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周一誠天亮才睡著,睡到中午醒來洗完澡出房門,童執已經收拾好了行李,然後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地等著他。
宿醉有些頭疼,周一誠見到他的樣子愣了一下,低聲問:“你要走了嗎?”
“嗯。”
“這麼著急?”周一誠一時間有些無措,他還沒來得及趕他走,童執自己就走了。
“爺爺回來了,我今天要回去,想著跟你打個招呼再走。”童執說完利落地站起身,拎著行李箱走向玄關。
“哦,那替我向童先生問好。”周一誠心裡輕鬆了一些,又下意識地跟上他。
童執走到玄關轉過身,“我很快就回來。”
“少爺。”周一誠沉默了一瞬,說:“我昨天說的很清楚了。”
“我知道。但是我不會放棄。”童執拉開門,“所以你彆再說了。”
童執有點眼眶有點紅,周一誠皺起眉,不放心地跟著,“我送你。幾點的票?文森特跟你一起嗎?會登機嗎……”
“彆再拿我當小孩子了!”童執忽然轉身扯過他的胸口,周一誠被迫靠近那雙翻湧著暗潮的碧潭,童執表情卻十分平靜地看著他,“不要當我是小孩子,不然我會利用你的同情心去我我任何想做的事,我不想那麼卑鄙。”
周一誠手指攥緊又鬆開,一時間愣在原地。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多容易心軟。”衣領緩緩鬆開,童執輕輕推了他一下,將人推在一邊,最後大步往前走。
周一誠低下頭,默默地返回房間。
總經理辦公室。
“周總,您又簽錯了。”李華拿著文件一臉為難。
“真的嗎?”周一誠接過文件查看,發現自己的大名簽在了其他部門簽字的那一欄,不由抬手摸摸眉骨,“不好意思,我再重簽一份。”
李華無奈聳聳肩膀將準備好的備用文件遞給周一誠。
這已經是第三份文件了,第一份簽了日期,第二份簽了同意,第三份簽錯位置。
有了前兩次的教訓,這次還好她提前多印出了幾份。
也不知道周總這兩天假期經曆了什麼,一來就丟了魂一樣,今早上開會都不開了,就在辦公室發呆,李華拿著作廢的文件在塞進碎紙機,一邊隨口問:“周總,童總怎麼不在?”
周一誠心不在焉地落筆:“有事回農場了。”
“哦,好吧。”李華接過文件,剛要心滿意足地收工,頓時石化在原地。
周一誠抬眼,“怎麼了。又沒簽對位置?”
“位置簽對了。”
“簽對了就去辦吧。”
李華一言難儘地看向周一誠,“您簽了童總的名字。”
周一誠:......
李華打量了周一誠一番,小心翼翼地說:“周總,您今天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一下吧?”
周總從來沒有簽錯過任何文件,過手的文件都要仔細的看一遍才會簽字,簽錯更不可能,而今天一連簽錯了四份,十分的詭異。
周一誠靠在老板椅上,長舒口氣,“沒事,你先忙吧。”
他現在不想回去,一回去就感覺空蕩蕩的,以前一個人的時候住不覺得,現在童執一走他感覺整個屋子都安靜讓人心裡發悶。
童執走了,但生活過的痕跡還留著。
今天早上看見洗漱間的那個粉色的牙刷,就不自覺的想起它的主人。
以及每天需要他早上手動叫醒彆人的習慣。
周一誠手扶著額頭,坐到下午,終於忍不住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隻是想問問童偉明的近況,僅此而已。
忙音的途中緊張地敲著桌子。
電話很快接通了。
周一誠暗自呼出口氣。
李維斯的聲音傳過來,“您好,周先生。”
“你,你好。”周一誠太久不出聲,聲音有點啞,清了清嗓子說:“聽少爺說童先生回來了,現在身體恢複的怎麼樣?”
電話那邊安靜了一會兒,李維斯似乎走到了一個更加僻靜的地方,“童先生的身體還跟以前一樣。”
“跟以前一樣?”周一誠讀懂了話外之音,不由皺起眉,“去美國治療沒有好的進展嗎?”
“是的。”
周一誠猛然沉默了。
李維斯說:“您還有彆的事嗎?”
“呃。少爺知道嗎?”
“周先生,我們也隻能儘力吧。”李維斯說著,那邊響起了幾聲狗叫,緊接著一個清冽的聲音響起,‘露娜,站住。’
周一誠心裡像被什麼刺了一刀,砰砰直跳,那是童執的聲音。
“少爺現在很好,您不用擔心。”李維斯輕聲說。
‘誰打的電話?’
那邊的聲音一傳來,周一誠一下子掛了電話,閉了閉眼。
眼裡全部都是童執的樣子,要瘋了。
拒絕童執以後那委屈的低下的頭,發紅的眼眶,落寞的背影。
全部在腦子裡重複。
他真的要瘋了。
手機忽然響了一聲,周一誠拿起來看,是童執發來的。
【想問我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周一誠心裡一緊,“沒,我隻是跟童先生問好。”
【撒謊。】
————
五一假期來臨,周一誠再也待不住了,拎著行李去投奔他弟弟。
周一凡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給他甩個地址就不管了。
周一誠當天晚上下飛機,打了個出租車,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他給的門牌號。
抬手敲了敲門,門裡一個麵如土色胡子拉碴的流浪漢給他打開門。
周一誠半天沒敢認,“你怎麼弄成這樣?”
“彆廢話。進來吧。”周一凡連忙催促,“我還直播呢。”
周一誠進屋打量,這房子兩室一廳,還不錯,價格應該不低,“你生活費這麼多啊?”
“沒有啊,我直播掙的。”
“直播?什麼直播?”
“遊戲直播。”周一凡說完,鑽進他房間裡繼續打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