個農場的事,三四年前農場招園藝工,我在裡麵乾活,當時我正好是在一棟房子周圍修樹,然後在那幾天經常能聽見裡麵有一陣一陣怪聲。”
“怎麼怪?”
周爸湊近了他說:“那聲音很尖,我起初還以為是什麼噪音,後來越聽越像人,好像是什麼人在慘叫。”
周一誠皺起眉頭:“慘叫?”
“對啊,撕心裂肺的。”周爸臉上浮現不忍:“那時候還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來來往往,每天門口停著好幾輛車。”
“不過那活乾了幾天就讓我走了,乾了七天的活給我結了半個月的工資,我記得很清楚。”
周爸回憶結束嘖嘖嘴:“當時我都想著報警或者什麼,但咱們是乾活的,管不了這些事,再說領了人家的錢外一給人家添麻煩也不好......”
周一誠含糊地點點頭說:“說不定是您聽錯了。”
“也許吧。”周爸說:“說起來也幾年前的事,不過你要去的話可要小心點。”
“好的。”周一誠繼續乾手裡的活。
對於周爸的話聽聽就算了,畢竟在小山村什麼事都往誇大離奇了傳,不過星星農場在這確實很低調,明明占地麵積那麼大,村裡的人對它了解少之又少。
就連從這裡長大的周一誠也不知道農場究竟長什麼樣。
周家的院子挺大,被周爸打理的井井有條。
臘腸弄了一上午,周一誠將成品掛在架子上,走到院子旁邊的洗漱池洗手。
水流有些冰冷,雙手都是滑膩的豬油,還帶著豬肉和調料混合的香味。
他感覺自己跟臘腸一樣被醃入味了。
周一凡正好寫完作業出來,伸伸懶腰掛在周一誠身上:“終於結束了,可累死我了。”
“辛苦了。”本著不用白不用的想法,周一誠隨手用周一凡的衣服擦擦水:“我這也結束了。”
院子裡的鐵架上掛滿了冒著熱氣的香腸,周一凡看向二人的勞動成果哼笑:“你結束?這才弄了多些,未來的一個月,你每天都得弄臘腸......喂,你彆拿我衣服擦手!”
周一凡說到一半發現周一誠濕漉漉手在自己衣服上劃來劃去,隨即笑容從他的臉上轉到周一誠的臉上。
周一誠說:“我洗乾淨了。”
“洗乾淨也不行,老登!”周一凡撲上去跟他“扭打”起來。
周爸看著嬉鬨的二人,臉上微微一笑,默默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