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甜);
南城下了幾天的雨,綿綿細雨撫過炎熱的空氣,降了降盛夏的溫。
回國已有三五天,沈暮也調整過了時差。
適應起來似乎沒有以前難,可能是因為有某人每晚哄著她睡的緣故。
從巴黎的彆墅回到錦檀公館,沈暮回想起那一晚,走進熟悉的房子時的心境猶在心間。
沈暮當時內心一片釋然舒暢。
原來這就是回家的感覺啊,她喜歡這種擁裹身心的歸屬感。
這天清晨,南城連綿的小雨終於歇了,天空放晴,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天幕也是淡淡怡人的藍。
那輛邁巴赫商務已經等在了家門外。
早飯後,江辰遇就準備去公司,沈暮在門口踮腳幫他端了端領帶,又低頭仔細撫平他的灰色西裝。
江辰遇站著任她動作,目光凝在她清素的麵容,半開玩笑地說:“倒是賢惠。”
沈暮鼓鼓臉頰:“你才知道嗎?”
江辰遇笑了笑,輕輕去捏她嬌嫩的臉蛋。
沈暮噫嗚一聲躲開,軟軟地打了他一下,隨後又拉住他的手說:“我今天要去喻涵家。”
“好,”江辰遇摩挲手心她的指:“讓司機送你。”
沈暮乖乖點頭,主動告訴他:“籌備的電影要開機了,喻涵明天就要進組,你送我的項鏈還留在房間呢,我去帶回來。”
就是約見麵那晚,他送的那條graff典藏級的深海藍鑽項鏈,所謂的見麵禮。沈暮當時覺得太貴重不敢戴出去,怕弄丟,就仔細裝進盒子裡保存著。
後來無意刷微博才知道,那條項鏈其實要比她想象中貴得多很多。
原本早就想取的,但那天臨時起意攛掇他去領了證,之後就一直沉浸在出乎意料的事態中,取項鏈的打算都被覆蓋了過去,前兩天瞧見他紐著她送的袖扣,沈暮才突然想起來。
“送你東西就這麼亂丟。”江辰遇垂眸凝住她,拎了拎她耳垂,但語氣裡一點責怪都沒有。
“你還說呢,那項鏈這麼貴,乾嘛亂花錢。”
一想到戴著大八位數出門,沈暮脖頸就不自覺僵硬。
江辰遇不以為然,眉梢微微一挑:“覺得和你很配,就買了。”
他語調那樣輕鬆,仿佛隻是買了點簡單的吃食。
早上喝的蜂蜜水好似慢慢浸漬到心窩,甜兮兮的,沈暮心裡歡喜,又矛盾地以為過於奢侈。
沈暮略略歪著腦袋看住他:“如果我們沒有在一起,那你不是虧大發了?”
“不會。”他說。
“萬一我不答應呢,你就這麼確定?”
沈暮露出狐疑的神情。
當時他們都還沒有互相表明心意。
江辰遇老實說:“不確定。”
在沈暮再追問前,他嘴角微抬,垂視她的目光帶著似真似假的笑意:“所以想砸錢套住你。”
沈暮愣了兩秒,含嗔帶澀地瞥了他一眼。
他顯然是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肯定說的玩笑話,她才不信!
“少貧!”沈暮雙頰浮了絲清粉,語色卻又因他那句泛起糯意:“你下班來接我。”
“知道了。”江辰遇俯身溫柔地吻了吻她唇角。
毫無疑問,周末喻涵肯定是要睡到午後的,所以江辰遇去公司後,沈暮也不急著出門。
連續幾日小雨後,天氣十分涼爽,沈暮在書房的陽台練了會兒線稿,又到花房澆了澆水,悠閒地修剪了枝葉。臨近中午,她收拾好後才準備出門。
沈暮坐在客廳的沙發等司機過來。
閒來無事她打開微博,隨意滑了兩下熱搜和資訊。
前幾條熱搜幾乎被電影蜜謀占據。
看到的時候沈暮怔了那麼一瞬,但很快便就淡定下來,倒沒什麼奇怪的。
畢竟今天電影的新聞發布會和開機儀式在並舉行,又官宣了之前始終保密的演員陣容,霸占熱搜再正常不過。
熱搜頭一條是喻白的名字。
儘管網絡上對於喻白參演蜜謀的消息一直風聲頻頻,但今天正式官宣後,還是引起了轟動。
女主角是圈內一線實力演員,作為如今演藝圈炙手可熱的當紅小鮮肉,喻白搭檔這位前輩出演這部姐弟戀古裝電影,粉絲的呼聲很高。
喻白此番的角色是身陷陰謀的少年將軍,和他以往的戲路天差地彆,網友在驚訝他居然會接這個角色的同時,更是期待他帶來的驚喜。
說起來,喻白會加盟這部電影,沈暮其實也很吃驚。她先前參與了部分場景初稿的繪製,自然對電影的內容有過詳細解讀,知道男主的人設和他現實的形象並不相匹。
這麼年輕的男孩子,就想著跳出舒適圈,竭力轉型了嗎?好努力呀。
想到這兒,沈暮彎彎唇淺笑開來。
沈暮下意識點進這條熱搜,跳出的第一條就是喻白轉發蜜謀官微宣傳的那條微博。
【喻白:你是我年少時的所有念想。】
沈暮在心裡默念了一遍。
但她沒細想,隻當是他配合電影宣傳的一句話而已。
沈暮給喻白發了條微信,無非是站在姐姐的立場,說了些關心和加油的話,讓他在劇組照顧好自己。
隨後司機到了,沈暮將手機擱回包裡,出了門。
……
不出所料,沈暮到春江華庭時,喻涵剛從床上爬起,垮著睡衣,頂著雞窩頭,睡眼惺忪地給她開了門。
論睡覺,喻涵是真的讓沈暮服氣。
倘若不饑餓,她能睡整日,隻恨一天沒有二十五小時。
沈暮笑得無奈,推她去浴室梳洗,然後到廚房給她做了碗小麵。
“你這是報複性睡眠,明天進組了怎麼辦?”
餐桌旁,沈暮托腮看她滋溜麵條。
喻涵兩頰鼓著麵條,大口嚼著,含糊歎了口氣:“熬唄。”
她一臉命苦女人相,沈暮心疼又好笑。
“靠枕什麼的彆忘了帶,沒你活的時候要注意休息,還有……”沈暮事無巨細地開始提醒她。
喻涵一口接一口地吸溜著美味的麵條,一邊聽她念叨,一邊啄著腦袋答應。
沈暮垂眼細思片刻,覺得交代得差不多了,放下心來,也沒經過大腦,很隨口地就問出一句:“你和秦老師怎麼樣了?”
“咳咳……”喻涵突然嗆起來。
見她咳得厲害,沈暮忙不迭倒了杯水遞給她:“慢點吃呀,又不趕。”
喻涵悶了整杯水,半晌總算緩過來。
她低喘著抬了抬手:“彆說!老師果然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沒有之一!”
“……怎麼啦?”沈暮眨了眨眼睛,迷惘且好奇。
喻涵心有餘悸地咽了下口水:“我前幾天睡前,複製了段文字發朋友圈裝逼,叫什麼人人必懂的十大經濟學原理,你猜怎麼著?”
沈暮被她勾起好奇心,眼巴巴地等下文。
喻涵啪地把筷子往麵上一放:“他娘的秦老師看到了!你說他大半夜不睡覺刷什麼朋友圈!”
“可是……”沈暮笑了會又開始慢慢琢磨:“你把朋友圈經營成高逼格的文藝範,不就是給他看的嘛?”
喻涵呆愣小半分鐘。
是哦,道理是這個道理……
但喻涵立刻恢複理智,慷慨激昂著回歸正軌:“可他還以為我對經濟學感興趣,那天順著那條朋友圈來找我聊,我能怎麼辦?自己要耍的逼哭著也要裝完啊!”
喻涵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左掌心,神情好似吞了口苦瓜:“結果好嘛,他越聊越起勁,經濟學狂魔附體一樣,一口氣拉著我聊到淩晨兩點,哎……”
聽完她這段長籲短歎的哀怨,沈暮懵了片刻,忽然輕笑出一聲。
她理解喻涵的心情,身陷盲區領域能讓人抓狂。
沈暮想,好在某人曾經隻是偶爾用經濟學的道理安慰她,沒有秦老師這麼誇張,否則他可能會被她拉黑名單。
“我懂個啥經濟學啊我懂,我就知道一個薛兆豐,還是看的奇葩說!”喻涵重新拿起筷子吸麵:“巨尼瑪恐怖!”
嘴裡嚼著,也阻止不了她頻繁怨念。
“好家夥。”
“太恐怖了。”
沈暮彎著眼睛,忍俊不禁地聽她抱怨。
難怪她的朋友圈安靜了好多天。
蜜謀劇組明天就要進北城影視城開啟拍攝,喻涵是隨行的化妝師,務必要跟去的。
當晚是攝製團隊臨行前的聚餐,沈暮就沒有和喻涵約晚飯。
紅日將將西沉。
邁巴赫商務停在春江華庭的小區門口。
沈暮坐進車裡,笑盈盈地望向身邊的男人:“你來好早呀,我還以為你要忙很晚。”
“早麼?”江辰遇含笑,指指車窗外:“太陽都落山了。”
沈暮視線從窗外轉回他英俊的臉龐。
“以前你經常忙到半夜的。”
在一起之前。
江辰遇眉眼融笑,輕輕揉亂她的頭發:“現在有家室了,得顧家。”
沈暮沒說話,回過身坐端正,心窩像含著跳跳糖,白淨的臉蛋上拂開甜甜的笑容。
副駕駛的方碩突然有點心絞痛。
但凡老板對他有對沈小姐萬分之一的溫柔……
“對了,”沈暮回憶起事情,從包裡摸出手機,低頭翻著:“carey老師下午給我發樣片了,讓我們挑挑。”
carey是在巴黎給他們拍婚紗照的主攝影師。
沈暮找到手機裡接收的圖片,遞給他。江辰遇接過來,一張張認真看過去,不像是在挑選,倒是在慢條斯理地欣賞。
沈暮膚色白皙,而且十分透亮,她稍微熱一點,臉頰就紅得很明顯。
比如現在。
他慢慢在看他們那天拍的婚紗照,她的臉就一點點燙了起來。
是受法國浪漫風情的影響嗎?還是攝影師鐘愛那樣親昵的畫麵?不然怎麼幾乎每一張他們都在接吻。
看完最讓沈暮羞恥的,是那天晚上,天黑後,在彆墅的泳池拍的。
她穿著黑色蕾絲吊帶小禮裙,他單一件鬆著紐扣的白襯衫,肌理隱現。他們在泳池裡,衣服到頭發都濕著擁倚在池壁。
江辰遇覆摟著她,將她裙子後背的拉鏈拉開一半,膚色雪白,水珠晶瑩,他低頭吻在她頸側。
沈暮心想這位carey老師怎麼就這麼多花樣!
在鏡頭前要這麼親密,她完全不可能不害臊。
還好鏡頭是在側後方,否則她當時的臉紅成那樣,都要被拍進去。
還有一張是在搭建的露天白紗吊床,她穿的是第一套的魚尾婚紗,遠景是碧綠的梧桐和塞納河粼粼的水光,有風拂動著白紗。
carey要求她坐在床邊往後仰,一隻手在後麵撐著,一隻手去拽著江辰遇的領帶,把他拉彎下腰,然後咬他下唇。
天知道那一段她重拍了多少次。
到最後江辰遇指腹撚了撚自己的下唇,淺笑間溢著絲微不可見的情愫:“都要被你咬破了。”
沈暮坐在吊床邊,目光無辜純稚朝他望過去。
他的眼神好像深了幾許。
沈暮懷疑後來的拍攝是他在打擊報複,偷歡似的伏在草地擁吻的那一段,又反複拍攝了無數遍。
雖然carey那天格外地興奮,說他們是迄今為止最能激起他拍攝欲的一對,俊男美女過分登對,所以他要精益求精地拍。
但沈暮還是覺得,是某人故意的。
江辰遇正好看到吊床的那張。
拍攝是動態的,照片抓拍出來的效果極有電影質感,她一張俏臉又純又欲,牽著他領帶想躺下去,奔赴愛的欲河,但僅僅隻有這一個畫麵,後麵會發生什麼讓人浮想聯翩。
江辰遇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想到了那天晚上她喝醉時的主動。
不如……買個相框把這張放在床頭。
見他垂凝著這張照片,神情逐漸耐人尋味。
沈暮臉熱熱的,突然搶回手機,低咳一聲,聲音低糯:“看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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