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來的?”周一誠覺得他挺較真的,還把薄荷糖特意還給他。
“剛來。”
“剛來?好巧,我剛開完會。”周一誠拿起那盒薄荷糖說:“吃不慣這個味道吧?”
“不難吃。”
“嗯。”
“也不好吃。”
“好呢。下次給你吃藍莓的。”周一誠笑了笑,把薄荷糖隨手放進兜裡,起身伸伸懶腰,開了兩個小時的視頻會議,坐的腰酸背痛。
“好。”
原來是西裝三件套,童執看著那配套的小馬甲和淡灰色的襯衫,覺得摸上去感覺一定很好,就像他上次摸到胸口時候的那樣,或者比那時還要好,因為那時候他受著傷他隻摸到了紗布。
周一誠胸口早就好了,捶捶自己的腰,一邊說:“怎麼沒休息?是專門來還薄荷糖然後告訴我不好吃嗎?”
“不是。”
童執坐在他剛才坐的椅子上。
“那是過來要星星的?”周一誠笑道:“放心吧,我不會賴賬的。”
“也不是。”
“嗯?那是什麼?”周一誠勾起了點好奇,“不會又是來說對不起的吧?如果是這個的話,我可要好好批評你了......”
“更不是。”童執打斷他的話,抬頭看他,“我今天想告訴你我打算晚上睡覺,白天醒過來。跟你,不,跟正常人的作息時間一樣生活。”
周一誠眉毛上揚,雙眸微微地睜大,他想不到童執居然提出這個,這個可是他遊戲中最靠後的任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然後他慢慢反應過來,說:“我知道你很想快點變好,但是這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不要勉強自己。”
童執很認真的看著他,“我沒有勉強,就算今天我沒有失控,我也很想這麼做,我想變得更好。”
他想快點接近這個人,可以站在他的身邊,邁入跟他一樣的世界,去體驗一樣的生活,可以大膽地追求他。
不想再做是被關在門外的那個。
周一誠雙手支著桌麵,看向窗外沉思了一會兒,期間童執不吵不鬨地等著他回應。
兩個人安靜地呆著,周一誠思考完說:“好,既然你決定嘗試,那我們就嘗試,不過千萬不可以用藥物輔助,睡不著的話也不要勉強,我們慢慢的適應。”
生物鐘可不是那麼容易形成的,特彆是童執這種有自己一套固定生活規律的人,他怕童執會因為睡不著再次依賴藥物,那樣可就麻煩了,他和文森特好不容易配合著治療到現在,不能被打回原點。
“嗯。我答應你。”童執說完點頭起身往門外走,全程沒有一點猶豫和廢話,好像一個機器人,被輸入一個指令後就開始精確的執行。
但這個指令其中包含的艱辛恐怕隻有童執自己了解。
周一誠看著那個背影有點心疼,於是打趣兒似的開口,“晚上要我唱搖籃曲哄你睡嗎?大少爺?”
童執腳步一頓,轉身說,“可以嗎?”
“嗯......”周一誠說完就有點後悔了,“我隨便說說。”
他真不會唱搖籃曲。
“但是你問了。”
“問了就必須給你唱嗎?未免不講理了吧?”
“我拿獎勵換。”
提起獎勵周一誠不得不屈服,誰讓他在小本子上簽字畫押了呢,大丈夫吐口唾沫都是釘,但他還是說:“我真的是隨便說說。”
話說出口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童執快步走出門,不一會拿來了他的專屬小本子,跟周一誠對賬,“我今天應該有一顆星星,你出門的時候答應給我的。”
周一誠無奈,拉開抽屜拿出星星章,在那頁已經蓋了兩顆星星的紙頁蓋下了三顆金黃色的小星星。
童執有些驚訝,周一誠說:“你今天表現的很棒。”
“很棒?”
“嗯,一顆是因為你很好的控製住自己。”周一誠也跟他對賬。
“我沒有很好的控製住。”童執幾乎下意識的說。
周一誠拍拍他的肩膀,“多一點自信吧。人不可能一步登天,總要一點一點來,你說呢?在我看來你表現的很好,足夠獲得星星。”
“還有一顆是為什麼?”
“因為要謝謝你救我。”周一誠認真地與他對視,溫聲說:“多虧有你,我得救了,謝謝。”
童執心裡一陣發酸,複雜的情緒翻湧,他並沒有做什麼,推開他隻是出於本能,而且後來他又發病了,周一誠卻還是這麼鼓勵他,一個人為什麼會這麼溫柔,對他這麼好?好到讓他又有種想落淚的欲望,狠狠罵了自己一句沒用,穩住了心情,“我知道了,晚上來給我唱搖籃曲。”
周一誠聽完指指自己的鼻子:“你在命令我?”
童執繃緊麵部表情不語。
“不是,我們剛才的氛圍不是很溫情嗎?”他看見童執的眼底有點紅,以為會和他抱頭痛哭,互訴衷腸呢,但他錯意了,大小姐就是大小姐,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高傲自大目中無人,周一誠無奈地笑出聲,“你上輩子是不是惡霸地主出身?這麼習慣壓迫勞動人民?”
“這是遊戲規定。”童執收起本子,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