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混雜著煙草和食物腐爛的氣息，屏幕上發著慘白的光，遊戲畫麵定格在灰突突人物陣亡的頁麵上。
周一凡癱在椅子上，被煙頭燙了嘴，“呸”地吐了出來，關掉電腦，就這樣下播。
手機不停響著，一個備注為導員的微信消息，一條接著一條蹦出來。
【任課老師反應，已經一周沒見到你人影，怎麼還不來上課？一凡同學。】
【發生了什麼事？】
【再這樣下去，我會聯係你的家長。】
【看到速速回複。】
周一凡順手將聒噪不停地微信號刪除，他已經不在乎上什麼狗屁的課，隨即點開程樂的微信頁麵，打著字。
【既然你想分手，也該好聚好散吧，一直躲著我也沒意思，不如見麵說明白怎麼樣？我以後就不纏著你了。】
等了一會兒，程樂發了回信。
【可以。】
【今天晚上九點，我在老校區的操場等你。】
周一凡發完，手機扔在桌子上，閉上雙眼輕輕地笑了幾聲，笑聲在密不透風的房間裡回響，淒涼又有點陰森。
童執的感冒終於好了，可能是傳給周一誠的緣故，自從昨天一起看完電影後，周一誠就開始咳嗽了。
一大早，周一誠戴上口罩準備上班。
童執跟在後麵，“你要不休息一下？”
“沒事。”周一誠打開門，“咳嗽幾下而已，上班吧。”
“真的沒關係嗎。”
外麵天還是挺冷的，童執走出大門，趕緊把手裡的外套給周一誠披上，說：“要不要我來開車？”
“你有駕照嗎？”
“沒有。”
“沒有？”周一誠眼睛微睜，“沒有你還敢開車，你這小子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我可以學啊。”
“你拉倒吧，再把咱倆給學死。”周一誠擺擺手，“我隻是感冒，還沒活夠呢。”
童執笑出聲，“我開個玩笑，我知道沒駕照不能開車。”
周一誠踢了他一腳。
到公司吃完早飯，童執跟著他進辦公室，周一誠說：“快工作去。”
“我是不是把感冒傳染給你，才好的？”
“你也知道啊。”
童執手指勾住口罩上白色收緊繩，一點點扯下來，“那你還給我就好了。”
“彆鬨。上班呢，還什麼還？”周一誠往後躲了躲，大力拍了一下那人的屁股。
“好好去當你的副總去。”
“我想……”
“不準想。”
“好吧。”童執有點委屈，“你都不問我想什麼，就拒絕了。”
“你想的那點事我還不知道？”周一誠拿下腰後麵的手，說：“去工作。”
童執悻悻地走出去，順便關上門。
周一誠坐在辦公桌前，開啟一天的日常工作。
直到中午，童執纏的太緊了，周一誠不得不依著他來。
辦公室裡有一個單獨的小房間，平時周一誠會在這裡午睡，然而今天他是睡不成了。
午休間裡的兩個人氣息不穩，周一誠咳嗽兩聲，推開他，“不累麼。”
“不累。”
周一誠摸了下嘴巴，感覺有點腫了，不由抓起手機照了一下，果然嘴角腫了，連帶那顆痣都變得通紅。
“去你自己辦公室睡。”
“不去。”童執心滿意足地埋在他脖子處，說：“我下周要回銅山市了。”
周一誠心裡一動，有些不安，摸摸他的後背，“怎麼了？有事？”
“工作上的事，而且最近爺爺的身體狀況不大好。”童執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我總感覺爺爺從美國回來後，身體就不好了。”
“沒事的。”周一誠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安慰著，“童先生隻是年紀大了，國內國外來回折騰身體有點吃不消。”
“是麼。”
“嗯。”周一誠親親他的額頭，將人摟在懷裡，安撫道：“沒事的。”
童執沒說話，抬起右手取下了手鏈，拿起周一誠的手輕輕纏了上去。
紅繩扣緊，帶有涼意的手鏈貼在他的手腕上。
昏暗中，周一誠抬起手，數個藍寶石閃爍著微弱的光暈。
“這是我從小戴在身邊的。”童執趴在他的胸口，輕聲說：“我沒有什麼珍貴的東西，隻有這個一直陪伴著我，今天我想把它送給你。”
“陪你這麼久的東西，還是你戴著吧。”周一誠有些不敢收，這東西一看就不便宜。
“不行。我要回去了，戴著這個的時候，要想起我。”童執抬起頭認真地說：“不能朝三暮四。”
周一誠噗嗤一聲笑出來，“哦？戴上你的手鏈就是你的人了？是這意思嗎？”
“你現在還不是我的人嗎？你還想是誰的人？”童執起身質問他。
“我沒想是誰的。”周一誠按住激動的狗子，“你看你那樣子，像我很花心似的，你走了我還能後腳跟彆人不成？”
“你不花心，但是你很好，我不在的時候彆人接近你，你不要也對他那麼溫柔。”童執非常不放心，他們馬上異地了，自己不在身邊，萬一被彆人鑽空子，或者周一誠變心都有可能，他們才剛剛確認關係，防患未然不得不囑咐著，“你已經有我了，從今往後隻能有我一個男人，彆人想都不能想。”
“好好好，知道了。”周一誠摸著柔軟的頭發，再次舉起手打量，手鏈泛著絲絨一般的深藍色光暈，他不由說：“這條手鏈價值不菲吧。”
“不知道。沒鑒定過。”童執伸手摸著上麵的石頭，“不過藍寶石會帶來好運，我希望能給你帶來好運，在我不在身邊的時候，讓你順風順水。”
“你還迷信啊？”
“不算是迷信。因為我被爺爺收養的時候，那天正好弄丟了手鏈，爺爺本來要走，結果撿到了它，然後才注意到我的。所以我相信它會帶來好運。”
周一誠心裡一軟，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價值已經不是這串手鏈的珍貴之處，他戴著那串寶石手鏈，撫摸著童執的臉頰，淡藍色的寶石在昏暗的光線下熠熠生輝，“謝謝你的祝福。小執。”
“不用謝，因為我愛你。”
“我也愛你。”周一誠溫和地笑笑，“那我也送你點什麼好了。但是沒什麼珍貴的東西，想來想去，倒不如給你點安全感。”
“什麼安全感？”童執說完，感覺那串冰涼的藍寶石劃過腹部，直到下麵。
周一誠抓住了他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