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甜);
果不其然,手機那端江老太太的聲調忽地抬高了幾度,揪準方碩句一徑刨根問底起來。
驚恐讓方碩的反應變得遲鈍,他偷瞄了麵色沉靜的領導一眼,察言觀色,手心謹慎地半掩到嘴邊。
“咳,江董,那啥,我嘴快說錯了,是……是藝術照,對,巴黎風景好,江總陪沈小姐拍藝術照呢,哈哈……”
江老太太也不知說了什麼,總之不會是信他的話,不過方碩能穩在特助的崗位,能言善道是肯定的,他十分誠懇地暫時性應付了過去。
方碩匆匆結束和江老太太的通話後,筆挺著腰杆站在某人麵前,瑟瑟發抖,等待處置。
冷麵無情的老板會怎麼懲治他呢?
扣工資?降職?總不能還惦著遣他到老太太家飼養孫多多吧?
江辰遇垂眼繼續簽完文件上的字。
他還一言未語,方碩已經嚇得冷汗直冒,完全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心境。
書房裡能清晰聽見筆觸流利滑過紙頁的細響。
寂靜良久,江辰遇合上手頭那份文件,指間的白金鋼筆隨意擱在桌麵。
方碩頓時繃緊了身子。
來了,老板要來收拾他了……
“到隔壁看看,需不需要我過去。”江辰遇語氣淡淡的,很平靜,他取過另一份合同文件翻開,審批時的神色如常。
方碩愣了愣:“啊?”
江辰遇慢悠悠抬起眼,瞥他。
懵了一瞬,方碩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被饒恕了,趕著老板心情好,他諂笑將話題一圓,忙不迭逃離書房去辦事。
方碩離開沒兩分鐘,江辰遇的手機響起。
江辰遇不慌不忙圈出待修整的內容,瀏覽完一頁文件,才去取一旁的手機。
他對屏幕上顯示老太太的來電並不意外。
“奶奶。”江辰遇打開揚聲,將手機放到桌麵,右手的白金鋼筆繼續落到文件上書寫漂亮的字跡。
江老太太單刀直入地問:“辰遇,你和暮暮是不是在法國拍婚紗照呢?”
江辰遇從不說謊敷衍任何人,他沒說話,看起來心無旁騖地批著文件。
老太太倒也沒在等他回答,哼了一聲,徑自道:“就方碩那一句句說得跟花兒似的,破綻百出,還想忽悠我老人家,再修煉兩千年吧!”
江辰遇唇角無聲彎了一彎。
他也麼認為,全程聽下來拙劣且無腦。
“婚紗照都拍了,婚禮也得儘早辦,”老太太向來不愛拐彎抹角,直截了當說:“你倆什麼時候回國?先把證領了,婚禮就甭操心了,我來安排。”
江老太太的語氣近乎通知,而非商量。但沈暮說過她還不想生小孩,所以江辰遇必然不會應。
“奶奶,事先不提,我們不著急。”江辰遇淡然自若。
老太太一聽不樂意了,嗬責他:“我說你也要三十的人了,怎麼回事啊?人家女孩子跟著你,沒名沒分的多委屈!”
在這話之前江辰遇依然麵不改色,聽完句,他捏了捏高挺的鼻梁,頗為無奈。
要他怎麼解釋呢?
不是她孫子不想,是她孫媳婦怕被催生。
江辰遇垂下筆帽敲了敲文件,默思須臾後坦白說:“奶奶,我們近期沒打算要小孩。”
“那怎麼成!”江老太太一口反對:“孩子當然得趁著年輕要啊,再晚幾年身材難恢複還好說,容易落下毛病,對身體多不好!”
老太太的心思也簡單,不過是想早日抱上曾孫。
江辰遇不聽她半真半假的說辭,慢慢扭開筆帽,說話的語速也是慢慢的。
“暮暮還小,個年紀有夢想是好事,她在繪畫上也很有天賦,如果時候逼著生兒育女才是委屈了她。”
江辰遇將筆帽緩緩在筆尖那頭蓋上。
“我不想她被婚姻套牢。”
他的語氣是那樣正經,江老太太聽罷,也知道他並非玩笑,而是鄭重其事地和她相談。
人年紀越大,對兒孫滿堂的執念就越深。兒子和兒媳二十多年前雙雙意外車禍死亡,對這個家已是的重創,後來老伴也走了,留下兩個孫兒和公司在她麵前。到如今,江盛在商界舉足輕重,江辰遇經營管理公司的能力也沒得挑。能做到這樣江老太太早已練就了強大的心理素質。
何況老太太也不是那些家庭倫理劇裡的惡毒長輩,孩子們的想法,她能理解,也尊重。
江老太太故意重重歎了口氣。
“行行行,你們年輕人的事我老太婆也插不上嘴,但好歹婚禮得先辦嘍,暮暮這姑娘多乖,又懂事又漂亮,你三番五次跟人小女孩兒鬨緋聞,又不給人家個說法,那可不行啊!”
江辰遇垂了眼,略一凝思後輕笑了聲。
樣乖甜討喜的女孩子,他確實該早點向她討個說法。
“知道。”江辰遇擱下鋼筆,隨手理了理文件:“阿修和薑小姐快訂婚了吧,您多幫襯著,我邊就先彆擔心了。”
他輕描淡寫地將話題岔了開,老太太果然輕易就被帶了過去,念叨兩句後就掛了電話忙活訂婚事宜去了。
過了一陣方碩便過來,說是沈暮那邊差不多了,造型師請他過去搭配西服。
江辰遇一身貼襯的黑色西裝和領帶,內搭白襯衫,短發做了點輕微紋理,將他俊雅沉穩的紳士氣質展露無遺。
他換好服裝走出更衣室的時候,沈暮正也從浴室出來。
rita考慮得周到,請的兩位造型師其中一位是女性,名叫lo,在業內也是有相當的名氣。
lo幫拖著禮服的尾紗,沈暮踩著蕾絲繡花緞帶係小高跟,小心踏出浴室。
江辰遇挽整西裝袖口的動作一頓,隔著半間臥室的距離,他的目光凝住了便再難移開。
原來口口相傳的那些話都是真的,當男人看到心愛的女孩為自己穿上婚紗,會激動,會滿足,哪怕見過她再漂亮的模樣,還是覺得一刻的她美到無法用言語表達。
總之心情是難以平靜的。
他也不例外。
沈暮纖瘦苗條,但該肉的地方半點都不含糊,條法式白色蕾絲的魚尾婚紗在她身上就跟量身定製一般,身材的曲線勾勒得正正好。
露在一字領外的優美肩線和天鵝頸像純奶雪白,漂亮的鎖骨輕掃了些亮影,少女感編發後彆著透白的薄紗,溫婉如玉的優雅。
有那麼瞬間會讓人恍惚,世上仙女真的存在。
沈暮原本掃了淡淡腮紅的雙頰顏色更深了幾分。
不是因為屋裡的其他人發出的驚歎,而是因為江辰遇站在那兒,四目相對,他一瞬不瞬凝著她。
沈暮一羞赧就忍不住咬了下唇。
種害羞很特彆,和兩人私下親密時的羞臊不同,沈暮也說不上來具體哪裡不一樣,隻是覺得心跳仿佛都波動在美滿的頻率。
沈暮提著墜地的裙擺,緩緩朝他走過去。
“好看嗎?”沈暮彎著眼睛,聲音輕輕糯糯的,唇邊那抹淺淺的笑容好像將空氣都沾染上了甜味。
江辰遇看著她晶瑩的臉蛋,往前邁了一步,和她的距離拉近。
“百看不厭。”溫柔的嗓音蘊含著深情,和他的眼神一般。
沈暮瑩潤的眼眸浮上笑意,好似清風漾過春水。
攝影團隊都是經驗的,每一對小情侶來拍婚紗照,都要黏著膩歪一會兒,那是常事。
lo很識眼色地笑讚兩句女主角的美麗,然後便走開,和其他人一起收拾物品準備出發去拍攝地,給他們倆騰出獨處的空隙。
不一會兒他們都離開了屋子。
江辰遇伸手想摸摸沈暮的臉,碰了一下又停住,怕把她今天精致的妝蹭花,指尖輕輕掠到後麵,揉了揉她溫紅的耳垂。
“你為什麼不說話?”沈暮雙手背到後腰,抬了抬卷翹的睫毛看他一眼,呢喃般。
江辰遇慢悠悠地說:“在想怎麼誇你。”
“那你想到了嗎?”
“想不到。”
沈暮秀氣的眉頭皺了一皺,嗔他的話還沒說出來,便見他低笑了一聲。
江辰遇俯下身,吻了吻她耳朵,也不著急站起來,輕握她細細的腰身,薄唇在她耳畔貼著:“想不到詞誇你,言語好像都太膚淺了。”
沈暮嘴角不禁翹了翹,耳尖好似因他暖燙的氣息升了溫。
“不,我就要聽。”沈暮捶了下他胸口,看起來凶凶的,語調卻又是軟綿綿的。
江辰遇笑意漫進眼底,唇瓣往她耳垂湊近些,咬了咬,又含了含,沈暮心尖尖都跟著悠悠顫著,臉頰紅得讓那抹腮紅時顯得多此一舉。
“……快說。”沈暮微抬小高跟的尖頭,小小地踢了下他的黑皮鞋。
江辰遇眸底那暈笑染上溫情。
他拉過她的手覆到自己的心口,說著她想聽的話,似真似假地開始哄她開心:“裡,太太迷得神魂顛倒。”
沈暮唇角往上的痕跡越來越深,她想埋到他懷裡,可是魚尾裙的一字領不方便亂動,臉上的妝也容易蹭到他的白襯衫,隻能低著頭,溢出微弱的笑聲。
“還有呢?”沈暮貼在他心口的手指蜷了蜷,戳戳他。故意為難。
還有什麼?他真的想不到。
隻是覺得任何詞彙都配不上此刻的她。
“寶寶。”江辰遇便柔柔喚她一聲。
沈暮心臟噗通,瞬間怦得厲害,低著聲,一點氣勢也沒有:“乾嘛……”
她果然乖軟下來,江辰遇笑了笑,握著她腰和自己摟得更近,音色低啞:“老婆。”
沈暮心跳驀地漏掉一拍,臉到頸都燒起來,突然就僵住不吭聲了。
江辰遇有意在她耳畔,又啞啞地喚了聲老婆。
沈暮頭再低下去幾分。
他偏就是故意,要一遍又一遍,又輕又柔地這麼叫她。
沈暮腦袋就隨之一點一點地往下埋,雪膚都泛起了紅暈。
早知道剛剛不刁難他了……
“走、走啦……他們都還在等。”沈暮赧著聲打了他一下。
“好。”江辰遇撫了撫她發上的薄紗,含笑放過她。
沈暮挪了半步高跟鞋,伸手扯扯魚尾裙擺,委委屈屈地看向他,小聲說:“你扶扶我,高跟鞋不太好走。”
魚尾裙包裹著腰腿,不是很方便走動,沈暮正想著待會兒要怎麼下樓梯,江辰遇已經在她麵前彎腰,半蹲了下來。
江辰遇將她裙擺的尾紗攏到臂彎,而後胳膊繞過腿,直接橫抱起了她。
很久之後沈暮回想起一天,都還會麵紅耳赤。
不僅僅是他第一次叫她老婆,反反複複喚到她羞恥害臊,還因為這一天,為了達到拍照效果,他們在鏡頭前吻了不下六十次。
作者有話要說:江總:老婆老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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