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吵架(1 / 1)

第二天早上八點,周一誠準時到達農場門口,有了童老爺子的親批,門衛大爺也不敢不開門,隻是按照慣例朝他的車屁股後麵啐了一口唾沫。

當然周一誠不會留意這些,昨天王竟告訴他最後一批工人已經放假,年前生產出的產品把倉庫都占滿了,銷路還是個問題。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來年合約,隻想著怎麼跟童執快速的打好關係把合同簽下來,將囤積的貨賣出去。

來到熟悉的套間裡,今天隻有文森特一個人在開放式廚房泡著咖啡,臉上明顯氣色不大好。

“您失眠了?”看到濃重的黑眼圈,周一誠直覺很是敏銳,“少爺昨天反應很大嗎?”

文森特冷笑一聲,“你怎麼能告訴他你是為了合約才接近他,少爺昨天跟童先生吵了半宿,托你的福,整個彆墅的人昨天晚上都沒得睡。”

“吵到半夜?少爺不是不能說話麼?”周一誠下意識問,一個聾啞人怎麼吵?難道像某個熱播動漫裡的各種結印手勢那樣?

“誰跟你說少爺不能說話?昨天.......”文森特想起什麼欲言又止:“算了,我跟你說這個乾嘛。”

周一誠疑惑了一瞬,隨即也就沒多問,“我和童先生的約定不用說童執也知道,應該說正常人都會察覺到,我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出現在這裡,更不可能沒有理由地接近少爺。”

文森特皺起眉頭,沒想到周一誠平時笑眯眯的,說話真是一針見血,不留情麵,“那您也要適當的措辭,至少有個讓他有熟悉的過程吧。”

“那冒昧地問一句,你剛才說彆墅裡的人,他們是花了多長時間讓少爺適應的呢?”

“從小開始,十年。”

周一誠腳下一軟心說,你們想慢慢來照顧他的公主心,可他的公司不能等十年啊,他現在沒心思玩這種慢慢熟悉的遊戲。

文森特舉著咖啡杯補充了一句:“都是看著少爺長大的人,一直沒換過。”

“我知道了。少爺還在樓上?我今天給露娜帶了點吃的。”周一誠也不多廢話拎著特製無鹽的臘腸走上去。

“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文森特在背後叫住了他:“昨天少爺剛換了門鎖,隻有鑰匙能開,除非他願意,否則誰也進不去。”

“啊......”周一誠停下腳步,想了想問:“那你們不是有開鎖的嗎?”

“你還想撬門?你在做夢嗎?那絕對不行。”

“也是。”周一誠點點頭,就連說個話都要忌諱,怎麼忍心把少爺的門鎖弄開呢,周一誠還是決定上去看看情況。

“等等。”見周一誠腳步沒停,文森特不放心地放下咖啡杯,三步並做兩步地跟上去:“你不能再刺激少爺,昨天他的狀態就不好。”

“不好是怎麼不好?”

“失去理智了?還是病情發作了?”

“沒有。”二人說話間,文森特已經下意識地走到他身前,攔住了他上樓的路。

“沒有就彆攔著我。人多少都會有情緒的。”周一誠說:“沒有情緒的人會是正常的人嗎?”

文森特似乎被他的問話難住了,慢慢讓開了身位,二人來到房門前,房門的門把手換成了帶鑰匙孔的鎖,周圍還殘留著破壞的痕跡。

周一誠有點佩服這個執行力,才一個晚上就把門鎖換了。

不過新換的鎖跟跟原有的門不是很匹配,門鎖的那側和牆之間有著一絲縫隙,透過門縫看裡麵漆黑一片。

估計又在睡覺。

“少爺在睡覺的時候聽不見聲音,你敲門也沒有用。”文森特抱著手臂神色冷淡,“你還是在樓下等著吧,今天或許能有機會看見少爺下來。”

“我想要他開門,他也未必能讓啊。”周一誠玩笑道。

“你也知道啊,童先生年紀大了一時糊塗,但是少爺還年輕著呢,不至於是非不分。”

周一誠要敲門的手在空中頓了頓,壓下了心中的一絲不耐煩,微笑著說:“沒關係,我叫露娜幫我開。”

“露娜,露娜,給我開門。”周一誠試著叫了幾聲。

“露娜怎麼可能給你開門?”文森特嗤笑,轉身就要走,然後隻聽“哢噠”一聲響動,門把手向下轉動半圈,門開了一條縫。

露娜從門縫中擠了出來。

“好孩子,好孩子。”周一誠摸著撒歡的露娜,露娜熱情地在他身邊嗅了一番,叼起他手上的盒子歡快地朝著屋裡跑去。

“......”文森特驚訝地張了張口。

周一誠摸開牆壁上的燈,房間大亮,隨即笑著招呼著文森特:“進來啊,他現在睡覺,什麼也聽不見。”

文森特麵容扭曲,一時間沒開口。

周一誠第二次進這個房間,桌上仍舊放著一對純白色的助聽器,桌子上的資料已經被收起來了,桌麵的正中間放著一本日記。

那本日記是打開的。

日記上寫著幾行字,字體剛勁有力,很是好看,但是寫的內容卻不怎麼樣。

上麵隻有兩行字,第一行寫著:【混蛋騙子私自闖進我的房間。】

周一誠挑挑眉,看這內容應該是童執的日記,而裡麵的混蛋騙子是他沒跑了。

還有一行:【爺爺簡直不可理喻。】

字裡行間都透著不滿和憤怒,周一誠能夠想象出童執的樣子,一定跟昨天一樣,滿臉通紅,手指都氣的發抖。

日記本很厚,紙張略微泛黃,應該用了很久。

文森特忽然開口:“你可以看看。”

“可以嗎?這不是很私人的東西?”

文森特冷笑,“你都私自闖進少爺的房裡了,還講私人不私人?”

周一誠眨眨眼,他私闖童執的房間屬實是無奈,童執根本不下樓,不這樣做根本抓不著影子,童偉明也默許了周一誠的行為,所以他的心裡還算過的去。

但是日記就算了。周一誠收回手,自來熟地坐在書桌前。

文森特反駁完似乎又在說服他:“少爺以前心情很消沉,說每天過的都一模一樣,我就給了他這樣的日記本,讓他把每天印象最深刻的事記錄下來。少爺每天寫的內容也是我進行心理治療的一個參考方向。所以也算不上隱私。”

但周一誠沒有窺探的愛好,隻是看向牆麵,上麵除了上次見過得到各種資料以外,還擺著三四排的藥瓶和藥盒,周一誠抬抬下巴,問:“這些都是他吃的嗎?”

“對。”文森特扶了扶眼鏡,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才開口:“種類很多,根據不同的病症需要。”

“少爺有什麼病症啊?”

“很難說,人群恐懼,焦慮,抑鬱症都有,人群恐懼極為明顯,如果這些病症受情緒波動發作起來的話會引發嚴重的刻板行為和狂躁,後果很嚴重。”

文森特說:“所以我叫你說話注意點。不然你負不起責任。”

周一誠不理會他的話轉過椅子麵對童執,童執依舊背對著他,整個身體蜷縮在被子裡,像是一隻縮在殼裡的蝸牛。

他真的看不出來童執會有文森特說的那麼多病症,在他眼中這頂多是個交流困難,社交能力缺失的孩子而已。

他莫名的有點佩服又同情,年紀輕輕患這麼多病症,還要堅持工作,挺不容易。

周一誠雙腿交叉,真的思索起來童偉明的話,他說要用心對待童執,確實得用心。

如果自己能夠幫助這個少年戰勝這些疾病,那真的是件名利雙收的好事。

正在他再腦海中盤算著拯救社恐少爺時候,露娜叼著被撕的七零八落的盒子走了過來,用盒子扒拉他的手。

盒子是昨天周爸打包的,聽他說要送給客戶當禮物,特意包裝的很嚴實。裡麵的臘肉用保鮮膜裹了好幾層。

露娜似乎打不開跑過來求助了。

周一誠接過盒子,露娜坐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嘴角的口水不停地淌在地上,看起來十分迫切。

文森特看不下去了,說:“你就是這樣收買了露娜?怪不得它這陣子一直都不願意吃狗糧。”

“您連狗的心理健康也要管嗎?”周一誠掏出鑰匙上的便攜小刀拆開盒子上的膠帶,頭也不抬地說:“您的業務挺廣泛。”

周一誠在社會摸爬滾打了八九年,彆的沒怎麼學會,為人處事這方麵倒是學的頭頭是道,文森特對他一直帶有偏見眼光他可以暫時忽略,但一直在他身邊喋喋不休,找他麻煩他可就不大能一笑而過,“我不大懂您的專業,但是我還是建議您還是按照童先生的意思多對少爺關心關心。”

話說完,周一誠正好替露娜解開了禮盒的包裝,露娜滿足地趴在地上大快朵頤。

周一誠起身朝門口走去。

“你就這樣走了?”文森特語氣陰冷地開口,臉色鐵青。

周一誠倒是不在意惹了這個心理醫生,隨口說:“少爺昨晚不是還在吵架?我可不想撞槍口,他還不知道我過來,我打算在樓下等。”

靠。打算在樓下等還上來乾什麼?非得顯擺一下自己能開少爺的門?文森特在心裡爆出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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