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發現吳軍火灶數目極速減少,馬謖非常激動,立刻勸說向寵立刻輕裝追上去。
他不是不知道繼續等下去,吳軍有不戰自潰的可能。
但那樣就沒有什麼軍功可拿。
“敵人陸續逃散,現在已經逃跑了一大半,正是他們士氣最為低落的時候,現在應當連夜追上去殺他個人仰馬翻。”
向寵自然也是親眼瞧見火灶數量的減少,但他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逃兵比例高達五成,敵人的士氣真有這麼低嗎?
聽世子殿下說,陸遜是江東頂級的帥臣,假以時日是能成為跟周瑜和呂蒙比肩的名將。
如此人物統領的兵馬,如何會衰敗的如此迅速,太令人懷疑了。
向寵深思熟慮,但是馬謖卻堅持莽上去,二人爭執不下。
隨後馬謖轉換目標,開始鼓動彭虎。
“當此之時,戰事已經進入尾聲,錯過這次立功的機會,不知道要等多久。”
彭虎被說動了。
結果就碰上了減灶之計的吳軍。
趁夜衝鋒的漢軍沒有陣型,吳軍卻是緊急結陣。
吳軍的士氣也並不低落,甚至對於被襲也早有防備。
馬謖錯誤的估計了敵人的實力,導致自己差點陣亡。
幸而是夜襲,敵人也不知道漢軍的兵力故而第一時間想的是撤離。
若是所有吳軍全力反擊的話,毫無疑問是能打退漢軍的。
但沒有如果,謝旌親自帶著兩千吳軍抵抗。
漢軍士卒攜勝而來,打得也很英勇。
雙方都很有戰意。
夜裡,士兵們隻能看到自己身邊有限範圍內的情況,沒有第一時間感受到戰場的慘烈程度。
馬謖一開始衝的很快,然後看著身前大量雙方兵士撞在一起斷肢殘臂血肉橫飛後被嚇到了,立刻就要後撤。
而那時,謝旌發現了這人衣著不凡,認為他是個重要將領,於是準備過來親自狩獵他。
當時謝旌帶著親兵瘋狂向馬謖所在射箭,後者不斷退卻。
謝旌心喜,決定擒賊擒王,迅速斬殺這個敵人然後用他的頭顱震懾漢軍。
謝旌武藝不凡,見對方逃跑便搶過身邊士兵的長矛投擲出去。
馬謖先是肩膀中箭,轉身逃跑的時候小腿又被長矛紮中。
他當時恐懼到了極致。
可怕,打仗太可怕了,難道自己就要死在戰場上了嗎。
馬謖兩股戰戰卻是先走不了,電光火石之間,向寵的後援軍趕到。
最終漢軍以人數優勢衝垮了吳軍,將他解救下來。
馬謖將彭虎忽悠住不久,向寵終於反應過來究竟是哪裡不對了。
追擊的這段時間裡,他們是看到了吳軍的火灶數量不斷減少,但卻一路上沒碰到什麼逃兵啊。
這不合理的情況,定然是敵人的詭計。
所以他立刻令士兵拋下所有輜重,隻帶武器輕裝追趕馬謖。
總算是及時趕到,沒釀成不可挽回的局麵。
在向寵加入後戰鬥很快就結束了,謝旌由於位置太靠前被湧上來的漢軍圍殺。
剩下的吳軍潰散,接著便是有限的追殺環節。
天亮時分打掃戰場,向寵才焦急的心才恢複冷靜。
他想數落一番馬謖,畢竟此次他做的事情屬於絕對的輕敵冒進。
但當找到他的時候,卻見馬謖神情恍惚且身受重傷。
醫匠診斷說:“左肩傷較輕,休養百日可痊愈。右小腿處的傷較嚴重,破壞了膝蓋處的骨頭,以後恐怕再也不能騎馬了。”
不能騎馬,注定這輩子與戰場無緣。
向寵到底是個老實人,見其這麼慘,最後也沒說出什麼刻薄的話。
打掃完戰場,從俘虜口中得知,陸遜已經趁夜逃離此地,被斬殺的將領是其麾下部將謝旌。
向寵一邊派人向劉禪傳信,一邊帶兵向江陵趕去,試著借用江陵的僅剩的戰船繼續追擊。
此刻,沒有時間為謝旌哀悼。
陸遜率領著四千精疲力儘的兵卒,正壓榨著最後一絲體力駕船向下遊趕去。
這些都是經過漫長征途所考驗過的精英戰士,是陸遜的鐵杆擁躉,是他東山再起的基石。
“此番攻伐荊州雖敗,但未嘗不是我的崛起之機。”
此戰過後,呂蒙、蔣欽、孫皎、朱然等人或死或病或部曲被打光。
這麼多老將沒有了,自己的排名陡然向前提了一大截。
如此情況下,至尊勢必不得不重用自己,陸遜如此想著。
很快他們順流而下經過公安城,沒有漢軍衝出來追殺自己。
但是吳軍士兵的心情也並不算太好,因為江水中經常能看見漂浮的屍體,給人的精神壓力太大了。
公安瘟疫肆虐,已經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程度。
漢軍對此地進行了封鎖,以防止疫情擴散到其他地方。
江陵等其他地方向這裡不斷輸送藥草、糧食、燃料和醫匠等支援。
即便如此,每天還是有大量屍體產生。
人手充足的話就堆木材燒毀,人手不足就隻能水葬了。
從另一層麵講,這樣做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東吳就在長江下遊。
這並不是什麼好事,為了籌集物資抗疫並賑濟災民,劉禪已經親自南下。
他帶來大量醫軍的新成員,要將沿途山林裡的草藥席卷一空。
當下人手緊缺,這些還在實習的新手也不得不被趕鴨子上架頂上去。
此刻,劉禪已經率軍經過鬆滋帶上了在此地留守的譙周,向南第一站前往澧縣,進軍武陵郡。
為了加強話語權,劉禪令王平分兵一半留守秭歸然後帶兵前來。
此時,關羽又來信了,他又整編了一批魏軍降卒。
與部分漢軍老卒湊夠三千人的第二波援軍也來了。
帶隊的將領是周倉,兩名副將則是投效蜀漢的胡修、傅方。
劉禪傳信令他們到江陵與向寵合兵一處,然後過江南下經鬆滋入澧縣前來支援自己。
此外還有竟陵的諸軍,劉禪此時也已得知那裡也出現了傷寒。
趙累給他的彙報中說的是已經控製住了,過去這麼多天,也不知道形勢是變好還是變壞。
因此劉禪給他的命令也是分情況的兩手安排。
若是局勢良好,便讓劉封、丁奉二人帶著本部西來江陵,乘船南下經華容入作唐縣駐紮。
同時派出偏軍到下遊的夏口去遊蕩遊蕩,做出進攻威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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