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拙從昏迷的狀態中轉醒時,發現自己正陷在一片約莫一米高的灌木叢中,身後還有一塊高大的岩石,岩體稍稍變色,呈斑駁的灰褐色,受風化的影響,岩石表麵布滿細小的裂紋。
夏末初秋時分,叢中蟲鳴不絕。
喬拙翻了個身,看見了躺在他身旁的白發小男孩。
男孩的臉龐瞧著很是稚氣,分明是個仍帶有嬰兒肥的小孩,可他的頭發卻似耄耋老人一般,是雪白的,在蒼月的映照下,透著銀白的光澤。
喬拙回想起在石窟中的混亂經曆,不禁臉頰泛紅,他竟然對這麼小的孩子……
雖然受迷香的影響,導致喬拙的記憶模糊且斷斷續續的,但他依稀記得最初是自己克製不住欲念,爬進了那副白玉棺槨,對著一個幼童做出了不軌之事。
他不知道這個孩子為何會莫名變作一名成年男子,也不知為何現在又由男子的模樣變回了孩童。
儘管是在頭腦不清醒的情況下發生的,但他們二人已經有過親密關係的事實不可磨滅,更何況他醒來後便已從洞窟中離開,想必是這個男孩將他帶出來的。
男孩細嫩的肌膚上有著一道道輕淺的劃痕,有幾處擦傷較為嚴重,還在往外滲著血,手掌心和腳底沾滿了塵土,尤其是腳上,腳掌被粗糲的土石塊磨出了血印,有幾道小口子皮肉外翻,裡麵還嵌進了砂礫,僅僅是看就覺得疼。
喬拙垂眸,看著雙目緊閉神色痛苦的男孩,他不由得心生愧疚。
這麼瘦小的孩子是怎麼把他一個成年男人帶出來的?肯定是受了苦的。
無論於情還是於理,他都不能把男孩丟在這荒郊野嶺不管。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喬拙脫下勉強還算乾淨的裡衣,將男孩赤裸的身體裹住,自己穿上臟汙的外衫,攏好衣襟,擋住那對令他自卑的胸乳後,便抱著男孩往山下走去。
小的時候,喬母偶爾會領著孩子們到綣山上玩,那時,她和孩子們說:要是在這山上迷了路,就去尋水源,綣山上的溪流是直通山腳的,隻要順著水流走,就能找到下山的路。
喬拙雖木訥,常被人說蠢笨,但是娘告訴他的每句話,他都會努力記住。
因此,十幾年後的今天,喬拙便依著娘的話去尋找水源。
他運氣好,夜晚的山中靜悄悄的,在這山裡沒轉多久,就聽見了潺潺流水的聲音,於是他走近山中小溪,跟著水流的方向一路往下走。
喬拙懷裡抱了個孩子,雖說男孩不是很重,卻也加了分量,令他腳下的步子沉重了些。
再加上被推下山崖時身上磕碰到的大大小小的傷口,以及女穴被異形陰莖操弄留下的不適感,喬拙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是辛苦,他姿勢彆扭,深一腳淺一腳地踏在泥土地上,在雨後的軟泥上印下不規則的足跡。
當他終於下了山,穿過陰暗潮濕的小路,回到青衫鎮時,天際已然泛起了魚肚白。
喬拙加快了步伐,再過不久,鎮上的小販就要出門擺攤營生了,再不快些回家,他這副狼狽的模樣就要叫鎮上的人給看了去的。
他心裡急,走得也快,滿頭大汗的,根本沒注意到路邊的小巷子裡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的幾個流浪漢。
昏暗的巷子裡,聚集在一起的流浪漢大約有十來個,皆是蓬頭垢麵、渾身惡臭的。
他們個個衣衫襤褸,身上穿著的,與其說是衣裳,不如說是一塊塊拚湊在一起的破爛布條。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這些沒有住所,也不去找活計,不肯出力乾活的流浪漢整日遊蕩在青衫鎮的街頭巷尾,腆著臉向往來的行人乞討,有時還會趁著夜黑風高,一道去搶獨行的過路人的財物。
夜間巡邏的衙役趕過他們幾次,但收效甚微,這群人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似的,生存能力極強,今日剛在東街把他們打跑,明日他們就出現在西街繼續作惡,哪怕是抓進牢裡,關個幾天也就放出來了,還平白讓這些個蛀蟲在大牢裡吃了幾頓好飯。
趕也趕不走,抓回去也沒用,算不了功績,也不給漲月錢,久而久之的,衙役們也就不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了,隨他們去了。
躺在靠近街道位置的兩三個流浪漢一見到喬拙,那幾雙藏在雜亂臟發下的眼睛立馬就亮了,幾人瞬間從喪家犬變成了餓狼,嘴裡嘰裡咕嚕地吐著方言,通知其他的同伴。
他們早就盯上喬拙了,自從他上回走夜路離開裁縫鋪那次。
奈何幾人蹲守頗多時日,都不見喬拙再次在晚間獨行。
那晚的喬拙也同今朝一樣,行色匆匆,急著去什麼地方。
夜晚光線不佳,他們幾人雖看得不夠真切,卻也窺得了幾分春色。胡亂披上的衣衫下擺若隱若現一雙結實且韌性十足的筆直大腿,走動時略微散開的衣襟下,隱約可見一對飽滿圓潤的大奶,他步履不停,大奶也隨著走動的頻率在胸前搖晃,而挺翹的臀則在行走間左右扭擺,姿勢瞧著很是忸怩。
光看臉這應當是個男人,但這身子卻要比那些個青樓裡的姑娘風騷得多,他們僅僅是看著都下體發硬,操起來想必也是更帶勁兒的。
上次沒留神,放跑了這騷貨,這一回可不能了,兄弟幾個肖想了這麼長時間,總算又給他們碰上了。
幾人分作兩路,向著喬拙狂奔而去,意在將他包抄進人牆中。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正在趕路的喬拙隻覺耳邊刮過一陣勁風,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熏天的惡臭。他回首去看究竟是怎麼回事,隻見一滿身臟汙邋遢至極的流浪漢五指呈勾爪狀,豎著鋒利尖銳的黑指甲向他抓來。
霎時間,血氣上湧,喬拙心驚不已,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腦仁,他避退不及,下意識地往下蹲去,甫一蹲下,便即刻護著男孩在地上滾了幾圈,躲開了流浪漢的一抓。
再抬頭時,周身已被一群爛抹布似的流浪漢給包圍,臭氣直往鼻子裡衝,熏得喬拙直犯惡心。
流浪漢們交頭接耳地說著不知是哪的奇怪方言,喬拙聽不懂,但不影響他察覺到危險。
他們團團圍住喬拙,淫笑著走近他,其中有幾個會點青衫鎮的土話,但不怎麼標準。
“跑呀,你再跑呀,跑不了了吧?”
“今天就讓咱哥幾個爽一下。”
“上回就瞧得我心癢癢,總算抓著這長奶子的騷男人了。”
他們人多,喬拙一人應付不來,若隻有三兩個,他對付起來不在話下,可現在……
正當他思考要怎樣才能脫身時,胸前的衣襟突然被一隻微涼的小手揪住。
喬拙低頭,看見這一路上都在昏昏沉睡的小男孩已然醒來,男孩抬著頭,也在看他。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彆怕。”男孩向他做口型,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然後他掙開喬拙的懷抱,自己站到地上。
旋即,男孩一掌拍向自己的胸膛,這一記又快又急,帶著強勁的掌風,直直地拍上他瘦削的前胸。
喬拙震驚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尚未反應過來,就聽見一聲悶哼,下一秒,男孩便扭頭對準離他們最近的那個流浪漢,噗的一聲,從口中噴出大股的鮮血來。
男孩高揚起頭,血柱噴得老高,給流浪漢本就黝黑的臉又糊上一層含有鐵鏽味的殷紅。
一時間,在場的幾人全都不知所謂地愣在原地,不明白這滿頭白發的小孩是個什麼路數。
幾人僵持了一會,沒見任何怪事發生,以為是這小孩在愚弄他們。那個被噴了一身血的流浪漢氣憤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大罵一聲晦氣,然後就要上前揍他,豈料剛跨出一步,就被另外幾個同伴給拖住了。
男孩見血起了效用,舒出一口氣,瘦弱的身子搖了搖,踉蹌著後退,無力地倒向喬拙。
喬拙展開雙臂,將男孩一把攬入懷中。
“快走!”男孩急切地道。
喬拙不敢逗留,不再管那幾個發了瘋一樣的流浪漢,抱起男孩轉身就跑。
男孩很瘦,骨頭硌在喬拙身上,因為剛吐完血,一張小臉慘白無比,隻有嘴唇和下巴上沾著他自己的血,紅得刺眼。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被兩人遠遠丟在身後的那群流浪漢正扭打、糾纏成一團。以那個身上染血的流浪漢為中心,有瘋魔一般要去啃咬他的,也有拉架的,但頭腦清醒的人占少數,這些流浪漢就像一群餓狠了的瘋狗,一擁而上地撕咬、互毆奪食。
男孩勾起脖子,越過喬拙的肩膀,遙遙地望著這群瘋子。
薄唇微微上揚,彎起一個弧度。
他的感覺果然沒錯,這些流浪漢裡有好幾個中了蠱蟲。
而且看效果,這蠱蟲大概率是出自他的那位好妹妹之手。他長期以蠱蟲為食,體內沉澱了大量蠱毒,因此他的血液對蠱蟲有致命的影響力,但效果如此強勁,且能夠令宿主陷入癲狂狀態的,隻有他妹妹親自喂養出來的蠱蟲。
但是他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好像有什麼被他忽略了,如果能取出他們身體裡的蠱蟲仔細觀察一下,興許能得出結論來。
然而他現在太過虛弱,力量被封印,剛才那一掌又耗去了太多精力,失血嚴重,根本動彈不得。
一,二,三……七。
行為異常的共有七人。
他記下他們的樣貌,準備等身體恢複一些後,再來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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