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1 / 1)

當晚分彆的時候,朱韻留給王宇軒一個小本子。

“上麵是遊玩路線,還有我推薦的店pù,明天如果碰到什麼問題就給我打電話。”

王宇軒哼哼兩聲,明顯的一臉不爽。

朱韻:“那個……”

“嗯?”

“我是真的有事,你彆生氣。”

王宇軒回神看她,朱韻心虛,沒敢對視。王宇軒笑了,說:“朱妹一頓飯請了將近四位數,我還敢生氣?”

“……”

“唉。”王宇軒佯裝悲痛,“俗話說吃人的嘴短,我認了。”

朱韻馬上抬頭,“那如果我媽打電話問情況,你可彆說漏了啊。”

“不要得寸進尺!”

朱韻一拍王宇軒肩膀,笑著說:“配合一下,下次再請你。”轉身往校園走。王宇軒摸了摸被她拍打的地方,嘀咕了一聲,“真敷衍。”打開小本子,上麵記錄得倒是完整詳細,足見認真,王宇軒這才稍稍順了點氣。

朱韻回到宿舍,洗澡換衣服,一qiē收拾妥當後,在椅子上轉了好幾圈,最後消停下來,看著桌上放著的盒子。

跟衣服盒比起來,打火機的盒要小很多。

氣勢上會不會輸了啊。

寂靜的夜,朱韻思緒翻飛。

要怎麼給他呢?

她不想太過隨便,顯得不夠尊重,又不想太過重視,好像落了下風。

如何才能表xiàn出高超技巧,營造出跟“公主就是要穿裙子”一樣的逼格和氛圍呢……

也不知道是在暗地較什麼勁,為了這麼點小事,朱韻想得腦袋都快出血了。

第二天,她頂著濃濃的黑眼圈去基地。

李峋提前將項目要求拆分,將朱韻的任務歸在一個文檔裡,發給她。

幾個小時後,李峋來檢查進度,“頁麵尺寸有問題,想什麼呢?”

朱韻道:“我還沒切完呢。”

“過個年手生成這樣?”

“……”隻是有點分心而已。

打火機就揣在衣兜裡。

朱韻往李峋手邊看,他電腦邊已經放著一支打火機。

沒有機會啊……

李峋:“算了,心不在焉還不如不做,先去吃飯,你挑地方。”李老板今天也格外大方,他起身去後麵拿外套,朱韻也跟著站起來。

就在起身的電光火石間,朱韻靈光一現,她飛速地瞄了李峋一眼,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桌麵上的打火機藏到機箱後麵。

整套動作一氣嗬成,李峋穿完衣服回來,完全沒有注意到。

“走吧。”

“嗯。”朱韻一臉平靜地點點頭,“走。”

他們去了離學校較近的廣場,現在還沒有正式開學,很多店pù都沒有開張。

路過一家化妝品店,門口是鏡麵牆,李峋停住腳步。

朱韻看著他在那照鏡子擼頭發,心裡那叫一個醉。

你是自戀到什麼程dù了……

“過來。”李老板吩咐。

朱韻悶頭過去。

李峋:“看看。”

看什麼……

這麵鏡子不是服裝店的瘦身鏡,又沒有幽暗的燈光打底,非常挑人。商場裡的燈亮得晃眼,地麵又是瓷磚,各種反射光照得人原形畢露。

他這外形真是經得起考驗啊……

那自己呢,今天看起來怎麼樣?

朱韻不動聲色凝視自身。

好憔悴……

都怪那支打火機。

朱韻胡思亂想,她不敢跟李峋對視,怕被一眼看出毛病,一直有意無意地動來動去,爭取不讓他看到靜態圖像。

“是不是有點長了?”李峋開口道。

“什麼?”

李峋皺著眉,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能看到黑的了吧。”

朱韻這才注意到,李峋頭發稍稍長了一點,他手指一撥,露出發根的黑色。

“真他媽麻煩。”

所以你到底為什麼一定要堅持染金毛?

李峋低聲抱怨了一句,推開化妝品店的門。

朱韻跟過去,看見李峋輕車熟路地來到一排貨架前,拿了盒染發膏。

是進口貨,盒子上貼著中文翻譯,朱韻隻看到最後一排碩大的印刷字――

“自然定型不僵硬!帝王鉑金色!”

無話可說。

買完染發膏,兩人接著找餐館。

“你怎麼不去店裡染啊?”朱韻問。

“都沒開業,往市區走太遠了,犯不上。”

朱韻點點頭,一回神,看見李峋正看著她。

“飯店你挑,我請客。”

你已經說過了。

“然後回去給我染頭發。”

“……………………”

剛才好像沒有這個先決條件啊!

“我不會。”

“沒事。”

“真不會。”

“看看說明就知道了。”

“我從來沒染過頭發……”她身邊根本沒有染發的人,他是第一個。

李峋終於不耐煩了:“這點事都乾不好,你還是不是女人?”

“……”

女人就得會染頭發嗎!?

朱韻很想頂嘴,但看李老板表情,還是算了。

為了表述心中憤慨,朱韻故意找了家不便宜的日料店,李峋二話沒說,打著哈欠就進去了。

吃飯的過程中,朱韻總是不由自主地往李峋頭發上瞄。

“看什麼,吃你的飯。”

對麵的男人一口將壽司卷咬了大半。

頂著莫名的壓力,朱韻食不知味,白白浪費了精致的食物。

出了飯店,朱韻看著李峋走向的方向,說:“去任迪的工作室嗎?”

“嗯。”

“任迪也回來了?”

“還沒,他們開學回。”

“哦。”

朱韻往周圍看。

還在假期,大學附近難免有幾分冷清,她想起昨晚在宿舍裡的感受,校園那麼靜,那麼大,那麼空曠。

隻有他們兩個人,兩點連一線。

工作室裡的東西少了很多,大概是成員將樂器都帶走了。

南麵有塊全身鏡,李峋進屋後直接將凳子拎過來,往鏡子前一放,然後將買來的染發膏扔到朱韻懷裡。

“你研究一下吧。”

朱韻拆開盒子,拿出說明書。

過程很簡單,朱韻讀完之後信心倍增。

“那我染了啊……”染瞎了你可彆怪我,朱韻戴上塑料手套。

今天有些陰天,剛剛下午,屋裡就已經暗下來,可又沒有到需要開燈的地步。

朱韻將兩管染發膏擠在一起,調勻。

旁邊沒有放東西的地方,朱韻把調好的染發膏遞給李峋,說:“你幫我拿著吧。”

李峋懶洋洋接過。

事情往往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朱韻第一次染發,業務熟練度實在是說不過去,她怕染發膏碰到其他地方,一直小心翼翼地往裡麵塗,但小心過了頭,半天都沒進展。

“沒吃飽啊你?”

朱韻抬眼,剛好跟鏡子裡的李峋看個正著。

他頭發濕了,襯得臉型更加分明。

朱韻回答:“吃飽了。”

“吃飽了就這點力氣?”

朱韻咳嗽一聲,又稍稍加了點力道。隔著一層薄薄的手套,李峋頭頂的溫度,觸感,清晰地透過指尖傳達到中樞神經。

靜。

曠蕩的空間,青冷的水泥牆麵,讓感受更加直白。

“給我拿支煙。”他靜靜地說。

朱韻摘了手套,從他外套裡拿出煙盒。取出一支,李峋低頭,輕輕張嘴。

她看到後麵,他的脖頸,肩,延伸至漆黑的衣領裡。

謎一樣的黑暗。

將煙放到他嘴裡的一刻,她忽然意識到什麼。

火……

有煙。

就要有火。

火……

我的媽機會啊!!!!!!!!!

老天開眼。

那個困擾她整整一晚的問題――如何才能表xiàn出高超技巧,營造出跟“公主就是要穿裙子”一樣的逼格和氛圍,如今已經有答案了。

“點火啊,想什麼呢。”他咬著煙,低聲說。

朱韻強壓住內心已經噴射的火山,淡淡地嗯了一聲,從自己的衣袋裡取出打火機。

他的目光在一瞬間就凝住了。

那確實是支很吸引人的打火機,經典包金雪花紋,通體燦爛,漂亮極了。

她手指輕輕一撥,火苗流暢地躍起。

幸好昨晚提前做了準備,這個打火機與尋常的不同,打火需要技巧。

他靜靜地看了片刻,然後頭微歪,斂眉,眯眼,對著火苗輕輕一吸。

發絲濕潤,脖頸修長,像電影的慢鏡頭,火光將他的麵龐映照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性感。

吐出一口煙,他看著那隻打火機。

“不錯啊。”

朱韻手有點哆嗦了,腦中翻雲覆雨地滾過無數條台詞,最後實在來不及,隻能隨意篩選一條――

“不錯就留著吧。”

誒?好像還可以啊。

李峋低下頭,肩膀輕顫。

他在笑……

有那麼可笑麼……

李峋先是輕聲笑,後來聲音變得大了,好像忍不住一樣,仰起頭來哈哈大笑。

清朗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四麵八方,鑽入人心。

朱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覺得自己要繃不住了,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在朱韻馬上要破功的時候,李峋終於停了。連番的笑意讓他的臉微微漲紅,眼睛彎著,“行啊,留著吧,給我裝起來。”

成功。

不管怎麼說,計劃成功了。

朱韻轉身,要把打火機裝到他的外套裡。

“乾什麼去?”?

朱韻回頭,看見李峋靠在椅背裡,臉上還是那樣的笑,牙齒輕咬著煙卷,眯著眼向下。

“我說裝到這裡。”

朱韻低頭,看見他伸出的右腿。

黑色的長褲,大腿根處有一個口袋。

臥槽……

臥槽我還是小瞧了你啊李狀元!

朱韻看著他那氣定神閒的表情,怎麼都不想認輸,走過去,將打火機往他褲袋裡塞。

他坐著,褲子繃得緊,尤其是大腿部分。

褲袋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是錢夾,還是鑰匙?

他的腿很結實,雖然不是強壯的體型,但他的肌肉流暢修長,很有彈性。

這是李峋的身體……

隻要一想到這點,朱韻就開始腿軟。

她低著頭,看似在裝東西,其實是在藏臉。

肯定紅透了,肯定。

李峋靠得很近,周圍煙味彌漫。

好不容易將打火機裝進去,朱韻起身。瞬間,有意無意的,他們的臉頰一擦而過。

跟燥熱的她比起來,李峋的臉絲絲涼涼,好像細膩的綢布。

朱韻膽都破了。

李峋還在笑。

“……我去趟洗手間。”朱韻不敢看鏡子,悶聲說完,轉身就走。她徑直進到洗手間裡,反手上鎖,背靠門上。

雙手捏拳,用力用力再用力,心裡的小人仰天咆哮!

你爭點氣行不行啊!

好在朱韻心理調節能力夠強,不一會,洗了個手,便又神色如常地出去了。

打火機的插曲過去,頭發也順lì染完,回到基地,朱韻終於能全身心地投入項目當中。

在那之後,一qiē照舊,兩人都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又過了幾天,高見鴻回來了,他無意間看見李峋的新打火機,好奇心頓起,“哎呦,這麼講究,哪弄來的,給我玩玩。”

“一邊呆著去。”李狀元將打火機收起,“抓緊時間,去跟公主對接項目,開學前弄完,還有彆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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