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後，宋清若由著宮人帶領，來到了一處宮殿。

當她看到宋清婉的時候，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宋清婉見到宋清若，如同往常一樣，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然後拉著她坐下。

“夭夭，你為什麼不離開呢？”宋清婉輕聲問道。

宋清若聽到這句話，看著宋清婉不知該如何回答。

宋清婉微微皺眉，“你從前不是最希望能與江逸塵在一起嗎？現在機會就在眼前，為何不抓住？”

宋清若輕輕搖頭“姐姐，或許我們之間最大的區彆在於，我的心不夠硬，做不到舍棄。”

“舍棄。”宋清婉輕聲的重複一遍，最後嘴角勾起一絲嘲諷一般。

“夭夭，難道你來這裡隻是為了教訓我嗎？”

宋清若搖了搖頭。

“我有這個資格嗎？”

宋清婉聽到這句話點了點頭，“沒錯，我確實沒有錯，你們誰也沒有資格來指點我。”

宋清若搖了搖頭，眼中帶著苦楚，“你還覺得自己沒錯，姐姐！你口口聲聲說要提高女子的地位和身份，這想法很好，但你真的隻是為了女子嗎？……你是為了你自己，為了滿足你的野心和欲望！你用儘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地利用女子作為誘餌，將她們送入權貴之家去為你收集情報；你又建立起花樓來為你傳遞情報，甚至不惜使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宋清婉怒視著眼前的人，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你懂什麼？成大業就必須要有犧牲！”

宋清若苦笑道：“可是你都犧牲了些什麼呢？你犧牲了江南那些無辜百姓的性命！榮王身邊的那位謀士就是你安排的吧？當救災糧不夠的時候，也是他提議讓榮王殺掉那些老弱病殘的災民。這些事情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還是說你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變得越發淩厲，目光如刀般銳利地刺向對方。

宋清婉非常的漠然，“榮王如果不是好大喜功，也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難道是我讓他貪墨了救災的銀兩嗎？是我下令殺的災民嗎？我什麼都沒做。”

“以天下萬民的生命作為棋子，宋清婉，我確實不知道你何時變成了這個樣子。”夭夭看著她，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和痛心。

“夭夭，一定是蕭北淮告訴你這些的吧？你很幸運，或許在我們分開的時候，命運就已經有了它特定的軌道。你一直被保護得太好了，沒有見過這世間真正的惡是什麼模樣，所以你才能夠站在高處來指責我。哪個上位者是乾淨的，在這皇家中這鬼蜮伎倆誰不會用，就說蕭北淮他不會嗎？我與他比不過是相形見絀而已，我告訴你，如果今天是我贏了，那麼這史書將會由我來書寫，說不定後人還會將我視為表率呢！”宋清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傲然與輕屑。

“不過是敗了而已，我輸得起，無所謂。你也不必再來管我了，從現在開始，我與你再無任何關係，你走吧。”說完這句話，宋清婉轉身不去看她。

宋清若看著她決然的背影閉了閉眼眸，任由淚水滑落。

宋清若離開不久後，蕭北淮便來了。他麵上看不出情緒，徑直走到桌前自顧自地坐下。

宮人見此情景，趕忙上前為他端上茶水。

宋清婉靜靜地看著他，隨後輕輕撣了撣自己那本就不染一絲灰塵的衣袖，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淡淡的嘲諷之意道：“蕭侯爺今日前來，可是要殺我滅口？”

她故意用了蕭北淮以前的稱謂，話語間充滿了挑釁和不屑。

蕭北淮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輕聲說道：“太子妃不必如此緊張，我此次前來，不過是想問問你，你究竟與夭夭說了些什麼，竟能讓她哭著離去？”

宋清婉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譏諷：“蕭侯爺既然這麼關心，為何不去問問你安排在周圍的那些暗衛呢？又何必多此一舉跑來問我。”她毫不畏懼地回望著蕭北淮，現在不是從前，她已經如此，所以什麼也不在乎了。

蕭北淮臉色一沉，冷笑地說道：“宋清婉，若不是因為你是夭夭的姐姐，此刻我便會毫不猶豫地取你性命。”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殺意。

然而，宋清婉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冷笑著回應道：“蕭北淮，你大可不必用這樣的話來威脅我。就算你不殺我，我也絕不會對你有絲毫感激之情。你終究隻是一個亂臣賊子罷了！”

蕭北淮聽到這話反而笑了起來，笑聲爽朗，身上的殺意也全消，隻是那笑聲之中帶著幾分嘲諷之意。

他看著宋清婉，眼神冰冷而又戲謔，道：“宋清婉，你不覺得你說這些可笑嗎？你不是也想登那高位嗎？以前還小看你了，竟然不知你有如此野心，怪不得你會放棄阿樾，選擇太子那個蠢的。”

宋清婉一臉不屑，她不想和蕭北淮多費口舌。

然而，就在這時，蕭北淮再次開口，語氣中充滿了惡意，“哎，你還真是好運，你知道嗎？阿樾向我開口了，他想要你，宋清婉，以後去了國公府就好好的，做好你的妾室，這皇位啊，終不是你這女子能沾染的。”

宋清婉聽後瞪大雙眼，狠狠地盯著蕭北淮，眼眸裡全是徹骨的寒意，咬牙切齒地道：“蕭北淮，你敢？”

蕭北淮卻隻是冷冷地笑了一聲，語氣中滿是嘲諷和威脅：“你覺得我敢不敢？再說，以阿樾的身份難道還配不上你嗎？還是說，你想去那教坊司做個舞姬？”

蕭北淮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房間，隻留宋清婉一個人站在原地，渾身氣得發抖，眼眸裡閃爍著無儘的恨意。過了一會兒，她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然後將念秋找了過來，在她的耳邊輕聲言語了幾句。

念秋聽後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震驚與難以置信，隨後撲通一聲跪到地上，一邊流淚一邊哭求道：“小姐，念秋求求你了，不要這樣啊！小姐……”

宋清婉也緩緩地跪下來，與念秋麵對麵跪著，眼中滿是懇切與決絕：“念秋，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當成最親近、最信任的人。你了解我的，這次就當我求你了。”

說著，宋清婉作勢就要給念秋磕頭，念秋連忙伸手扶住她，心疼地哭道：“小姐，但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呢？……”

宋清婉微微搖頭，用眼神製止了念秋繼續說下去。念秋看懂了宋清婉的意思，周圍都是蕭北淮的人，她隻好低頭捂著嘴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