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宇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看來當時那情景已經成了他心裡的陰影。
唐文宇說道:“我聽見門外的動靜,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門外的那兩隻腳卻踩著燭火一步步地往屋裡挪。對方的身形也從腳開始一寸寸的變得顯露了出來,等到他站到床邊上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暴露在了我的眼前,死人的麵孔在燭火的照應之下,變得半明半暗,讓人看著心裡陣陣發涼。
我死死捂著嘴,不讓自己出聲,老頭卻伸手往床上摸了過來。
我是按照小櫻的要求,盤著腿坐在床上,隻要我動上一下,我家那老木床就得發出聲響,那老頭不就知道,我在什麼地方了。
我眼看著那老頭手指尖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他的手沒碰著我,手上的陰氣卻一次次從我臉上掃過,我嚇得一陣陣的發抖,兩條腿卻一動都不敢動。
老頭摸了兩次沒摸到我,就啞著嗓子開了口:“文宇,你是不是找人給你施法了?你糊塗哇!”
“你爺爺,能害你嗎?你爺是為了救你的命,才讓你回去。”
“你找的人,靠譜嗎?他是要救你,還是要害你,你吃得準嗎?”
“你不想想,人家跟你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幫你?你什麼時候認識的那個人,他又是什麼路數,你都清楚嗎?”
那老頭說話的工夫,他問我的那些問題也從我腦袋裡一次次閃現而過。
小櫻,是去年剛轉學到了我們班裡,一直對我都很照顧,甚至到了讓其他同學嫉妒的程度。
還有,我也說不準小櫻是不是出馬弟子,我知道,出馬弟子能給人看八字,但是,我沒聽說過,出馬弟子能在人身上畫符哇!
她這麼幫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門衛老頭說道:“文宇,你不肯回去,你連累很多人。你知道你爺埋在什麼地方麼?你知道你爸,你叔他們的墳在哪兒麼?他們可都在等著你去救命啊!”
“明早上,你打電話問問,幫你家裡人下葬的人,是不是死了。”
“旁的話,我不多說,你好好想想,你爺會不會害你就行了。”
門衛老頭說完就往外走,我頓時鬆了口氣,可我隻是這麼呼了口氣的工夫,已經走到門口的老頭,就猛地一下轉過了頭來,兩隻眼睛直勾勾看著我的方向。
我趕緊捂住了嘴,老頭也沒有回來的意思:“好好想想我的話。”
門外老頭這次真的走了,我卻怎麼都安不下心來。
我爸他們兄弟三個下葬的時候,我爺就沒讓我過去。
我爺下葬的時候,還是沒讓我跟著,而是找了他一個老兄弟,給他處理的後事。同樣是不讓我去給我爺上墳。
難道,我爺,我爸他們的墳地真有什麼蹊蹺?
我爺讓我回去開櫃子石,難道他是被埋在櫃子石下麵了。
我胡思亂想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七點多,我就給我爺的那個老兄弟打了電話,沒想到,他家裡人告訴我,昨天晚上人就突發急病走了。
我拿著電話,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我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找小櫻問問,就給她打了電話。
我沒想到,小櫻的電話竟然在廁所裡響了,我以為小櫻是在上廁所,就在門口等她。
可我等了一個小時,小櫻都沒出來。
我喊她,她也不答應,打電話,她也不接。
我在廁所門口轉了幾圈,忽然看見廁所門下麵滲出了一片血跡。
我想了好幾次,才壯著膽子,把廁所門打開了一條縫,往裡看了一眼。結果被嚇得昏了過去。
我看見,小櫻被吊在廁所裡剝掉了人皮。全身上下除了一張慘白的人臉,是隻剩下了血淋淋的人體。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帶到了警局。
我本來想要跟警-察解釋,我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是,我不知道怎麼了,想說話說不出來,有時候,眼前一片漆黑,有時候,又是什麼都聽不見。
警-察問了很長一段時間,又帶著我做了精神鑒定,得出的結果是:我有嚴重的自閉症,可能還有精神分裂症,就把我給送進了醫院。
唐文宇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我都跟你說了,你放開小櫻!”
我輕輕打了一個響指,熄滅了小櫻身上的鬼火,才向霍誌陽問道:“你沒查到唐文宇有殺人嫌疑麼?這段,你怎麼沒跟我說?”
“沒有啊!”霍誌陽說了一聲“你等等,我問一下。”就撥通了一個電話,沒過多久,對方就回複了消息。
霍誌陽道:“唐文宇有殺人嫌疑的信息被抹掉了,但是,當年的卷宗還在。那邊已經把資料傳過來了。你看看。”
我大致翻看了一下當時的資料,死者小櫻,是被人用繩索捆住脖子吊在了衛生間裡,從脖子以下開始剝皮,像是脫衣服一樣剝掉了除了死者手腳之外的整張人皮。
凶手在動手之前,把小櫻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擺放在了洗手台,又把死者鞋整齊擺放在了衣服上,值得一提的是,凶手在放鞋之前,特意刷過鞋底,並且用紙擦乾了鞋上水跡,擦過鞋的衛生紙被扔在洗手間的垃圾桶裡。
死者被剝掉的人皮,被平整地鋪放在封閉陽台的地麵上。
我看完不由得一皺眉頭:“老鬼,你來看看。”
韓老鬼把資料接過去看了一會兒道:“像是皮匠乾的活兒。凶手把人皮扔在陽台通風,背光的地方,不就是為了把人皮陰乾。不過,這手把又不像是剝人皮的手把。怎麼像是剝獸皮?”
“你看,屍體的手腳和腦袋上皮都沒剝下去,這種分開剝皮的辦法,通常都是獵戶在用。”
我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獵戶在山上剝獸皮的話,通常都是不剝爪子和腦袋,隻是把大塊的獸皮拿下來。如果有客戶想要定製全皮的話,他們就找皮匠動手。
我再次看向了唐文宇:“你知道,這些年小櫻一直在你身上麼?”
唐文宇道:“我有感覺,這些年一直有什麼東西纏著我,但是,我不知道是誰?”
我點頭道:“我明白了。”
我轉身走向了釘在牆上的小櫻:“到你了。”
小櫻臉色陰冷看向我道:“你想乾什麼?”
我沉聲道:“你故意捂上唐文宇的眼睛,耳朵,鎖住他的咽喉。讓他變成聾子,瞎子,被關進精神病院裡。是為了他好麼?”
小櫻看了我一眼就閉上了眼睛。
我冷笑道:“你剛才試過了鬼火的滋味,現在要不要再嘗嘗陽火的味道?或者陰陽兩種火焰交替,是什麼感覺?”
我輕輕一揮手,葉開就放出焚神血焰。晃動的火焰還沒靠近小櫻,對方就已經在瑟瑟發抖了。
“住……”唐文宇剛喊了一個字就被霍誌陽給堵住了嘴。
我麵對小櫻冷笑道:“老話說得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隻給你一次機會,不想灰飛煙滅就說實話。我數到三的時候,你不開口,就不用說了。”
“等下!”韓老鬼走了過來:“好好一隻冤魂,燒了怪可惜的。不如,讓我吃了吧!說不定還能從殘魂裡掏出什麼秘密來?”
“行。”我故意退開一步把韓老鬼給讓了出來。
韓老鬼雖然在笑,可那一口白森森的牙齒,怎麼看都像是一頭想要吃人的老狼。
有些人並不怕死,但是他怕被同類給吃了,看見同類相食的恐懼,比酷刑還要可怕。
韓老鬼玩的就是人心。
韓老鬼還沒咬到小櫻的脖子,小櫻就徹底崩潰了:“不要吃我……我說……我全都說。”
“唐文宇就是個災星。要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慘死。憑什麼,我死了,要化成冤魂不能投胎,他卻能好好活著?我不甘心,我要毀了他,讓他一輩子活在瘋子中間。”
我抬手一個耳光扇在了小櫻的臉上:“看來,你是把我的話當成開玩笑了。老鬼,吃了它。”
韓老鬼一抬手,生生把小櫻的一條胳膊給撕了下來,當著她的麵吞進了肚子。
等到韓老鬼再去抓她另外一條胳膊的時候,小櫻終於崩潰了:“不要吃我,我全說。”
“是櫃子石那邊的仙家,讓我故意接近唐文宇,好挪開櫃子石。”
我眼睛頓時一亮:“什麼意思?”
小櫻道:“那塊櫃子石,原本不在現在的位置上。是唐家先祖把石頭給挪到了那裡。”
“那個位置,正好鎖住了後麵樹海廟仙家進出山林的路。當時有仙家找到過唐天奇,想讓他把石頭挪開,放條路出來。”
“唐天奇不僅斷然拒絕,還跟仙家大打出手。傷了好幾個仙家。”
“樹海廟仙家奈何不了唐天奇,又咽不下這口氣,就一直等待時機。直到唐文宇爺爺唐教授臨終的時候,他們才找到了機會。”
“他們發現唐天宇沒有接受過秘術的傳承,就讓我去接近唐天宇,想辦法騙他挪走櫃子石,最好能把櫃子石裡的秘密都給挖出來。”
“我一直在想辦法接近唐天宇,誰知道,他眼裡隻有學習,根本不理會我。直到他遇上了鬼魂,我才找到了機會。後麵的事情,他都說了。”
我臉色一沉道:“誰剝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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