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櫻瑟瑟發抖,顫著聲音說道:“一隻鬼,一隻被燒死的鬼。他全身都被燒焦了,隻有眼睛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那隻鬼魂就像是活吃獵物的惡狼,不管我怎麼哭喊,哀求,他都無動於衷,仍舊在不緊不慢地剝著我的人皮。”
“他剝皮的時候,眼睛裡連一絲波動都沒有,就像是在屠宰獵物一樣。”
“我雖然變成了鬼魂,每次想起那雙眼睛,都會控製不住地想要尖叫。他的眼睛太可怕了。”
我等著小櫻的情緒穩定了一些,才說道:“控製唐文宇,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你身後的仙家的打算?”
小櫻道:“是我自己的意思!其實,我在往唐文宇身上畫符的那天晚上,就跟仙家失去了聯係。”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請仙上身,仙家那邊絲毫沒有回應。我甚至覺得那天晚上剝皮的鬼魂是讓我給引過來的。”
我趁著小櫻發抖的當口,猛不丁的問道:“那隻鬼是不是唐家人?”
“可能是!”小櫻說完就反映了過來,但是話已經出口,他就不能再改口了:“我覺得,那隻鬼魂的眼睛跟唐文宇特彆像,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微微點頭道:“老鬼,先把她給收起來。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兒問你。”
“葉開,溪月,你們勸勸唐文宇,控製一下他的情緒,最好能在我回來之前,讓他配合我們。”
我知道,現在唐文宇的情緒肯定失控了,我沒有心思去安撫唐文宇,就把這活兒扔給了葉開,自己帶著韓老鬼去了走廊。
我出門之後第一句話就是:“老鬼,你覺得,十二參將裡的人會做血字秘檔麼?”
韓老鬼思忖了半天才搖頭道:“我覺得不太可能。”
“人皮隻是血字秘檔最基礎東西。我每次剝掉了宗師人皮之後,都會有專門的人帶走他的屍體和人皮,送到一處隱秘的地方製作血字秘檔。”
“說實話,我活著的時候,隻是知道血字秘檔的存在,卻沒親眼看過其中任何一卷秘檔。拖屍官大概也接觸不到秘檔。”
“以皇爺的秉性,他不可能讓製作血字秘檔的人活在世上。更不可能讓製作秘檔的辦法外泄。從這點上看,後麵幾代拖屍官接觸秘檔的可能性也不大。”
我自言自語道:“看來血字秘檔中最為神秘的事情,不止是秘術,秘辛,還有製作血字秘檔的人哪!”
韓老鬼說到這裡反過來向我問道:“你是懷疑,殺了小櫻的那隻鬼魂是唐家兄弟中一個?或者乾脆就是唐文宇的爺爺?”
“他殺了小櫻剝皮,其實是為了血字秘檔?”
我點頭道:“我確實有這樣的懷疑!”
“不過,我也懷疑小櫻沒說實話。他控製唐文宇的理由有點牽強。我覺得,他應該是在聽某個人命令做事。你盯著點小櫻。”
“行!”韓老鬼也長歎了一聲道:“小九,說不定真是你命不好啊!莫名其妙的就卷進了這麼大一個漩渦。”
“血字秘檔這個局太大了,大到一眼都看不見邊兒啊!”
我笑了一下:“走一步,看一步吧!術士入天局,就隻能一步步地往下走。”
子木跟我說過,有些人的命運是注定的,無論你怎麼掙紮都躲不過去。這種人的命運,在術道上叫:“生而入局”意思是說,你出生就是為了應劫,活著就是破解某個命運的迷局。等到這個局解開了,你的生命也就走到儘頭了。
有些人撞上的是鬼神局,他最終對上的是某一尊鬼神。
有些人撞上的是天局,他最終碰上的是老天。老天不讓你破局,你就是隻能死在局裡。想從這個局裡跳出來,除非你有對弈天道的本事。
我跟韓老鬼說話的那會工夫,一直聽見屋裡劈裡啪啦地在響,這麼一會兒,屋裡又沒動靜了。我正納悶的時候,葉開已經叼著煙走出來:“行了,我已經把唐文宇說服了。”
我往屋裡一看,唐文宇已經連人帶凳子的倒扣在了地上,脖子都差點扭斷了,這會兒,估計已經不會喊了,隻能趴在地上哼哼。
我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你把人給揍了?”
葉開橫了唐文宇一眼:“這小子,剛才一直在那尋死覓活,誰勸他也不好使,我揍了他一頓,態度好多了。”
“你彆這麼看著我,我知道,唐文宇值得同情。但是,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們還能因為同情,就去抱著他,哄著他,慢慢感化他嗎?他要是十年八年都想不通,咱們就連骨頭都得化成渣了。”
“你要是覺得不過意,等這趟買賣做完了,我給他擺一桌,陪他喝兩盅,給他賠賠罪,不就完了嗎?”
我對著葉開挑了挑大拇指:“開爺,尿性!”
我走到了屋裡把唐文宇扶了起來:“彆的話,我不想多說,配合我就是救你。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不過,我會把你關在著精神病院裡,讓你繼續跟瘋子在一起。”
唐文宇抬頭道:“你能把我從這裡弄出去麼?”
我點頭道:“你願意配合,我可以放你出去。”
唐文宇現在需要的是希望,我也不介意給他點希望。
唐文宇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我平視著唐文說道:“按照你的說法,你家是術士世家。你爺爺讓你回去應該是要完成某種關係家族存亡,甚至是你生死的大事。”
“你說,做夢的時候,隻能接到你爺爺電話,卻隻有門衛過來找你。這說明,你爺爺被困住了,根本來不了。”
唐文宇聽得目瞪口呆:“我怎麼聽不明白,你說什麼?”
我說道:“簡單的說,想要解開你爺爺的安排,就得先知道他讓你回去的目的。”
“先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訴我,我給你看看是怎麼回事兒?”
唐文宇老老實實地說出了生辰八字,我稍微推算了一下才說道:“你的八字是假的。”
“八字不僅能看出你本人的命數,甚至可以看出你祖上幾代發生過什麼?從你的八字裡,你出生之後就應該是父母雙亡。事實上,你父親隻是去了國外。”
“你資料跟你的八字對不上,要麼是你在騙我,要麼就是有人給你做了假八字。”
唐文宇一聽這話,頓時就懵了:“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故意皺著眉頭沉吟道:“看來,你家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你。”
“你給我描述一下,你父親的墳是什麼樣子?最好能不帶我去看看。”
唐文宇想了想道:“能把得我手機給我麼?那裡麵有照片,我可以給你看。”
我看了霍誌陽一眼,後者說道:“唐文宇家裡有一部分東西都被留作了證物,我早就讓人給送過來,我去給你拿!”
霍誌陽到底是六扇門出身,辦事非常周到,沒過一會兒就抱進來一箱子證物:“唐文宇的父親,在省城給他留了一套房子,唐文宇平時不怎麼回家都是住在學校裡。隻有周末的時候,才偶爾回去一兩次。”
“警方在搜索唐文宇住宅的時候,發現了幾件可疑物證就給帶了回來,那些東西都在這裡了。”
唐文宇翻出手機,接上電源,找出了裡麵的照片:“我爺爺說,怕影響我學習,一直不讓我給父親上墳,遇上祭祀的節日,都是讓我對著手機裡的照片悼念一下父親。”
唐文宇解釋道:“其餘兩座墳,是我二叔和三叔。”
“不對!”我道:“這三座墳的墳頭草綿軟無力,略帶枯黃,墳裡埋著的不是三個壯年男子,而是三個老太太。”
“不……不能吧!”唐文宇結結巴巴地道:“我爺還能弄錯我爸的墳麼?”
我反問道:“你爺爺肯定不會弄錯墳塋,但是他也從沒讓你去給你父親上過墳啊!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不想讓你拜錯了人?”
唐文宇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我直視著唐文宇道:“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你父親團隊在國外研究的東西是人皮書。”
“你回憶回憶,家裡有沒有什麼跟人皮書有關的東西?”
“我……我不知道……”唐文宇忽然間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我想起來了。”
“我收拾我爺遺物的時候,發現過一個奇怪的硯台,裡麵好像還有血腥味。那東西就在證物箱裡。”
唐文宇說的那方硯台,從外麵上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是掀開上麵的石蓋就能發現,它的硯池要比普通硯台深得多,而且,硯池底部呈現碗狀。這種形狀不利於研墨。
我沿著硯池按了兩下,用手往上一提就從硯池裡麵提出了一個像是小碗的東西。
“這是人的頭蓋骨啊!”我擺弄著那塊頭骨道:“老霍,這個硯台化驗過沒有?”
霍誌陽道:“已經化驗過了,硯台裡麵曾經存放過人血和一種特殊的染料。我估計裡麵應該是血墨。”
人血雖然也能直接用來書寫,但是並不利於保存。邪道術士用人血寫成的經文或者符咒,其實都是用血作為主要原料的墨水,稱之為血墨。
我緊盯著唐文宇問道:“骨硯,血墨,人皮書,你爺爺是不是寫過人皮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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