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誠跟著他走進屋,房間裡電腦,攝像頭,麥克風什麼一應俱全。
倒很有主播那個意思。
周一凡帶上耳機,繼續剛才的遊戲直播,“老鐵們,剛剛去接我哥了,耽誤了一會哈。”
周一誠屬實沒想到,以前隻知道他愛玩遊戲,現在居然弄成了副業,而且看樣子他的粉絲還不少,7萬多人在線觀看,還挺受歡迎。
而且彈幕很活躍,周一誠一湊近,密密麻麻的彈出來,說著哥哥好帥,好帥什麼的。
周一誠意識到自己出鏡立馬躲到一邊。
周一凡看了眼彈幕哈哈一笑,“我哥不玩遊戲,三次元的,大家誇兩句行了彆太過分,彆截圖啊。”
然後劈裡啪啦地敲著鍵盤,開始繼續打遊戲。
“哥,你先自給自足吧,我這直播還得好一會下呢。”
“好,你慢慢玩。”周一誠走出房間,來到次臥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等到晚上九點,周一誠點了夜宵,周一凡慢慢悠悠地走出房門,然後二話不說對著桌上的外賣一通吃。
周一誠頗為無奈:“慢點吃,幾天沒吃飯了餓成這樣?”
“你怎麼來了?”周一凡含糊不清地說,“來找我有什麼事啊?”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周一誠說:“我還沒問你怎麼當上主播了?”
“沒事賺賺錢啊,反正我平時也打遊戲。”周一凡過了那個餓的勁,喝下一口可樂,才放慢速度:“你跟趙亞楠怎麼樣了?和好了沒?”
“好什麼啊。根本沒好過。我現在都忘了她了。”
“我靠。”周一凡睜大眼睛,滿臉震驚,“這像是從你嘴裡說出的話嗎?你被奪舍了?”
“奪舍個鬼。”周一誠抬手一巴掌照在他腦袋上。
周一凡縮縮脖子,及時製止住趙亞楠的話題免得再次挨揍,“真不像你,以前你放假的時候請都請不過來,今年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周一誠默默吃飯,他確實變了,以前提起工作總有使不完的勁,現在一提起筆腦子裡全是童執臨走的時候那雙委屈巴巴的眼睛。
“一凡,我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啊?”
“你是怎麼發現自己喜歡男人的?”
周一凡嗆了一下,“問這個乾什麼? 你喜歡男人了?”
“我也不知道。”
“啊?????”周一凡放下可樂,猛地上前拉住周一誠,“什麼意思?你也不知道?你不是喜歡女人嗎?”
周一誠不語。
周一凡怔愣一瞬,忽然間想到了什麼,麵露驚駭,“你不會是喜歡哪個少爺吧?”
周一誠放下碗,隻覺得再也吃不下去,輕輕歎口氣,“我也不知道。”
“靠......”周一凡猶如被雷劈了一樣,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這樣,我看你那天的表情就知道你完了。”
“什麼完了?”
周一凡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你在農場的時候跟他摟摟抱抱的,你以為那是正常的嗎?”
周一誠回想了一下,“我跟你不是也經常那樣嗎??”
“我們是兄弟,他呢?你跟王競也那樣嗎?”周一凡推了他一下,又說:“王競哭的時候你給他擦眼淚嗎?”
周一誠腦補那個畫麵,頓時一陣惡寒,“那絕對不會。太惡心了。”
“就是啊,你完了。你也變彎了,老周家後繼無人了。”周一凡指著他說完,朝沙發上一躺,直接挺屍。
“唉。”周一誠也放下筷子,倒在沙發上,“前幾天那孩子跟我告白了。”
“哦。然後呢。”
“我拒絕他了。”
“我猜也是。你那麼直怎麼能接受啊。”
“你之前不是對他意見很大嗎?”
“我?之前是沒錯,但是現在也挺理解他的。”周一凡掏出手機,雙目無神地看著屏幕,“因為程樂也在推開我,他覺得我們在一起沒有未來,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麵了。”
“你……”幾個月前周一誠還想著給弟弟做思想工作,沒想到幾個月後,他就能和弟弟一起心平氣和地接受這種事。
“我可算懂了,那個大少爺可能比我還慘,程樂隻是不夠堅定,而你。”周一凡看向他,“你是純直男,我的親哥。”
“我隻是客觀的表述事實。”
“嗬嗬。那你真的對他沒感覺嗎?”
周一誠說:“他還年輕,對我可能出於某種崇拜感,畢竟我是第一個能夠接觸他的人,等過幾年他接觸社會接觸的多了,就會對我的感覺消失。”
“我又沒問你這個,我隻想問,你動心了沒有?”
周一誠視線停留在天花板沉默不語。
周一凡看著他哥的樣子嘲笑了一聲,“當初還信誓旦旦地要做我思想工作呢,現在輪到自己,感覺怎麼樣?”
“吃飯吧。”周一誠起身拿起碗筷,囫圇吞棗,但是菜已經涼掉了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哥,這種事要能控製我怎麼能追著程樂不放呢?”周一凡也起身說:“我要是能夠控製自己性取向,我早就不選擇這條路了,但是我喜歡程樂,這一點辦法也沒有。即便像你說的那是離經叛道的,但是我也控製不住啊。”
周一誠沒說話,他確實也控製不住,哪怕自我催眠,自我說服,在童執離開的這些天,腦子裡控製不住的充滿他的影子。
“或許我對他隻是欣賞而已。”
“嗬嗬,你要這麼說我還非得反駁你兩句。”周一凡說:“你要是不喜歡那個神經病,你根本不會來問我,還特意跑過來問。”
“我不是為了這事跑過來。”
“那是為啥?”
“當然是想和你一起出去玩玩。”周一誠說:“五一難得放假,我們去玩玩。”
周一凡嗤笑一聲,三兩口扒拉完碗裡的米飯,回去繼續打遊戲了。
淩晨三點,周一凡關掉電腦走出房門去洗澡,冷不丁的發現窗口有個人影站著。
“誰在那?”周一凡那點困意不見了,連忙打開了客廳的燈。
燈光大亮。
那人影怔愣一瞬,轉過身,眯下眼。
周一凡看清麵前的人,立馬大叫,“大晚上的不開燈站在那邊乾什麼啊?你要跳樓啊?”
“沒有。”周一誠把煙按滅在煙灰缸,看著他弟苦笑一聲,“睡不著。”
“誰管你啊。睡不著站在房間裡,少來這嚇人。”
周一凡啪地關燈,也許自己也被程樂拒絕,所以對童執有種同命相連惺惺相惜的感覺,隨即滿口罵罵咧咧,“我都他媽的有點同情那個精神病了,喜歡誰不好,喜歡直男。”
周一誠轉過身繼續看向窗外,窗外一片漆黑,燈光都熄滅了,但他就是不想躺在床上,一躺上床就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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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陰雨連綿,導致這幾天沒辦法出去遊玩,隻能在租房附近轉圈,下樓吃個飯什麼的。
但是周一誠又是待不住的人,天氣還下著雨,周一誠就把他扯出來散步。
周一凡裹緊外套,凍的瑟瑟發抖,“咱們還是回去吧,我想回去打遊戲了。”
“出去轉轉啊,好不容易放假,”周一誠撐著傘,在細雨中走著。
周一凡歎口氣,“那就還是走到前麵的巷子口,打包兩碗牛肉麵就回來。”
“坐在店裡吃吧。”
“不行,我回去還要直播呢。”周一凡說:“這幾天漲粉漲的快,得抓緊播。”
周一誠無奈,這幾天弟弟的瘋狂程度他算是見識到了,整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打遊戲,起初他以為弟弟是對遊戲比較熱愛,直到看到弟弟好幾次對著黑屏電腦發呆,一問就是歎氣的時候,他才感覺到一凡大概不是太喜歡遊戲,而是在打遊戲以此逃避什麼。
跟他一個樣子。
周一誠在為童執,周一凡在為程樂。
一凡跟他說程樂怎麼怎麼把他推開時候,周一誠像在照鏡子。
外麵冷風一吹,周一凡往他哥身邊靠了靠,目光看向旁邊的玻璃門,“我怎麼總覺得有人跟著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