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大的寒假一直到正月廿五才結束,但是由於二龍酒業總部即將遷往長春,所以剛過了元宵節,陳雨林就和汪雨涵踏上了返校的旅途。臨走的時候,陳宏圖囑咐陳雨林,如果學校允許就到校外租一套房子,畢竟作為二龍酒業銷售部經理,住在學校宿舍裡不太方便。又囑咐他辦公地點要務實,既要氣派一些,房租還要控製在一個合理的價位下。又囑咐他招聘員工應該選誠實可靠的,油嘴滑舌的堅決不要等等等等。
陳雨林一一記下,然後笑道:“爸,乾脆你親自去主持大局得了。”
陳宏圖一愣,隨後笑道:“好小子,嫌我嘮叨了是不?叫你好好乾你就好好乾,哪那麼多廢話。行了,兒大不由爺,出去闖吧!”
這一個月以來,陳雨林一直想不通為什麼老爸突然把公司的事情都交給了自己。就算要把總部遷到長春,以陳宏圖現在的年紀也不應該有那麼濃烈的“故土情結”吧。至於要留在安圖研發新酒這個理由就更加牽強了,有徐國粹坐鎮安圖,陳宏圖又能發揮多少實際作用呢?要說是鍛煉自己,可自己才上大一,未免早了點。
陳雨林想來想去也想不通,索性拋在一邊不去想了。他現在要想的事情可真不少,光是和工商、稅務和衛生這幾個部門打交道就夠他頭疼的了。好在張倩可以幫不少忙,這才讓不善交際的陳雨林稍稍安心一些。
坐在對麵的汪雨涵也在想著心事,她輕輕地摸著身上的米色毛衣,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當元宵節那天她從張茗芬手裡接過這件毛衣時,心裡的感動真是無以複加了。因為這件毛衣不但簡潔漂亮,而且還在胸前勾出了兩排精致的百合花型的圖案,使整件毛衣有了靈氣兒,十分稱心。汪雨涵喜歡得簡直都舍不得脫下來了,但總穿著又擔心弄臟了,把她興奮得像第一次收到新年禮物的孩子一樣。
汪雨涵本就美麗無儔,陷入回憶時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更引人注目了。臨座的幾個青年不住地斜著眼睛往汪雨涵臉上瞧,後來發現她一直在出神,索性大起膽子轉過頭目不轉睛地欣賞上了。陳雨林當然發現了這些“觀眾”,不過他並不吃醋,他們之所以會這樣,正是因為自己的心上人魅力非凡,他得意還來不及呢。當然了,如果有人膽敢做出過分的舉動,陳雨林的鐵拳會毫不留情地充分刺激他的痛覺神經。
汪雨涵忽然發覺陳雨林在麵帶微笑地注視著自己,她雙頰微微一紅,衝陳雨林吐了吐舌頭扭頭去看窗外的風景。這樣嬌憨的表情在汪雨涵臉上可真是不多見,不但把“觀眾”們看得蠢蠢欲動,就連整日和汪雨涵在一起的陳雨林都感到春風扶麵般的舒爽,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傍晚,火車駛入長春站。陳雨林和汪雨涵並肩走出了出站大廳後,那幾個“觀眾”仍然跟在他們身後,時不時還嘀咕著什麼。汪雨涵發覺了身後的異樣,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後,毫不遲疑地攬住了陳雨林的腰靠在了他身上。
一瞬間,幾個青年的臉上爬滿了失望。
汪雨涵調皮地笑笑,意思是,沒辦法,我已經有了一個世界上最優秀的男朋友,你們沒機會啦。隨後和陳雨林消失在了人群中。
陳雨林明顯感覺到,這些天汪雨涵的性格逐漸變得開朗活潑,有時候甚至還會做個調皮的鬼臉出來。是啊,年輕靚麗的女孩,誰不喜歡開心地玩開心地笑呢?和現在這個顧盼多姿談笑聲風的汪雨涵比起來,之前那個沉默少言冷若秋水的汪雨涵,心裡要承受多少痛苦和寂寞啊。不過,陳雨林琢磨著汪雨涵性格的變化時間還短,還應該鞏固一下。一絲壞笑悄然爬上了陳雨林的臉。
“雨涵,你越來越媚了,不過……我喜歡。”陳雨林輕輕在汪雨涵挺翹的玉臀上拍了一下,趁她發愣的功夫又摸了一把,然後哈哈大笑著跑到了前麵。
“啊?你……你真混蛋!你彆跑,讓我打一下……”汪雨涵追了兩步,但她如何追得上大步流星的陳雨林。喊他兩聲他非但不停,還回頭做出種種鬼臉。汪雨涵紅著臉看看四周異樣的眼神,終於一咬銀牙奔跑起來。
“陳雨林,等會我抓著你,非把你耳朵擰下來不可!”汪雨涵還是第一次不顧淑女形象穿著高跟鞋在街上狂奔,俏臉羞得像熟透了的柿子。雖然她故意做出抓捕色狼的那種憤恨表情,不過那翹出美麗弧度的嘴角,卻泄漏了她心底的幸福。
他們倆剛到家,就接到了張雪的電話。張雪得知他們已經回長春之後急得不行,大罵他們沒良心,居然都不事先通知她一下,還把不把她當姐妹雲雲。
汪雨涵一邊挨著訓,一邊無辜地看著陳雨林。陳雨林忍著笑做了個鬼臉,意思是這個小妖精可不好對付,你有得受啦,哈哈。
手機裡突然穿出一聲嬌喝:“陳雨林呢?叫他過來接電話!”
陳雨林的笑容刹那間就凝固了。汪雨涵倒是滿開心的,興衝衝地把手機塞到陳雨林手裡,然後耳朵貼到手機旁邊,想聽聽張雪是如何教訓陳雨林的。可奇怪的是,剛才還大吵大嚷的張雪現在突然把聲音壓得很低,汪雨涵屏氣凝神聽了半天就清楚一句話:“好啦,這事可彆告訴雨涵啊。在家悶死了,過兩三天我就回長春。白白。”
“她說什麼了?”汪雨涵眯著眼睛看著陳雨林問道。
“她……什麼也沒說啊。”陳雨林愕然答道。
“沒什麼你怎麼聽那麼半天?”
陳雨林苦笑道:“我拿過來電話之後,她先小聲說了句‘我跟你說幾句話,你彆出聲’,然後就哼哼唧唧地小聲嘟囔著,也不知道她說些什麼。然後又沒頭沒腦地說不讓我告訴你。”
汪雨涵撇撇嘴:“不告訴我就算了,也不用編這麼一大套出來懵人吧。”說罷轉身就走。
陳雨林叫道:“雨涵,她真什麼都沒說啊!”
“好好好,我信你的還不成嘛。就算她說了也沒關係,你急什麼嘛。”
“我能不急嘛我,張雪她……我……”陳雨林忽然發現自己已經百口莫辯了,氣得他狠狠地“嗨”了一聲,栽倒在沙發上喘著粗氣。汪雨涵笑吟吟地站在一邊,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他。
陳雨林白了她一眼,氣哼哼地掏出手機,一邊狠歹歹地按著按鍵一邊說:“看我怎麼收拾你的,哼……”
汪雨涵佯裝不屑偷聽似的扭過頭去,但耳朵卻使勁地收集從身後傳來的任何聲音。
電話接通後,還沒等陳雨林說話,張雪張揚的笑聲先傳了出來:“哈哈!我就知道你得給我打回來,叫我猜著了吧!對了,剛才跟你說的事你可要記住啊,千萬彆讓雨涵知道啊。”
“什……什麼呀?你亂說什麼呢?”陳雨林都被她氣得結巴了。
“就是剛才咱倆商量的那事呀,這種事你還讓人家說兩遍嗎?”嬌笑間,散發著說不出的曖昧。
“你,你……”陳雨林眼前一黑,差點被張雪氣昏過去,“你”了好幾“你”也沒“你”出下文來。
“哎呀,不會雨涵在你旁邊吧。那不說了不說了,讓她知道了可不得了……”啪一聲把電話給掛了。陳雨林拿著手機愣了半天,這下他可知道什麼叫越描越黑了。
汪雨涵其實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來陳雨林和張雪誰的話可信度更高。隻是她在火車站被陳雨林占了便宜,雖然隨後追上了他打了幾拳,但心裡還是沒解恨,這回看見一向沉穩的陳雨林被張雪氣得像發怒的公牛一樣喘粗氣,這可比打他兩拳還解氣。於是她就站在一邊看著陳雨林,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陳雨林突然站了起來,蹬上鞋,大步流星往外就走。
“唉——你上哪去啊?”
“不知道。”陳雨林扔下這句話,摔上門走了。
“雨林,你等等我。”汪雨涵推開門,跑出去幾步才意識到自己隻穿著拖鞋,這樣跑出去非把腳趾頭凍掉不可。等她穿好鞋再跑出去的時候,陳雨林已經蹤跡不見了。
汪雨涵懊惱地撥通了張雪的電話:“你個小混蛋可惹禍了,雨林他真生氣了。剛才推門就走,我追都追不上,現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不是吧?這就生氣了?也太不禁氣了。”張雪吃驚地說。
“他什麼脾氣你還不知道,你連著冤枉他兩次,他不生氣才怪。”
“行了行了,你也彆著急了,我這就給他打電話認錯還不行麼。”
掛了電話之後,汪雨涵又按下了陳雨林的手機號碼,但手指放在發射鍵上顫抖了幾下,終究沒按下去。她咬著下唇想:“這個大混蛋,明知道我是逗他的,還發那麼大火。這個人呐,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太倔,上來那股犟勁八頭牛都拉不回來。”她又想到陳雨林開著車在延吉街頭狂飆的情景,雖然即荒唐又危險,但卻透著一股英雄氣概。也許,陳雨林除了平日的溫柔、冷靜之外,最吸引她的就是那不同於常人的英雄氣概了吧。
汪雨涵癡癡地想了半天,直到手指被凍得刺痛才從癡想中清醒過來,回到了家裡。可當她打開房門時,卻赫然發現陳雨林正坐在沙發裡喝著牛奶看著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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