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術士,在任何情況下,心不能亂。
心亂了,不僅會影響他的判斷,甚至無法起卦,溝通鬼神。
張道凡身為白袍,會在這個時候心亂,肯定不隻是因為擔心溪月那麼簡單。
我轉身對韓老鬼說道:“老鬼,你馬上帶著琥珀去周家,務必要聯係上溪月的奶奶,問問蕭家跟周家聯姻的始末?”
“凡凡,你和君子安在這裡看著溪月,一定要保護好溪月的安全。這期間,誰敢對溪月不利,一律殺了。出了天大的事兒,我兜著。”
張道凡點頭的時候,我暗中傳音道:“包括君子安在內。”
君子安那個人,會服從三局的命令,但畢竟不是江湖中人,一旦頂不住外界的壓力,讓人闖進來,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場天大的麻煩。
“葉開!我們走,去蕭家看看。”我招呼了葉開一聲,直接打開窗戶跳出彆墅,繞到隱秘地方驅車趕往了蕭家。
我們還沒把車開出多遠就收到韓老鬼的電話:“琥珀已經搜魂結束了,蕭瑟沒說假話。”
我在車上說道:“葉開,你覺得蕭家是不是有問題?”
葉開道:“肯定有!”
“要是按照正常思維看,誰也不會把親生兒子扔給一個來曆不明的術士。蕭懷恩能這麼做,就算跟孫彭義不是舊識,也應該認識孫彭義。”
“蕭懷恩能把那口棺材帶回去供著,直到他搬進大彆墅裡還不忘了帶著那口棺材,就說明,他對孫彭義或者對秘術深信不疑。”
“如果,他沒遇上什麼重大的事情,絕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
“我懷疑,是那口棺材裡麵該換人了?”
葉開怕我聽不明白,又問了一句:“換氣運的事情,你知道吧?”
我點頭道:“我知道!”
常人請神,請法器,布風水的目的其實隻有一個,那就是改變氣運。
但是,人的氣運不可能一成不變,哪怕是天子,聖人也不可能順風順水。強行改變氣運,確實能占一時之利,但是,被改變的氣運都有一定的時間。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龍脈皇陵。
開國帝王,占據了天下最好風水龍脈,但是,沒有一條龍脈能護佑王朝永昌,龍脈帶來的氣運總有衰弱,直到消失的時候。
以秘術改變的氣運更是如此。
而且,秘術改運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當時改變氣運越是興盛,後續氣運衰弱越快。這道理,就跟你從一個蓄水池裡往出放水一樣。
因為水池沒有源頭,不能繼續補充的水源,也就無法做到用之不竭。
你放水的速度越快,水池乾枯的時間也就越短。
一旦水池裡沒有水了,那就得另找一個水池,或者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家業盛極而衰。
孫彭義說:那口棺材能保蕭家三十年富貴,現在蕭瑟已經二十多歲了,算算時間的話,三十年也快到了。如果,蕭家在三十年中遇到什麼重大事情,強行從棺材借力扭轉乾坤的話,用不上三十年蕭家就得走向衰敗。
蕭家想要保持現狀就得再想其他辦法,給棺材裡換個瓤子說不定就是其中之一。
隻是他們想換的人是誰?
蕭瑟?
溪月?
葉開說完才反問道:“你說蕭家會不會是在孫彭義死了之後,又找上了楊玉兒的師父,給他家裡保運?”
我沉聲說道:“很有這個可能。”
“蕭懷恩十多年都沒找他的大兒子。為什麼忽然發心跑去找人?就因為,他大富大貴了,覺得對不起他的兒子?”
“要我說,蕭懷恩當時找的不是蕭瑟,而是孫彭義。直到發現孫彭義死了,他們才順手把蕭瑟給帶了回來。”
“要是我這個判斷沒錯的話,那時候蕭家肯定是遇上了重大危機,才會尋找孫彭義,想讓他用秘術幫蕭家渡過難關。”
“楊玉兒的師父,應該是他們發現孫彭義死了之後,才雇來的術士。”
葉開看見點頭,聲音忽然一冷:“蕭家想要拿蕭瑟填棺材,我管不著。要是他們在打溪月的主意。我讓他們連做鬼的機會都沒有。”
“狐狸,我找人好好查查楊玉兒的底細。”
我開著車說道:“先跟張淩毓聯係。看看她那有沒有線索?”
其實,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司宸。
但是,司宸從我回來之後就再沒聯係過我,我一時之間也摸不清天知曉和城隍司,究竟是什麼態度,也隻能先壓下聯係司宸的想法。
葉開還在跟張淩毓聯絡的工夫,我忽然接到了張道凡的緊急傳訊。
張道凡通過鎮魂鈴給我發出的信號裡,鈴聲急震三次,那是半間堂裡緊急求援信號,除非有人遇上了生命危險。否則,沒有人會這樣傳訊。
我趕緊把車子停在了路邊,撥通了張道凡的電話:“怎麼回事兒?”
“溪月開始吃人了?”張道凡急聲道:“我在電話裡說不清楚,你趕緊回來看看吧!”
我和葉開還沒走出多遠,趕緊調頭把車開回了蕭瑟的彆墅。
等我一進門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本來應該被昏迷不醒的溪月,不知道什麼時候,五心向天地盤坐在彆墅二樓桌子上。
我記得,那張桌子上原先應該是放著一尊古神像。
我隻是往旁邊掃了一眼,就看見了滿地碎片。
原先擺在蕭瑟的彆墅二樓的辟邪法器和神像多達二十幾件,其中也不乏珍品。
我離開彆墅還不到十分鐘,那些法器不僅全部炸成了碎片,而且殘片之上靈氣全無。
如果,僅僅是法器碎了,還不足以讓我震驚。
真正讓我感到害怕的是,溪月身邊的幾具屍體。
單從服飾上看,那些人都是蕭瑟請來的朋友。
剛才還是活蹦亂跳一群年輕人,隻是在這麼短短片刻的工夫就變成了皮包骨頭的乾屍。
那些人不僅被某種力量在短時間抽空了血肉,就連魂魄都被吞噬一空。
坐在桌子上溪月皮膚上卻泛起了一絲猶如白玉般的光澤,而且身上已經出現了氣血澎湃的前兆,這分明是就是在武道方麵修煉有成的高手才會出現體相。
我駭然看向張道凡:“這些人的氣血不會是被溪月給抽空了吧?”
張道凡點頭道:“不止如此,溪月還吸收掉了那些辟邪法器的靈性。”
“這……”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眼前的事情了。
張道凡卻說道:“整座彆墅裡麵,隻有先天之上的高手和蕭瑟沒有受到影響。否則的話,任何人進來都會被溪月吞噬。要不是我發現及時,三局的士兵也得變成乾屍。”
我抬手在溪月麵前晃了兩下:“溪月醒過來沒有?”
“沒有!”張道凡搖頭道:“我剛才也試探過溪月,她一直是處於一種無意識的狀態。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吞掉了彆墅裡的人。我懷疑,溪月在為某種蛻變做準備。”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張道凡深吸了一口氣道:“最糟糕的是,溪月在沒吃夠人之前不能停下來,否則的話,她馬上會受到秘法的反噬,死無全屍。”
我緊盯著溪月道:“她還能堅持多久,大概三到四個時辰之後,她身上的隱患就會爆發。”
我點頭道:“我明白了。全力保護溪月,剩下的事情我來安排。”
站在一旁的君子安神色凜然道:“九王爺,你要乾什麼?”
“我不會動你的人!”我摘下一麵鏡子,躲進了房間聯係上司宸。
司宸聽我說完,第一句話就是:“你想找我要人?”
我抬頭看向司宸道:“你不是說,天知曉裡有一批賣命的人,我想要幾個,價格你開。”
司宸沉吟道:“人,我不缺。可是你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
“你這樣做的話,很有可能是,你親手培養出一個能要你命的魔星。”
“你出了事,半間堂的人會全力給你報仇,那時候就等於是你們半間堂在互相殘殺。你真的願意為了一個人,拿整個半間堂去賭麼?”
我搖頭道:“你說錯了。不是我拿整個半間堂去賭,而是我們所有人都自願去賭。彆忘了,我們有生死血契。”
司宸長歎一聲道:“好吧!我馬上給你送十個人過去。你等我半個小時。”
我和司宸的對話時並沒布置隔音法陣,外麵的人把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我走出房間的時候,葉開第一個迎了上來:“狐狸,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說,會不會有人逼著我們幫溪月吞人?”
葉開看我點頭,馬上說道:“你在這兒守著,我先去蕭家。”
“不用,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地判斷是否正確,咱們暫時都不能動。”我沉聲道:“等一會兒,半個小時的時間,我還能等得起。”
司宸的速度比我想象的還快,不到半個小時就把給我送了十個人過來。
張道凡說,溪月身上的隱患還有三四個時辰才能爆發,我便沒讓那些人進來,直接告訴三局的人在外麵給他們搭上帳篷,等到有需要的時候,再去叫人。
君子安看著外麵搭帳篷的隊員,緊緊皺起了眉頭道“九王爺,我們這樣做的話,是不是……是不是有點過於陰損了?”
我冷聲道:“君子安,你最好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我不是次次都能忍住。”
君子安被我氣得臉色發青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吵嚷的聲音。君子安帶著幾分怒氣問道:“外麵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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