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寧靜了好一會。

周一誠手舉的都快麻木了。

當然他完全會容忍童執的這種不尋常的行為，結合童執複雜的精神問題和之前對他做的事兒。

所以他會安靜的等待。

就在這時，外麵的有聲音響起，程樂和周一凡說話的聲音隱約的傳過來。

“你說我要不要跟那個人解釋一下書的事？”程樂的聲音很小，但是門已經被拉扯壞了，所以還是聽的清楚。

“解釋什麼啊？他那種變態，”周一凡踢了門一腳：“說了他也聽不懂。”

“彆說人家變態啊，彆踹門，你沒聽一誠哥說他精神有問題嗎？”

“我看他是裝的吧，折磨人的花樣那麼多，就因為你的那本破漫畫那個神經病差點給我哥腦袋乾開瓢。”

“咳咳。”周一誠咳嗽兩聲，示意他們不要再說了，隨即看向童執，童執臉色沒什麼變化，似乎不在乎被人說自己的精神問題，也不再看著他的手，而是透過他看向外麵聚精會神的聽著他們的談話。

剛才的咳嗽聲，外麵的人似乎沒聽見，程樂比原先的聲音更大：“什麼叫因為我？說起來也是你不小心把那R18漫畫拿給你哥的。”

“那不是你買的嗎？”周一凡說。

“我買的我也沒讓你拿給你哥啊，是你拿錯了好吧。”

“那是你先出的主意，你非得說內向的人喜歡看什麼破書，我哥才去買的。”

“我給你哥買的是正常的，那些周邊和漫畫是我自己看的，是你分不清楚拿錯了。”

“你要是不提買書的事怎麼會錯啊？”

“哦。所以呢，你怪我？”

“沒，怪我。”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後，話題短暫的結束，那邊陷入了寂靜。

屋裡的燈光短暫的熄滅，周一誠輕咳兩聲喚醒了聲控燈，他不明白這個充滿灰塵的雜物間為什麼還要裝聲控燈。

沒等他搞清楚，隻見看到麵前遞了一根棍子，棍子的那頭握在童執手裡，周一誠仔細一看，是一根斷了的鐵鍬把。

“？”

童執說：“握這個。”

周一誠沒動，說實在的他雖然見多識廣，但是還從來沒有兩個人談完合作，握鐵鍬把慶祝的。

“握這個。”童執催促似的又重複了一遍。

周一誠有點哭笑不得：“好吧。”

隨即手搭在了那根木頭上。

兩個人頗為滑稽的握了一會兒，童執放下木棍拿在在手裡，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眼裡讀不出什麼情緒，眼神深黑不見底。

難道為樂樂和一凡的話生氣了？

周一誠被他看的有些頭皮發麻，他現在有點被童執弄的怕了，看見他手裡拿東西就想起自己被漫畫書砸的慘痛經曆。下意識地後退幾步，“那個，弟弟們不會說話，回頭我會教育他們的。”

“我不會動手的。”童執說。

“嗯，你先把手裡的武器放下。”

童執移開視線，乖乖的把斷了的鐵鍬把放在旁邊的收納筐裡。

“哈哈，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周一誠乾笑兩聲，有點後悔自己提出握手言和這個愚蠢的行為，好奇心害死人啊，不由說：“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童執沒回應，周一誠轉過身離開，覺得後背一直被視線看著涼颼颼的，搭上門把手時，童執的聲音又響起：“對不起。”

聲音太小也說的很慢，周一誠卻掀起一陣雞皮疙瘩，他下意識的轉過身：“什麼？”

“對不起。”童執指指自己的額頭上的位置。

周一誠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額頭，摸到了新生的疤痕。

童執又說：“我不喜歡看書，也不是內向的人。”

“奧，抱歉，送書的事讓你困擾了。”周一誠懵懂的點點頭，還在回味那句對不起，難道剛才他是在為砸自己額頭的事兒道歉？

“現在不困擾了。”童執說。

“哦，這麼說你原諒我了？”周一誠問。

童執輕輕點點頭。

周一誠默默歎口氣，想道歉說清楚不就好了，每次都繞著彎來讓他猜，像個彆扭的不肯低頭的小孩兒。

不過今天樂樂和一凡來這也不是件壞事。

童執對他的誤會總算解開了一點。

他真的不是同性戀。

也對男人沒有興趣兒。

鬨劇就這樣結束了，周一誠如釋重負的呼出口氣，轉身離開。

聲控燈熄滅，門內的世界恢複了黑暗，露娜低低叫了兩聲看向那扇殘留著周一誠氣息的門，焦急的在童執身邊踱步，童執摸摸它的頭說：“彆看了，他不會再來了。”

門外，程樂抱著手臂站在遠處，臉色凝重一聲不吭。周一凡站在門口一臉為難，周一誠出來後，便看到這樣一個場麵，聯想到他們之前的對話不由覺得有點好笑：“你們是兩個小學生啊，這是在賭氣嗎？”

周一凡如同看到救星一般，上去告狀：“我就說了兩句，他就這樣。”

“好了好了，我們先回家吧。回家再說。”周一誠上前一手摟一個，帶著他們往馬廄旁邊的休息室走，問：“你們怎麼找到這兒的啊？”

程樂見周一誠問他，氣也就消了，“碰運氣，這邊的牆最好翻。”

周一凡連忙搭話：“我和樂樂在門口被那門衛堵著不讓進，隻好沿著農場外圍走，隨便找了個牆翻過去。”

“也是運氣好。”周一誠帶著他們進門，說：“等把衣服換下來，我們就走。”

“那個神經病少爺就這樣放他走？”周一凡不服氣的往後看。

“他說會把視頻下架，還給我道歉了，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周一誠掰過他的頭說：“來年的訂單也談好了，所以不要再提了。”

“真是服了你了。”周一凡嘟囔著，還是跟著他走。周一凡最了解他哥的艱辛，他哥剛創業那會比這還要艱難，家裡人不但不支持，老爸還總去找他，讓他回去考教資，為這攪黃了很多生意，周一誠最窮的時候還找自己借過錢，但他即便再難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他受的委屈和痛苦都不值得一提一樣。

“你沒跟家裡人說吧？”

“沒有，我傻嗎。”周一凡說：“說了，老媽會把你踢出族譜。”

程樂在一旁插嘴：“我看你也不聰明。”

周一誠嗬嗬笑了兩聲，打開櫃門，脫下衣服換衣，程樂害羞的轉過身，周一誠看他直笑：“都是男人，你還害羞什麼？”

程樂臉紅的滴血：“我......我去外麵等你們。”

說完自顧自的出去了。

周一誠納悶的脫褲子，感歎：“小程臉皮太薄了，還跟個大姑娘一樣呢。”

周一凡意外的沒有出聲而是盯著程樂的背影出神，周一誠也沒管，隻羨慕這兩個小孩感情真不錯，以後肯定是出生入死的鐵哥們，挺適合一起做生意，不像王競，一直想著單飛。

臨走時，周一誠發現小樊已經在馬廄裡值班了，一問才知道原來周一凡來的時候他就醒了，包括知道少爺在雜物間的事。

小樊神色有些尷尬，撓撓頭磕磕巴巴的說了句一路平安。

周一誠頷首出門，帶著兩個人回家。

他們是開車回去的，走了農場的正門，升降杆升起，黑色小奧迪飛速駛向密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