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在屋子連找了兩圈也沒發現有屍體,溪月忍不住說道:“我們把屋子全都翻遍了,什麼都沒有啊!會不會是你們弄錯了?”
“應該不會錯!”我沉吟道:“吳老說過,當時偵查員來醫院查案的時候,曾經感覺到附近有人,那就證明當時有陰魂的存在。”
“但是,從我們剛才看見的情形上推斷的話,醫院裡所有人都已經跳樓而死,屍體和冤魂全部消失。也就是說,後來偵查員感覺到的陰魂應該不在那些人當中。”
“醫院裡的陰魂到哪兒去了呢?”
我說話之間轉頭看向了葉開:“以你的專業知識分析一下?”
我現在隻能希望葉開動動腦子了,三一九醫院裡的事情,明顯需要刑偵和秘術配合才能揭開真相。
葉開剛好就是最合適的人。
隻是,這個家夥有我在場的時候從來都不動腦子,甚至連想都懶得去想。按他的話說,張嘴就問可比動腦子省事兒多了。
葉開道:“我倒是有辦法把屍體給找出來。但是,真那麼做了,我怕我們馬上就得跟整個醫院所有人交手。你準備好了麼?”
葉開說話的時候,我們的房門在無人觸動的情況下簌然開啟,在門框上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
等我轉頭看時,看到的隻有黑漆漆的走廊。
我敢肯定,動手的人就是小豆芽,隻是這聲音究竟是警告還是催促?
我正在疑惑之間,門外忽然滾進來了一顆看上去像是剛被砍下來不久的人頭。
我用腳尖把人頭翻了過來,葉開當即便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法醫王再亮。”
我們幾個雖然沒見過王再亮本人,卻在吳老的資料上看過他的照片。
葉開冷聲道:“小豆芽是告訴我們,不要想著去找王再亮了,她已經把人給殺了。”
我把王再亮的首級拿起來看了一下,他的天靈蓋上果然是少了一塊。
我放下人頭對葉開說道:“人家已經下戰書了,咱們也該動手了。”
葉開脫掉了上衣,拿桌子上的酒瓶仰起頭來,像是灌水一樣往嘴裡灌酒。
我當即看得目瞪口呆,那可是六十多度的燒刀子,喝涼水也沒這麼個喝法吧?
我下意識轉頭看向溪月:“他這樣……”
算了彆問了,溪月看葉開看的眼睛都直了,就差沒流口水了。
她是沒見過全身都肌肉的人麼?
不對,葉開除了筋骨強悍之外,身上還帶著好幾處傷疤,刀槍,槍傷赫然在目,又給對方平添了一股悍不畏死的野性。
不虧是渣男世家出來的人,連媚功都不用,就能把小丫頭給迷得神魂顛倒啊!
我正在心裡編排葉開的工夫,他已經把一瓶烈酒喝了個乾淨,雙臂同時震蕩之間,身上竟然出現不到一寸高矮的淡藍色的火焰,乍看上去就像是有人用酒精在他身上點了一把火。眨眼之後,葉開身上就出現了一道黑虎的虛影。
“血焰焚神,妖虎鎮獄。給我破——”葉開口中“破”字一出,噬仙妖虎同時爆出一聲虎吼。震耳欲聾的虎吼聲在有限的空間之內來回激蕩,像是尋找著想要吞噬的目標。
那時候,我還沒弄明白葉開究竟在做什麼?
後來,他才告訴我。真正的鎮獄使通常不會去看守普通的監獄,有鎮獄使把守的秘牢,不是關押著奇人異士,就是鎮壓著牛鬼蛇神。這些人放在一起,誰也說不準他們會乾出什麼事來?就算他們在普通獄卒的眼皮子底下往牆上挖個窟窿,對方也毫無察覺。
但是,這些鬼蜮伎倆卻瞞不過鎮獄使。隻不過鎮獄使的手法非常簡單粗暴,就是直接放出噬仙妖虎用暴力擊碎囚犯那些背地裡的手段。
這種辦法用在監獄裡,肯定是無往不利。在監獄裡鎮獄使就是天,就算他把犯人打死了,也沒有人追究他的責任。但是,換個地方貿然放出噬仙妖虎就等於是在跟邪祟宣戰。
下一秒,可能就會大打出手。
噬仙妖虎的怒吼聲僅僅持續了幾秒,我就隱隱聽見屋裡爆出像是有什麼東西被震碎了的聲音,緊接著發黃的牆皮就像是雪片一樣,從我頭頂上落了下來。
等我抬頭往天棚上看的時候,就看見藏在牆皮下麵的血色符文。
“禁魂符!”我馬上看向了地麵。
禁魂符,這種東西大多數是低階術士用來逃避冤魂追殺的手段。說白了,就是術士或者雇主殺了人之後,害怕冤魂上門來報仇,但是他又沒有滅魂的本事,就隻能選擇把冤魂鎮壓在某個地方,讓他無法上門索命。
其實,術士想要殺滅魂魄,說難不難,說易不易。除了看術士的修為之外,還得看他的膽子。
術士在陽間滅魂,自然不會有官方的人找上門來把他緝拿法辦,從古至今的陽間律法都是隻有殺人罪,沒有殺鬼罪。但是,到了地府就不一樣了,陰司肯定要辦他屠滅魂魄之罪。
如果,他殺的是沾著人命的冤魂厲鬼,陰司不僅不會治罪,還會加以褒獎。如果,他滅了無辜鬼魂,或者助紂為虐幫人滅魂,陰司絕對不會留情。
所以,術士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多數時候不會隨便斬鬼。鎮壓,囚禁或者強行把鬼魂送進地府,才是術道的主流。
禁魂符壓鬼,一般都是在屍體的正上方。隻有壓住死人的本體,才能把他禁錮在相應的地方。
也就是說,那個死人就在我們腳底下,我們剛才怎麼沒發現?
葉開重新蹲了下去,往地麵上連著敲了幾下,忽然一掌拍向了地麵。地麵上頓時被他給拍出了一道裂痕。
這倒不是葉開的功力有多高,而是這裡的地麵本來就被人翻動過,後來又在上麵鋪了薄薄的水泥罷了。
葉開從水泥下麵抓出來一把灰白色粉末湊到鼻子下麵聞了一下:“這不是人的骨灰,屍首沒在這裡。”
“屍體到底藏哪兒去了?”
我稍一思忖,抬手一掌打向了屋頂的禁魂符,牆皮第二次被打落的時候,一塊發黃的骨頭也從天上掉了下來。
我不等那東西落地,便伸手給接了過來,葉開湊上來一看:“天靈蓋!”
“原來,那個施法的術士,隻是留一個天靈蓋啊!難怪,我們找了這麼半天也沒找到。”
我把骨頭放在桌子上敲了兩下說道:“出來吧!”
人骨上麵很快就卷起一道幾寸高的旋風,旋風一停,屋子裡就出現了一個醫生打扮的鬼魂。
我看向對方道:“我想問你什麼,你應該清楚了吧?”
我們沒看見那隻鬼魂,他可是一直清清楚楚的看著我們,我們想要乾什麼他一清二楚。
鬼魂看著我道:“你們找我都找得這麼費勁兒,能對付得了醫院裡的東西麼?”
我嗬嗬一笑道:“你現在還有懷疑我們的資格嗎?”
“我們想走的話並不困難,但是,我們走了,你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再等到一個術士過來?而且,你怎麼能保證那個術士就一定比我厲害?”
“這個……”鬼魂猶豫了半天才說道:“行,我告訴你們。”
“我叫老穆,活著的時候是這家醫院裡的大夫。當年,就是我們院長王賢平挖了我們幾個人的天靈蓋,封住了這家醫院。”
“王賢平?”我追問道:“他跟王再亮是什麼關係?”
“是爺孫!”老穆咬牙切齒地說道:“王賢平那個王八蛋,弄死了所有跟醫院有關係的人,卻把他自己的子孫給保住了。他孫子,不是一樣死在了醫院裡。這就是報應。”
我自言自語地說道:“難怪王再亮出事之後,會往醫院裡麵跑。原來,是能救他命的人在醫院裡啊!”
我大致推算了一下王再亮出事的經過,當年,小荷一家三口的屍體被運到屍檢中心之後,王再亮就看出了屍體上沾染的邪氣。
他沒讓自己的徒弟動手,自己關上門去檢查那三具屍體。結果,跟著屍體一起被送過來的三界牌,就在這個時候貼在了王再亮的腦袋上。
王再亮當時雖然看上去昏迷不醒,實際上他在儘最大的可能性保全自己。
後來,他被送到醫院的時候,應該在某個時間段上醒過一次,叮囑了他徒弟宋法醫把他送進三一九醫院。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爺爺還在這座醫院裡,那是唯一能救他命的人。
宋法醫按照王再亮的要求,把他送到了醫院裡,但是王再亮仍舊沒能逃出三界牌裡那隻冤魂的毒手。
這麼看的話,當年一手策劃了醫院失蹤案的院長王賢平,不是已經魂飛魄散再也幫不上王再亮的忙了,就是還在等一個特定的機會才能出手救人。
到了這會兒,我已經可以肯定,那塊三界牌就出自於這個醫院。
我記得,子木跟我說過一句話:所有的終結必歸於它的開始。想要徹底絕殺某種邪物,就必須找他出現的根源,有時候,就算你不去找它,它也會把你帶到那個地方。
至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就連術士都說不清楚,隻能把它歸於天意。
我追問道:“王賢平還在醫院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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