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跪了很久,很久,像是成了雕塑。
大雨漸漸轉為了小雨。
某一刻。
一隊身著統一橙色工作服的人來到了工地,這些人匆匆跨過隔離線直奔古墓。
因為雨還沒停,這一帶又不用施工,幾乎沒人注意到他們。
這隊人全是男性,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工作服上都印有‘巨能搬’的字樣。
他們是敬州地界的一支特殊小隊。
逐漸靠近霸下後,隊伍裡有人疑惑的開了口,“不對啊,之前明明感覺這裡有很強的陰氣冒出來,怎麼這麼淡了?”
“可能是知道咱們會來,臟東西跑掉了。”
“大有可能!”
“失望啊,本來想著能好好動動筋骨呢!”
“那大王八是咋回事?”
“建築商弄得擺設吧?”
“……”
片刻,靠近霸下後,眾人都莫名有了種心臟被擠壓的感覺。
他們臉色漸漸認真起來,四下謹慎的查看。
“目標應該沒走!”
“是個聰明的家夥,懂得隱藏自己。”
“有點意思了。
他們倒不是怕,而是準備隨時動手了。
他們將手中的光源四下掃了掃,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遮雨棚下,跪著的那些人。
黑暗的雨幕中,那些人跪拜一處的樣子相當怪異。
有人低低叫了一聲,“老大!你看!”
“我看到了。”為首的那個滿臉絡腮胡的高大壯漢立馬答應了一聲,然後盯著那裡大步朝那裡奔了過去,“都打起精神!不要馬虎!今天這個家夥感覺有點東西!”
“是!”
手下們齊齊答應,眼睛像狼一樣的泛起了精芒。
眾人的腳踩在泥濘的土地上,發出了一陣急促的呱唧聲。
雖然他們老乾搬家的活兒,但真正能賺錢的活兒便是今天這種,解決管轄範圍內的邪乎事。
越難的事情,報上去之後,回報的錢就越高!
雖然有些風險,但他們願意冒險。
不然,在當今這個大環境下。哪有錢買車買房,哪有錢娶媳婦。
片刻,他們滿腳泥濘的站到了古墓門前,遮雨棚下。
“喂!”
“喂!醒醒!”
“祭祖呢啊?!”
他們叫了叫跪著的人,但完全沒有得到一絲回應。
跪著的人滿麵恐懼的閉著眼,好像死了一樣。
但微弱的呼吸證明著他們是活著的。
“先不管他們。”為首的胡子男衝底下人比了個手勢,讓他們看墓門裡麵,“應該是那裡有東西搞事情,可能是個過期的粽子或者老鬼。”
大家齊刷刷的朝裡麵望了去,然後聊了幾句。
“真新鮮,咱們這裡居然也挖出墓來了,少見啊。”
“這麼說,那大王八就是陪葬品咯?”
“用這麼大的王八,肯定是個有錢的主,老大,咱們進去拿兩件陪葬品犯法不?”
“一件也成,沒準直接可以結婚了。”
“你歲數不大怎麼滿腦子媳婦?肯定用來換車啊!”
“誰想拿,我都不攔著。”胡子男輕飄飄的插了句嘴後,扯起大嘴笑了下,“但我事後會上報。”
大家夥趕緊打哈哈,表示隻是拿節操開個小玩笑罷了。
接著,胡子男認真了起來:“來兩個人陪我進去,其他人守在外麵。”
說著就要往裡麵去。
留在外麵裡的一個胖子,關心道:“老大,小心點。”
“放心,我覺得問題不大。”胡子男雖然表情認真,但很是自信,往墓室下去的時候,還放肆的來了句,“小寶貝,到爸爸懷裡來吧。”
他這話一出口,墓地裡立馬響起了一陣鼾聲,伴隨著鼾聲出現的還有一縷縷帶著腥臭味的黑氣。
因為天色暗沉,黑氣並不顯眼。
如果不是手電光束照到幾乎很難察覺。
與此同時,跪在地上的那些人,身子都不禁細微的打了一陣哆嗦。
而‘巨能搬’的這隊人也全都不禁跪到了地上,一股突然出現的巨大的壓力讓他們感覺精神都在崩潰。
“臥槽!”
“完了!”
“怎麼回事?”
“什麼情況?”
“老大救我!”
他們雙手用力撐地,麵目猙獰的掙紮著,想要起身離開。
但不管多麼努力就是動彈不了分毫,短短幾瞬,除了胡子男之外,其他人都變得和考古人員一樣了。
俯首跪好,緊閉雙眼,滿臉的恐懼。
胡子男感覺骨頭都在崩裂,腦袋朝地上砸去的時候,他用儘全力擠出了蚊子一般叫聲,“契爺,爺助我!”
話音落下不多久。
一團泛著暗暗綠光的氣體從胡子男腳下蕩開,粘稠到有些近乎於液體。
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光著屁股的老頭子,長長的胡子垂到了地麵,好像前麵掛一張門簾似的。
他眼睛是綠色的,渾身皮膚乾巴褶皺。
老頭子看了看墓室,然後踢了胡子男一腳,低喝道:“跪下!”
“嗯?”胡子男雖然不理解,但還是照做了。
臉狠狠摔在泥土裡後,胡子男倒是沒那麼痛苦了,身上的壓力小了不少。
然後,那老頭子也跪了下來,規規矩矩的拜了拜,然後說道:“無意驚擾前輩修行,晚輩隻求勿傷這孩子的性命,望前輩成全。”
裡麵的鼾聲漸漸消失,黑煙隨之不見。
而胡子男身上的壓力也跟著沒了大半。
看起來,算是給了老頭子麵子。
見狀,老頭子緩緩起身,對胡子男說道:“摸不清這位前輩的路數,但應該給了我麵子。可他暫時沒有放過你的意思,你先跪好彆動,等一等。”
“你放心,我能護得住你,但……”
他望了望胡子帶來的手下,有些遺憾的道:“但在場其他人,我沒辦法。”
胡子男實沒想到,以為隻是出個簡單的任務而已,結果卻要滅隊了!
他從泥土中拔出腦袋,吃力地望了望兄弟們,很不願的說道:“契爺!他們都是我兄弟!”
老頭子很肯定的道:“是你親爹都不成。”
然後,他化作粘稠氣體鑽進了胡子男的身體裡,與此同時,胡子男的耳朵裡響起了外麵聽不到的聲音。
是老頭子在說話,“那裡麵的家夥起碼得千歲了,不好惹。”
胡子男心中發問:“他是誰?竟然您都得給他下跪?”
“我也不知道。”老頭子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我隻知道他很強,意識隻是醒了一點就已經讓我感到窒息了。”
“對上他,我覺得……敬州地界誰來都得跪下!”
胡子男很震驚。
公司內部通報不是說,經過勘察,現在最亂的地方在北方,南方暫時不會有大問題嗎?
怎麼自家這麼個小地方,會冷不丁冒出來個要命的大家夥?
竟然連自己的契爺都隻有下跪的份兒……
敬州的幾支特殊小隊裡,他這支,之所以能排在首位,就是因為他身上這位契爺。
沉寂了片刻後,胡子男見壓力越來越小便逐漸挺身,想要去掏手機通知上級。
但剛把手掏進褲子口袋,巨大的壓力再次把他的臉按到了土裡。
老頭子趕緊嚴肅說道:“你先不要亂動,免得觸怒他。”
“他快醒了,醒了以後,我和他談。”
胡子男隻好忍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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