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用力捂著脖子劇烈顫抖,感覺無常的鎖鏈已經逼近了自己的靈魂。
咒殺彆人的時候,他滿心隻有歡樂,眼前都是康莊大道。
可當死亡真正輪到自己人頭上的時候,他才明白這種痛苦是多麼的恐怖。
那是刻在基因裡最隱秘,最抗拒的劫。
透過傷口,湧向手掌,順著指縫不斷淌出的血液,讓舟舟感覺如同滾水似的發燙。
血不是溫的嗎?
怎麼這麼燙手?
恍惚間,他意識到。
不……
不是血燙,是自己越來越涼了。
他在地上痛苦掙紮了片刻後,選擇了一個“相對舒服”的方式來迎接死亡。
撅著屁股,拿一側臉貼地。
腦子越來越模糊。
‘外麵的舟舟’,蹲下身子看狗似的看著他,挑逗道:“舒服嗎?我可以加鐘的。”
那明明是自己熟悉的模樣,可卻讓舟舟不敢去看,慌亂的轉移視線。
轉移視線的刹那,他猛然間想到了厭勝術的特點。
創擊靈魂給人幻象!欺騙受壓者的思維!
假的!
這都是假的!
想到這一點,他像是回光返照似的來了些力氣,似乎也沒那麼疼了,但還捂著喉嚨,他猙獰的道:“假的!假的!這都是假的哈哈哈哈!我玩兒厭勝術多少年了!你騙不了我!”
“開開!這裡是治安所!你不敢在這裡動我的!”
“動了我!你脫不了嫌疑!”
‘外麵的舟舟’盯著他,笑著叫了一聲,“喂!”
舟舟忐忑疑道:“嗯?!”
“我是開開,彆拿你那下三濫的厭勝術和我比。”說著,‘外麵的舟舟’開始脫衣服,“至於嫌疑,我不怕,我跟閻王都勾肩搭背。”
很快,他就脫了個乾淨。
然後,他當著舟舟的麵,將匕首的尖劃向了胸骨最下端,兩個肋骨相交的那個中心點。
舟舟瞪大眼睛慌道:“不不不!”
下一刻。
那把刀直接刺了進去,然後像是拉拉鏈一樣,一路向下。
“啊啊啊啊!!”一種舟舟打破腦袋都找不到形容詞的痛,逐漸撞透了他的整具靈魂。
緊隨而來的,是前所未有的空虛。
那是吃多少枸杞和腰子都補不滿的空虛。
片刻間,舟舟沒了聲息。
從破爛不堪的紙人邊站起身來後,張開不急不緩的朝屋裡走了去。
腳步有些虛浮。
他的虛浮不是因為消耗有多猛,而是有些受傷,楊戩的氣勢壓迫讓他的靈魂和肉體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損傷。
但好在,是在能接受的範圍內,回頭開點兒壯‘陽’藥就能恢複。
呼!
途中,張開輕輕吐了口氣,心裡鬆快了一些。
雖然這場法事插曲不少,但總的來說還算是順利,起碼完成了既定目標。
吐完氣後,他手指微微震顫著喃喃道:“太狠了。”
“張開,你丫太狠了。”
“你還認識現在的自己嗎?”
當他邁進屋門的刹那,某地,幾個民警打開了舟舟的那個傀儡堂口,看到了那兩麵牆的照片。
那些照片有序的分列在蛛網上,好像被蜘蛛捕捉住的飛蟲。
困住‘飛蟲’的那隻滿身傷痕的‘蜘蛛’,正撅著屁股趴在地上。
瞧見這些,民警們都是瞠目結舌。
“頭兒,這夠陰森的啊。”
“你們看,這上麵好幾個人都已經沒了。”
“咒殺,居然真的有!”
“那小子看著油光水滑,人模狗樣,沒想到這麼不是東西啊。”
“頭兒,這案子咱們怎麼辦?沒法定性啊。”
“那不是咱們該想的,安排人走流程提審,然後往上報吧。”
他們是今天下午才空出手來,開始對舟舟進行摸底的。
先查了舟舟的家,在那裡看到了舟舟故意製造的假象。
一個寫著楊齡名字的稻草人……
看到那玩意的時候,辦案的民警沒一個不覺得扯淡的。
這玩意要是能搞死人。
那滿大街就沒活人了。
可他們不太信張開是胡亂扯淡,所以並沒有就此打斷。
又查了舟舟的人際關係,工作性質,甚至對舟舟家附近的居民進行了走訪。
折騰到現在,他們才終於發現了舟舟的傀儡堂口。
傀儡堂口在某片住宅小區裡,是個一百二十平的住房,因為房子在舟舟父親名下,所以一開始沒能被留意到。
幾位民警沒有搜查令,但卻不是貿貿然闖進來的。
他們都是常年在一線的老油條了,連哄帶嚇唬的,讓舟舟父親主動開的門,主動請他們進去的。
舟舟這一脈,不少人都用傀儡乾過臟事,發過橫財。
獨獨他父親和爺爺是個例外,不是因為他們心地有多好,而是沒機會乾。
舟舟爺爺接手傀儡的時候,正是外敵入侵,國家動蕩的歲月。後來,好不容易安定了,國家開始打造新秩序,牛鬼邪祟迎來了一輪毀滅式的打擊。
那節骨眼,傀儡都快嚇尿了,舟舟爺爺自然沒法讓傀儡做什麼。
而舟舟父親,生性膽小怕事,有賊心沒賊膽,於是早早把傀儡傳給了心思明敏的兒子。
於是乎,就有了現在這麼個情況。
幾個民警勘察現場的時候,帶隊人已經安排所裡同事對舟舟進行提審了。
……
提審舟舟的年輕民警走到羈押室後,當即驚叫出聲來,“我*!來人!來人啊!”
他受驚不小,聲音穿透了整座治安所。
“怎麼了?!怎麼了?!”
“啥情況??”
“叫啥呢?!”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響起,很快,又來了三個民警。
兩男一女。
幾人透過柵欄門,見到坐在裡麵的舟舟,無不大驚失色。緊接著,他們忍不住開始作嘔。
舟舟是外八字的坐姿,雙手自然垂下,指縫裡全是近似纖維的血肉。
腦袋拉攏,身子前傾。
肚子被開,一堆堆‘下水’混合著血液,順著傷口湧了出來。
“嘔!”
“往上報!”
“叫法醫!!”
幾位民警一邊激動的說著,一邊開始往外麵退去。
“怎麼弄成這樣了!有人進來過嗎?!”
“絕對沒有!!”
“他自己弄得嗎?這怎麼可能呢?!”
“甭管誰做的,弄成這樣,怎麼外麵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呢?”
“他聲帶被切掉了?”
“完了完了,人在治安所沒了!咱們麻煩大了!”
“當初我就說不能收!這下難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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