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皇上的確比王爺合適(1 / 1)

勤政殿裡,慕容清音劍眉微蹙,手裡的筆無意識地在硯台裡攪動著。

現在往朝越送消息,不用出正月,朝越就會來人,最不濟也會傳個消息回來。

到底要怎麼才能將這件事的利益最大化,是他現在最需要考慮的。

慕容清音歎了口氣。

三月春闈,四月春獵,容易還惦記著犬戎……

慕容清音扔下手裡的筆。

真煩。

重明一腳踏進勤政殿的時候,就看到慕容清音已經在拆手裡的毛筆了。

好端端一支狼毫,硬被王爺揪成了個和尚。

重明:……

王爺,這是被皇上附體了?

他甚至懷疑自己來的時候不對。

重明猶豫著往後退了兩步,覺得應該等王爺揪完了再進門。

可惜慕容清音耳聰目明,稍微一點動靜便抬起頭來。

“你乾什麼?”慕容清音詫異地看著站在門外進退兩難的重明,眉峰蹙地更緊了。

“來了不進門,怎麼,大殿裡有老虎還是外頭有花?”

……

重明覺得,王爺比老虎可怕多了。

他能打老虎,不能打王爺。

所幸重明表情控製能力極強。

青年麵無表情的進入大殿:“王爺有煩心事?”

慕容清音將手裡已經禿了的筆順手丟進炭盆裡,看火舌竄上來,吞噬了光禿禿的筆杆,對重明道:“坐吧,慶善公主的事情,你和白澤辛苦辛苦。”

其實不用慕容清音說,重明來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幾個方案。

此刻聽慕容清音吩咐,重明點頭:“王爺放心,朝越那邊,不是大事。”

“朝越的確不是大事,現在的問題是,容易那個小兔崽子,想去征討犬戎。”

慕容清音看著炭盆裡變成灰白色的筆杆:“入春後朝裡大事也多,本王,分身乏術。”

重明覺得王爺著實把皇上護的太好了。

青年歎了口氣:“王爺,皇上想去,您就讓他去吧。”

他複盤過皇上在雲都城打的那幾場仗,真不比王爺差。

何況王爺和皇上的情況,他們幾個暗衛首領誰不了解啊?

真論領兵打仗,皇上兩輩子的經驗,可一點兒都不比王爺少。

王爺是不是太小心皇上了啊。

慕容清音抬頭,瞟了重明一眼,似笑非笑。

重明立刻轉開目光。

不是,王爺……

怎麼還嚇唬人啊。

他是建議皇上去帶兵,又不是建議皇上去送死。

“怎麼,小兔崽子給你好處了?”慕容清音嗤笑一聲。

重明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要起身請罪:“王爺……”

“行了,沒怪你。”慕容清音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重明放下心來。

好的,王爺的確沒怪罪自己,王爺就是心情不好。

重明決定大著膽子再勸兩句:“王爺,過年皇上就十八了,您十八的時候,在鬆江……”

“行了彆說了。”慕容清音更煩躁了,“我自小就在死生一線,習慣了,他何曾受過這種罪。”

……

重明覺得,王爺不像皇上的……

王爺比先皇更像皇上的爹。

重明默默地閉上了嘴。

算了,皇上想出去,還是自己努力吧。

他真的儘力了。

片刻,慕容清音歎了口氣:“是,他的確比我合適。”

青年眉眼低垂,似是有些不甘心:“可是,他為了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我……”

慕容清音順手又折斷了一支筆:“重明,年後你和容易一起去吧,彆人我不放心。”

沉默片刻,慕容清音還是鬆口了,神情落寞。

重明忙站了起來,鄭重地答允:“王爺放心,屬下必定竭儘全力輔佐皇上。”

慕容清音覺得更煩了:“滾滾滾,你這樣子,讓本王覺得是在托孤。”

重明忍不住笑出聲來:“王爺覺得不像?”

“滾!”

回應他的是迎麵扔過來的一本折子。

重明笑著躲開,拱手行禮:“那屬下先告退了。”

“趕緊走!”

慕容清音罵了一句什麼。

重明笑著出去了。

慕容清音氣不過,又丟了一本折子出去。

混賬。

礙眼。

……

容易從禦書房裡出來的時候,手腕都要斷了。

天知道他從下午進了禦書房,到底寫了多少字。

容易看了一眼手裡慕容清音的私章。

如果他給自己寫一道手諭,蓋上這枚私章,是不是就能順利去犬戎了。

片刻,容易歎了口氣,將私章重新收起來。

他還是想辦法說服他的清音哥哥吧。

容易抓了抓頭發,好煩啊。

少年先回乾照宮換了身衣服。

來到勤政殿的時候,已經是酉時末了。

進門前,容易想了想,順手拆掉了發帶纏在手上,任由一頭青絲散落肩頭。

一進房間,容易先看到了地上丟著的兩本折子,愣了一下,彎腰將折子撿起來。

慕容清音聽到有人進來,抬頭便看到他的少年俯身撿起地上的折子,青絲委地,分外柔媚。

……慕容清音的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這小混蛋,又想用美人計了?

他故作不見,低頭繼續看著手裡的折子。

容易站起身,看慕容清音並沒有抬頭,無奈地努了努嘴,走到慕容清音身邊,將折子放到一旁,伸手抽走他手中的湖筆:“好哥哥,我來了你也不理理我,難道折子比我還好看嗎?”

少年在書桌前蹲下,趴在桌子上看著慕容清音,杏眸凝露,委屈巴巴的看著慕容清音。

慕容清音看著少年,揉揉少年的青絲,表情清冷:“滿意了嗎?”

青年一邊說,又翻開一本折子,想去拿筆。

“哼。”容易伸手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動。

“清音哥哥,好哥哥,你理理我。”

少年撒嬌,握著慕容清音的手不鬆手。

慕容清音伸手一拽,少年順勢坐到書桌上,還不忘隨手將硯台筆架推到一旁,一雙眼睛看著慕容清音,那雙澄澈的眼睛裡閃動著似有若無的星輝。

少年的聲音軟軟地,有些失落:“你若不理我,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他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眼淚大顆大顆跌碎在自己的衣袍上。

慕容清音愣了,伸手想給容易擦去淚水。

青年抬手的時候,一滴眼淚恰好落在他的手上。

明明隻是一滴眼淚,卻仿佛是滾燙的,灼的慕容清音心頭一顫。

明知道自己眼前的少年是淚失禁體質,愛哭、會哭、擅長哭,慕容清音還是忍不住心疼了。

青年歎息一聲,將容易攬進懷裡:“沒有不理你,隻是怕你鬨。”

傻子,怎麼舍得不理他。

容易將臉埋在慕容清音肩頭:“清音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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